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历4318年7月,世界历2014年8月。这一年,中东持续了十三年的战争总算安静了下来。
述里亚(和谐)的焦土上还冒着些许轻烟,一天前这里还是一个小型战场。
一米八左右的男子背着个比他自己还大的旅行包,全身笼罩在咖啡色的斗蓬之中,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不到他的样子,因为脸上戴着一个墨黑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鲜红的狐狸式笑脸。
他的身后,一米左右的女童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女童和男子一样戴着面具,面具却是银白色,上面也雕刻着鲜红的狐狸式笑脸,浑身同样被咖啡色的斗蓬所覆盖,走起路来就像被男子拖在地上的一个小包裹。
找了一片残垣挡住风沙,男子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大的旧布,将旅行包打开,从里面倒出食物、瓶装水、盐、糖、衣服、棉被之类的生活物资。旅行包像多啦A梦八宝袋似的,无穷无尽。不一会儿,倒出的东西总体积已经远远超过了旅行包的体积,可是无数的物资还是从里面还是不断地倾泻而出。
焦土上饱受战争摧残的难民被这个奇怪的男子所吸引,纷纷聚了过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望,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因为在这种刚平息战争的地方贩卖生活物资的都是恶魔,他们所出售的价格会高到令你无法接受。
男子不叫也不喝,只是和身边的女童安静地倚在残垣边上,像是低头打瞌睡。
终于,一个手抱婴儿的妇女巍巍颤颤地走了过来,她手中的婴儿瘦得只剩一层皮,嘴唇泛白,奄奄一息,恐怕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妇女指着一瓶1升的盒装牛奶,用不熟练的英语问道:“How——How——much?”
“1-dollar-or-200-lira。”面具男子的声音冷淡如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英语句子不能断空格,只好用-代替空格了。)
“Ha?”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这个奇怪的男子,他们根本无法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个价格!不要说在这种刚刚发生战争的地方,就算自己开牧场,这个价格恐怕连成本的一半都收不回。
妇女颤抖着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里拉和几个零散的硬币,然后飞快地抢过牛奶。撕开盒口后她自己先含了一小口,刹那间眼睛湿润了!捏开怀中婴儿的嘴,将她嘴里的牛奶渡了过去。
“I-want-this!”
“I-want-this!”
“I-want-this!”
……
看见妇女的反应,众人都流着泪选购着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特别是食物和水!直到把水咽下喉咙,把食物吃下肚子,他们还不能相信会有人肯在这种地方廉价贩卖生活物资!
不到十分钟,男子就已经将东西卖得七七八八,正准备收拾的时候,却见一个男孩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开。男孩十来岁,皮肤黝黑,全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碎布,颈上还系了一条草绳。
男子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男孩盯着男子摊上的东西,支支吾吾:“I——I——no-money!”显然,这个男孩还是不会英语的,只是零零丁丁捡了几个单词。
“No-money-no-talk!”面具男子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漠,拿起了一个长条面包和一瓶水,指了指自己摊位,又指了指自己的巨大旅行包。
男孩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一会儿就把他卖剩的东西塞进了旅行包中。
正欣喜的时候,面具男子却将旅行包倒拎,所有东西又被倒了出来。他依然是拿着那个长条面包和水,指了指那一堆东西,又指了指巨大旅行包。
男孩惊醒,好半天才将面具男子的那堆东西井井有条地放到旅行包中,然后迷迷糊糊地从他的手中接过面包和水。
很快,背起了旅行包的男子牵着身边的女童,踩着夕阳,慢慢消失在黄沙之中。
“Sin!”突然,难民中的一个男子惊叫了一声,指着男子和女童消失的方向大喊:“Sin-and-Evil!They-are-Sin-and-Evil!”
Sin、Evil,在中东鼎鼎大名的两个称号!面具男子、面具女童的搭配,五年来一直在中东受难地区廉价贩卖生活物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他们的代号——Sin、Evil!翻译成华夏语就是罪、恶!
中东人们也不明白这两个像天使和上帝一样善良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两个偏向黑暗的称号,几乎所有人对Sin和Evil的认识终始保持着一无所知!
“Sin!Evil!Sin!Evil!Sin!Evil!Sin!Evil……”乱土之上,所有难民都重复地叫喊着这两个称号,这两个让他们得以残活却仅知道的“名字”!
