“川息你没搞错吧!”
“没有。”
“你真的要帮他?你看看清楚,他此刻八角尽在啊!这可不是一个面具就能遮住的!”言荒大叫。
川息严肃地说:“不管是妖是人,他总归不坏,只是想活下去,只是如此的话,我要帮他。”
“你……算了,我已经习惯了,你这家伙就是木头脑袋。”
“那言荒帮帮我吧,你比我聪明。”川息说道。
“我怎么帮你!髓神的妖可以变大缩小吗?”言荒问。
红发少年摇摇头,“别说变大缩小,此后我就只能一直以这幅模样见人了。”
“那怎么玩!”言荒道。
川息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晚上,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里距离东边的妖蛮禁地不是很远,到了晚上,我带你出去,你就记着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跑,妖蛮禁地周围有一片五里雾,进了五里雾你就安全了。”
“妖蛮禁地!我……”红发少年有些担心,毕竟妖蛮禁地被称为妖族都不敢轻易进入的踏进的地方,他只是一个刚刚髓神的妖,进去后,怕是活不长。
川息说道:“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会告诉你如何在那里生存,我在那里生活了十二年,只要懂得技巧,不会有危险的。”
“那我此后就要一直在那里生活了吗……”红发少年眼圈有些湿润了。
“不,每年我都会去那里一趟,你只要在这一年之中完成隐八角即刻,我会带你到羲和国的玄武郡,据我所知,玄武郡距离百夷妖境只有一步之遥,到时候,你就能回家了。”川息的计划听起来完全可行。
红发少年立刻下跪,道:“谢谢你,谢谢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没事的,现在听我说,到了妖蛮禁地后,你要注意……”
言荒叹了口气,在他的印象里,川息不爱管闲事,但是似乎只要牵涉生命安危或者人妖两族的矛盾,他就特别热心,这么热心将来迟早会害了他的,言荒此刻心里暗下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纵容川息做这种事情了。
……
“怎么会还没找到!支郡兵城只有这么大!他还能飞不成!”丹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般戈南司大人,我们真的全都找过了,里里外外,真的没有啊。”一个士兵说道。
“你们是废物吗!还是说巡逻的士兵偷懒了!我不管!今天日落时分如果没找到!你们几个就给我进百夷妖境再捉一只回来!”丹奈怒吼:“还不快滚!”
几个人屁颠屁颠的跑了。
神丘坐在原地,举起小酒坛,喝了口酒,用调侃的语气说:“啧啧啧,至于吗。”
“我的副将对我忠心耿耿,如今患有脑瘤,我怎么可能不帮他!”丹奈坐回原地。
神丘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你说的可是李龙彪老前辈?”
“是!李副将今年已经八十高寿了,算上我在内,他已经侍奉了三任般戈南司了,是元老了!”丹奈说。
神丘叹了口气:“若是何罗鱼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那李副将的命数到这两天就算走到头了。”丹奈有些不忍的说。
“如果这是命中注定,老前辈注定要命丧于此,你拦他做甚?顺其自然就好。”神丘难得有一副神官的样子。
丹奈攥紧拳头:“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
“拿不起,放不下。”神丘眯着眼睛,戳了戳桌子上的香炉。
“恩。”
“老前辈真可怜,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硬是活了下来,活下来以后呢?继续手持刀戈?老前辈已经八十高寿了,就算命不该绝,也理应是颐养天年的岁数了,如我所说,顺其自然,随缘就好。”神丘似乎看破了一切。
丹奈恶吐一口气,“有时候真羡慕你,没心没肺,就和羽化登仙一样。”
“不是没心没肺,我只是在随缘,我等可是羲和国的神官啊,顺天而行,顺大义而行,这是我们的本职,仅此而已。”神丘掀开香炉的盖子,让烟雾毫无规则的跑了出来,“就如同这炉盖,香炉内的烟本该是无拘无束神散而聚的,偏偏炉盖硬要将其分散,拓成有规则的样子,这又是何故?就是为了满足人的喜好,为了满足喜好而行事,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丹奈彻底无言了,“每次你来我这里,都会给我上一堂意义深厚的课,不愧是执北司。”
“话虽如此,能虚心纳谏,那就是你的本事了。”说着,神丘重新盖上香炉的炉盖,烟雾再次规矩起来。
……
天色渐渐入夜。
在这段时间里,川息得知了这名红发少年的名字叫做褚琯,夜色昏暗,而神丘还未回来,看来今天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川息和言荒找了张大白布遮住的身体,只是勉强探出个头来。
言荒问:“真的没问题吗?要是遇到巡逻的人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言荒可以再来一次。”
“哈?我也是会怕的。”
“如果没办法了就让我上,把他们打晕就行了。”
褚琯胆怯的看着前方,完全不敢乱动,“川息,真的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
“算了,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回去了。”褚琯叹了口气。
三人路过那根巨大的骨柱时,川息瞄了一眼,那根柱子还在呼唤他,但是只呼唤了一声,便开始呼唤别的人。
褚琯有些愣神,停在地上一动不动。
言荒紧张的问道:“我去,怎么回事?一会儿巡逻的人就到了。”
川息同样紧张,“是湮琅,湮琅感觉到纯妖的存在了。”
“我去,你说那玩意真的存在?”
“是。”
“那怎么办?”言荒心都快不跳了。
川息说道:“快带他离开,离这根柱子远一点就好。”
“好。”
……
褚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愣个神就跑来了这个类似深海峡谷的地方,不过他并不讨厌,他毕竟是一条鱼啊。
只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呼唤他,“何罗鱼族的纯妖……你可想活下去?”
褚琯懵了,他回过头,看见了一双巨大的眼睛,“活下去!”
“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