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在将三刀屋城交付给大内家心腹重臣问田丹波守(盛隆)坐镇后,大内晴持带上一千旗本,并拉上直家急匆匆的返回三沢城。虽然暴雪已经停了,但地面却是布满积雪,这无形之间拖了大内晴持的后腿。
结果花费了一日半才到达三沢城。
但一行人还未入城,便在城外看到一副骇人的景象!
京观!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京观!!!
大约有五堆,各有两米半之高。堆着上千头颅,而这些头领表情各有不同,有的惊恐莫名,有的惊慌失措,但更多的是死不瞑目。
这上千人头就这么堆在城外,而空中飞旋着几只寒鸦。
这简直是视觉冲击、不!这根本就是视觉冲击!
大内晴持貌似也无法接受,只能目瞪口呆、失神的望着大内义隆的“杰作”。
“我们来晚了。周防介,还是先入城吧。”
良久,直家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弘中三河守(隆包),你带着旗本武士在城外安顿下来,吾去拜见父将。”
……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三沢城的评定间大门紧闭,四周皆被大内义隆的心腹所守卫,但依旧挡不住评定间内传来的怒吼。
而且还是大内义隆的怒吼!
评定间内,大内家诸多重臣皆跪服于地,只剩下大内义隆不停的爆粗口。
但爆粗口可是一门技术活,除了要有人当托,还要有丰富想象力和过人的体力。
可是,大内义隆却是哪样都沾不上边。
果然,骂了好一阵后,由于语言词汇缺乏,反复就是那几句。底下的重臣嫌烦,大内义隆自己觉得更烦。于是骂累的大内义隆急喘吁吁的坐在榻榻米上,接过小姓递过来的温热茶水,缓缓饮尽。
“主公,少主大人带着千余人马到城外了。”
这时,一名小姓战战赫赫道。
“太郎?他不是在三刀屋城吗?他跑回来那大军主帅又是何人?”
如今大内义隆正气在头上,大内晴持这一来便撞枪口上了。
“主公,少主向来稳重,不会轻易擅离职守。主公不妨召其前来询问一番?”
大内义隆话音刚落,一名重臣便轻声劝谏道。
可见大内家中,支持大内晴持的人还是有的。
“好,招太郎参与评定。”
不一会,大内晴持在前,直家落后一步,两人在小姓的带领下来到了评定间。
“太郎见过父将。”“宇喜多直家见过大内介。”
大内晴持和直家盘膝行礼道。
“好。太郎、右近将监,既然来了。那就与众臣一起评定吧。”
“是。”
大内晴持来到左席的第一位坐下,毕竟岛国最早学习的是唐代礼仪,故而左尊右卑。
而直家也不打算出头,于是神情自若的坐在了右席的最末位。
恰巧,浦上宗景就坐在右席的倒数第二。
这就非常尴尬了。。。
直家和浦上宗景的眼神相触,看到浦上宗景那带着讨好的眼神,直家如止水般的内心不由得有些……更冷漠了。
最后直家还是略施一礼,这才坐下。
而大内晴持坐定之后,见直家坐在右席的最末位,便开口道。
“右近,你就坐吾左边吧。”
没等直家回过神来,在场的大内家重臣纷纷目瞪狗、咳!口呆。
这其中也包括大内义隆、陶隆房和毛利元就。
大内义隆、陶隆房和毛利元就早在四个月前就知道直家转仕大内晴持,毕竟自那日后,直家差不多每天白日都和大内晴持在一起。这不是答应转仕还是什么?
只不过他们三人没想到大内晴持竟然如此信任直家,还在这种公众场合让直家居于自己下首,这倒是三人没想到的。
至于其余重臣,呆愣后则是将目光投向直家和浦上宗景。
相比于直家的淡然,浦上宗景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但局促的浦上宗景却说出这样的话。
“在、在下区区一备前国人,右近大、大人于我麾下只会珠玉蒙尘。故右近大人已经从本家转仕周防介大人。”
听了这话,诸位重臣看向直家的眼神不太一样了。
就好像看到肮脏不堪的垃圾一样。
浦上宗景此话虽与事实无差,但凭着他影帝般的演技向众人暗示了一个信息。
我家穷人丑,大内晴持位高权重,所以直家“转仕”了。
说白了,就是直家嫌我浦上家条件差,所以背叛了。
虽然这是个下克上的时代,但真因为如此,岛国人更加讨厌背叛。
还真是一个既在情理之中又十分可笑的理念啊。
直家似乎对众人异样的眼光熟视无睹,只是冷着脸直视浦上宗景。
而浦上宗景也直视着直家。
看到浦上宗景那“无辜”的眼神,直家心中顿时燃起了无名业火!
“周防介,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直家突然出席,对着大内晴持道。
众人有些糊涂了,从直家的称呼来,貌似直家和大内晴持没有明确的主臣关系。
而大内晴持先是一愣,之后是大喜!
自从那次威逼利诱浦上宗景追放直家后,直家虽然一直在帮助大内晴持处理政务,但确实从未称呼大内晴持一声主公。这是大内晴持的一大心病。
而且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大内晴持也一直观察直家的表现。虽然直家执意不插手战事指挥,看不出军略好坏外。但在内政方面的表现简直是超乎想象!
十人份的政务,直家一人翻手便可完成。
万人军阵所需粮草量,直家眨眼便可算出。
虽然直家年仅一十有五,但若是继续成长的话,那将来又会是一个相良武任,甚至远超相良武任。
这样的人才,若是不为己用,那难道就只能……
还是在等等吧,刘备玄德尚且能三顾茅庐。吾大内晴持又岂会比他弱?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
“但我有三个条件。”
正当大内晴持即将上演一场君臣相知的感人戏剧时,直家又说道。
顿时,在场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了。
“放肆!”
一人出席对直家呵斥道。
直家仔细一看,虽然有些面生,但貌似听毛利隆元提起过。
仁保常陆介隆慰,今年一十有九,乃是仁保刑部丞之子,还是大内亲族,也曾是大内义隆的“隆”字少年团之一。
虽然长得挺漂亮,但直家不吃这套,看了一眼就过了。只是转过头看着大内晴持,等待他的回答。
见到直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仁保隆慰更是怒火中烧。
“常陆介,退下。”
当仁保隆慰还想再呵斥,大内晴持开口道。
“少主!”
仁保隆慰见大内晴持明显偏向直家,顿时感到十分委屈。于是又楚楚可怜看向主座的大内义隆。
“退下吧。”
“这、、、是。”
见大内义隆也这么说,仁保隆慰用目光剜了直家一眼,之后退回席位。
“四郎,说明你的条件吧。”
大内晴持对大内义隆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这才向直家点头道。
“其一:保留我与浦上大人的领地安堵。”
这要求并不过份,于是大内晴持点点头,示意下一条。
不过众人倒是听出味道来了,貌似直家也不是如浦上宗景所暗示的一样啊。
试问一个贪慕荣华富贵(在他们眼里,攀上大内家就是荣华富贵)之人,又岂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其二:我身负家仇,请周防介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够亲手诛杀仇人。而俗事了断后,直家才能出仕周防介。”
“敢问四郎你的仇人是?”
“浮田国定!”
“如此甚易,待来年春后,吾便助你诛杀此等背主之臣!”
虽然时隔多年,但大内晴持早就打听好直家的底细,自然也知道浮田国定此人。
“第三个条件还未想好,请主公容臣以后再说。”
从今日起,直家转仕大内晴持,成为大内晴持家臣。
大内晴持一个人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