人群中还在往嘴里海塞着长条面包的男孩库里木,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使穷得身文无分,他也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双手,能换来面包和水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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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飞来一张金光闪闪的书页,墨黑面具的男子手在空中轻轻一捏,金色书页落在他的指间。
“果果,有苏言姐姐的消息咯。我们回家吧!”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面具中传出。
银白面具的小女孩激动得双手握拳,捧在脸下:“哇!果果可以看到麻麻了。”声音单纯童稚,动作可爱无比。
“妈妈可不知道我们要回去,你可不要捣乱。”男子右脚前踏,下一步就跨越了百米距离。
女童也一样,平若无奇的一步就跟上了男子:“人家更喜欢麻麻!”
“哎?可是爸爸更喜欢苏言姐姐,这可怎么办?”
“那很简单啊,粑粑和麻麻、苏言姐姐一起结婚就可以了。”
“……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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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历2014年8月底,年轻的男子牵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从江州市的机场走出,这对仿佛是兄妹的搭配引来不少目光。这是自然的,男子面容俊朗、英气十足,却又不失阳刚,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阳光帅哥。小女孩单纯天真,脸上、手上还有点胖嘟嘟的小肉,为原本就已经满分的可爱又额外加上一分。
“粑粑!那边有雪糕店,能买个雪糕吗?”
“不可以。”
“粑粑,你好吝啬。”
男子不予理睬,截了一辆出租车,仔细地给闷不作声的女儿束好安全带。
“师傅,江州大学,谢谢。”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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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苍翠的巨山匪夷所思地悬浮在五万英尺的高空中,这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总部所在——监察者!
传闻监察者组织只有不到十个人,这么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组织却昭然凌驾于世界所有国家和组织之上,而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监察者总部的总指挥内,三十五六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对着电话说:“梧桐,他……回来了,江州大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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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某守卫重重的办公室内,近六旬的老人放下电话:“你的情敌回华夏了。”
他的对面,三十出头的男子站了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挂上自信的微笑:“Sin,鼎鼎大名啊。不过若不是这样,又怎么配当我薛亦羽的对手?”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在灰洲、中东、南米地区都已经扎稳了根,现在鸥米地区也在慢慢渗透了。清除小组那边罗艺也正在训练。”
老人略见笑颜:“不错。本来这是要交给小瑜的,不料他居然当上了监察者的指挥官。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白家、薛家和叶家都生了个好儿子,叶家和米家生了个好女儿啊。”
他盛赞了华夏白、叶、邓、薛四大家族中的三家,还有海都一个小得无法入眼的米家,却唯独漏了邓家,其中意味着什么,薛亦羽不用深思也明白。
“亦羽知道怎么做。不过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梧桐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老人的笑容不改,半眯着眼看着他:“我没听懂,你能再说一次吗?”
薛亦羽打了个寒颤,却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梧桐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老人背靠坐椅,盯着他看了好久,而后才摇头一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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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大学,位于江南省府江州市天水区,建筑面积125万平方米,学校师生高达5万余人,是江南省的重点大学之一。相对200公里之外江海市的江南大学略为逊色,却也遮掩不住江州大学的光彩四溢。
此时,江州大学校长办公室处,人畜无害的年轻男子坐在其中,他的对面一个五十余岁的女人推了推眼镜:“秦墨——我就叫你秦老师吧。像你剑侨大学历史学和理学双博士学位的高材生,去帝都的水木菁华大学任老师都绰绰有余了,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江州大学呢?”
“吕主任过誉了。在我看来,学位只是一块敲门砖,而不是任教的标准。像我这种没有任教经验的新老师,并不比那些本科、大专毕业却有任教经验的老师强。再者,我也不认为江州大学就一定比水木菁华差,毕竟成绩的好差不是评定学校的标准。成绩好不代表成就高,成就高不代表地位高,地位高也并不代表高人一等。最后就是我的一点私人原因了,我和我的女儿果儿都是江南人,对江南有特殊的情怀,落叶归根的感觉催促着我要回来。”
吕慕华大专一毕业就在江州大学附属中学任教,30余年经历无数波折,才从小小的中学老师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大学校长办公室主任,对江州大学的感觉就像家一样,自然不喜欢别人高看水木菁华而轻视江州大学。秦墨的三个回答和她心中的观点完全吻合,又怎能让她不心生好感。
吕慕华扫了扫他身边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微微有些吃惊:“看不出秦老师年纪轻轻,却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女儿。简历显示秦老师是江海人,为什么不去江南大学任教呢?”
秦墨微微一笑:“要硬说为什么,那我只能说江州大学的待遇要比江南大学好一点吧。”
“哈哈,秦老师真是有趣。那么,我代表江州大学欢迎你,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