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纠缠
午后,赵诗婷醒来时,好在衣袍已晾干。收了衣袍闻了闻,还好,并无异味。虽嫌弃极了,却只得穿上。
“咣咣咣……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热闹的大街上,只见一个着粗布衫的中年男子手拿铜锣,边敲边喊:“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兄弟几人路过宝地,只想讨一些路费。望各位有钱捧个钱场,没钱人哈了人场。”
铜锣声声震耳欲聋,不多时,周围聚集了许多人。
这时,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与一个较瘦的男子手执一刀一枪至人前抱拳施礼。紧接着,二人便挥起手中的兵器耍了起来。
一刀一枪,一长一短,长枪虽长,却如银蛇般灵巧。刀虽短,那较瘦男子胜在沉稳,手中的刀被他耍的游刃有余。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用在这两人身上,却是反过来了。
一刀一枪,耍的格外精彩。
对于这种街边卖艺之人,杨云溪并无甚好感。迫于无奈,只得远远观看:“婷儿何时对这街边卖艺的感兴趣了?”
而林允之悠闲自在的靠在一旁,闭着双目养神。闻言,嘴角含笑:“她只不过是无所事事罢了。”
杨云溪道:“倒也是。”
远处,那卖艺之人耍的起劲,周围喝彩之声一波高于一波,此起彼伏。
等到结束之时,林允之却睁开了眼,目光如炬,望着赵诗婷。
杨云溪不解,正要问,后者摇头,示意他往前看。
那原本将铜锣敲的震天响之人此时将铜锣倒扣,手捧铜锣正挨个收钱。到了赵诗婷身前,她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几个铜板笑眯眯放在铜锣之上。
杨云溪皱眉:“她到是大方。自己穷的连客栈都住不起,还有钱给别人。”
林允之早已猜到赵诗婷会给钱,无奈笑了笑:“她不过是可怜那些人罢了。得此娇妻,夫复何求?只不过,她有身孕,长期吃不好,住在那种地方,哎……”
杨云溪惆怅道:“那又能如何?给了她银子捡,她到好心,直接捡起送人了。也不知,她何时能想通,不再见到我们就跑。”
看着人群中的她,虽过得拮据,可似毫无心事一般,笑的灿烂。
但见他们时那恐惧之态,让人想起,就忍不住心痛。
其实,她并非是怕他们吧?想必更多的是恨。
曾几何时,她离开,他痛彻心扉。得知她死讯,他恨自己自负,几次自刎,多次自虐。
最后知她活着,他想,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会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他却屡次不信她,甚至不顾她苦苦哀求折腾与她……如今,才新婚,他又不信她,让她愤恨离去。
欲远离他们,再不复相见……
夜幕降临,在外周游一圈的赵诗婷终于回到了她的栖息地——破庙。
只是,今日她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口坐了下来。
自怀中摸索了一会,须臾,这才掏出一包用手帕包起的东西。摊开手帕,却是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簪与一块玉佩。
痴痴地望着手中的物件良久,泪自眼角滑过却不自知,直至一滴泪落在玉佩上,才一把将手帕抓起,埋首双膝间失声痛哭。
杨云溪心痛欲绝,几欲上前,林允之却一直紧紧抓住他衣袖,不让他靠前,只闭目,咬牙道:“你忘了她怕我们吗?”
杨云溪一拳重击在树上,痛苦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这时,不远处,传来她凄怆哭诉的声音:“何以爱会如此伤人?何以,最爱之人,却伤我最深?我到底该如何?我到底该怎么办?”
悲怆的哭泣在这幽幽山林回荡,若放在平常,闻之,估计会让人毛骨悚然。
杨云溪二人却如同此刻凄惨哭泣的赵诗婷一般,悲痛万分……
寻常,她都会在街市用一些饭食,或是吃些馒头与稀粥,才回来。今日,她自午时那会儿啃了半个冷馒头,便再也没吃过。
借着月色,去了破庙外抱了一些白日里捡回来的干柴进屋,点着火,睡下了。
二人一如既往,待她熟睡之后再度登堂入室。林允之退下外袍,给她盖上。
杨云溪将篝火烧的旺盛,在一旁看着他们,见林允之又掏出药瓶,问道:“还要给她喂药吗?”
林允之皱眉,自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无碍,这只是保胎药,喂一些,总是好的。”
将药置于口中含化,封了赵诗婷的睡穴,俯身将含化的药哺入她口中,又喝了口水,复又喂给她。
杨云溪自嘲一笑。自己的妻子,给她喂保胎药,还得偷偷摸摸,封了她穴道再喂,真真可笑至极。
林允之甫转头,见他自嘲一笑,知晓他在想什么。施施然坐在篝火旁,靠在赵诗婷不远处的柱子上,冷冷吐出“自作自受”闭上眼睛,歇息去了。
翌日,天还未大亮,二人心照不宣起身,抹去二人存在的痕迹,掀开她身上盖着的衣袍离去……
市集,这里通常是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是贸易最红火的一个地方。
今日,陈青河再未上董家,而是只身来了集市。
这种集市,从前,他几乎不会来。而今日,心血来潮,突然想来看看。
数不胜数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客栈、酒肆、酒楼、古董店、当铺之类应接不暇。
只是,看着这些,却再也找不回,在荣城时,与赵诗婷和杨云溪几人一起逛集市的感觉。
漫无目的行走,脑中全是赵诗婷的身影。叹了口气,昨日那人是谁?是她吗?可她不是在千里之外的荣城,怎会出现在这里?
以杨云溪二人那霸道的性子,绝不会让她独自一人上路。而且……有身孕的,又不止她一人。
何况,她虽瘦,却不如昨日那人这般瘦弱。
正胡思乱想,就听不远处传来吵杂声,而前面不知发生何事,竟围了许多人。
本不想凑热闹,可前面是他回家的路。就想着等那些人散去后,再走。看了看天色,已近午时,该回去了。
向前行了几步,依稀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瘦小男子拉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也不知在说什么。
那孕妇似乎很烦躁,抽出衣袖,指向男子,估计是在骂对方。过了一会,只见那男子依旧对孕妇纠缠不休,拉着她的裙裾,居然跪了下来。
大腹便便的孕妇气恼不已,指着她怒骂:“从来不知,你竟如此不要脸。何况,我们的事与你何干?要你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男子似未听到她的辱骂,紧紧拽着她的衣摆,咧嘴笑:“你怎么说我也可,我不计较。他曾是你夫君,他的人品如何,你该了解一些。何况,那时他休你,是怕害了你。今日他能改过自新,你为何不能看在孩子面上给他一次机会?”
孕妇冷哼,凉薄道:“你在说什么笑话?他心里除了你,何时有过第二个女人?”
这时周围纷纷传来骂声。骂跪着的男子不知廉耻。孕妇闻言,又道:“好了,莫要再纠缠不清。也别再丢人现眼。你不怕丢人,我怕。”言罢,去推他。
男子哪里能让她走?伸手去拉她衣袖,被孕妇一下甩开。
男子双膝早已跪的发麻,此刻被她用力甩开,一时重心不稳,重重跌坐在地。
这怎么还说不通了?顾不上臀儿被跌疼,火气上涌:“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你说让我跪下,你就考虑。如今我也跪下了,你还想如何?”
“如何!”孕妇嗤之以鼻,指着他的鼻子,讽刺道:“我是答应你,我可以考虑。可我现在不想考虑了,又如何?”
男子面色一沉。
孕妇又道:“你们两个是否商量好了,轮番来我家找我?这可不像你啊!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你怎么变成这个德行?那两个对你唯命是从的男人呢?不会是厌倦你,抛弃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