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好听。”和陈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柳倩总是显得更加落落大方一些,当然,陈晨不会用“落落大方”这个词评价她,他用的是前一世中流行的网络用语——腹黑。
从一片轰然的校园,走到灯火阑珊的街道上,虽然身边的环境总还是纷杂喧闹的,不过因为没有了那无数道目光的追逐,加上男孩身上传来的青草般的清新味道,让柳倩格外安心。
其他时间虽然也总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上学放学,离家回家,但他们——或者确切点是只有“她们”,总也走不到自己的内心。那些笑声虽然时时刻刻飘dàng在身边,却又像是离得很远很远。
最起码,柳倩知道自己的内心里,身边的朋友和同学,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中的幽灵,她们的一举一动自己看在眼里,却难有心灵的交集。
直到陈晨的出现,自从自己刻意维持的sī密小世界被他闯入后,然后是发生在彼此间一系列略有传奇味道的故事,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近。
“这些曲子,还有那张专辑,都是你做的?”在对这些音乐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后,柳倩原本一双沉静的眸子在这个时候就一直白着陈晨,让重生者觉得压力渐渐大了起来。
有过社会经历的陈晨,比这个年纪的孩子远懂的做事留几分余地的道理,仗着重生的优势,把后世的资源全部揽于自己身上,这未免不切实际,也太过贪心。
“周末的迎新晚会,我们班的节目就交给你了。”听到少年的“坦白”后,女孩的眸子里有惊奇闪动,表情却轻描淡写。
而陈晨却险些闪了自己的腰:“就我这个水平?”他倒也没有妄自菲薄,刚刚在播音室里面的演奏,最开始并不算熟练,即便是在后面进入状态以后,陈晨的水平也只能算业余中的业余。
之所以能对全校的学生,包括一些老师也造成如此冲击震撼,多半还要归功于这种中国古风新民乐是第一次在台完一高奏响,并且曲子本身那如清泉击石的空灵筝音,几乎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抓住绝大多数听众的心,让人在舒缓优美的旋律中沉醉,和陈晨那只会三首曲子的蹩脚演奏功底,倒是半máo钱关系都没有。
柳倩不理他,自顾前行。
陈晨跟在后面苦笑:“你初三毕业晚会上演奏的小提琴,上面有马克·伊梅尔·比奇诺迪的款识,左手指根没有手茧,右手上倒是有,却是薄而有弹性的那种,还有下巴,经常勾小提琴的人才会……”
看着柳倩转过头来略显惊讶,又有些习惯了男孩时有惊人表现的那种眼神,陈晨就耸肩摊手:“还要继续吗?我在这样一个最起码算是优秀的小提琴手面前,献丑弹弹古筝还能勉强,说到上台表演,是不是太难为我了。”
在这一刻,陈晨无法不感慨,后世那个名叫因特网的庞然大物,正是因为有了它的存在,自己的重生之旅才能显得如此顺风顺水。‘
“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陈晨语气一滞,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让我上台没问题,不过节目要保密的,如果我得了奖,你就要和我约会一天。怎么样?”
听着陈晨有些挑屑的语气,柳倩眉毛一挑,心中并没有对其他男生的不耐,反而有点小小的欣喜,但表面上一样的平淡无奇,淡淡道:“可以,那我往节目单上报什么?”
“吉他独奏。”
……
今天早上,《台北日报》的主编白秀妍刚刚收到陈晨发来的邮件,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稿件,显然是被故事吸引,许久之后,听她喃喃念到:“金戈铁马江湖梦,梦觉天涯,明月胡笳,处处天涯处处家,龙争虎斗卅年事,事渺人遐,遥望京华,万里西风瀚海沙。”
念完之后久久不语,神情怅怅然,惶惶然,又过了一会她总算回过神来,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武侠小说居然可以这么写!”
十分钟之后,这篇名叫《龙虎斗京华》的中篇武侠小说出现在《台北日报》总编的办公桌上。
“总编,我感觉这篇稿子会掀起一股新的阅读浪潮。”白秀妍神色激动,目光切切地看着总编。
“陈晨,就是那个最近炒的沸沸扬扬的《悟空传》作者?”总编周道然看了一眼署名,随口问道。
“是的。”
“少年天才,”周道然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微笑,说:“少年天才好,话题姓有了。”
“不是,总编,你先看看稿件,我敢说,你之前从未看过这样的小说。”
白秀妍作为《台北日报》的新锐编辑,写而优则编,年纪轻轻却有着颇为辉煌的履历,凭借犀利的审稿眼光和对潮流的敏锐嗅觉,挖掘过不少出色的写手。
“噢,是什么稿子让我们的女伯乐这么不淡定?”周道然看到自己的爱将如此推崇桌上的稿子,好奇心也被勾起。
“总编,你先看稿,”白秀妍俏皮地指了指门外,说:“等到你被震撼得无话可说的时候,随时叫我。”
周道然笑着摇摇头,一副“本总编什么没见过”的表情。
一个半小时后,周道然神色郑重地从办公司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的稿纸,对着整个编辑部说了一句:“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主编责编全到!”
看到总编的脸色,大家心里又敲起了大鼓,当所有编辑都在狐疑不定的时候,白秀妍嘴角却逸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宛若风中亭亭玉立的水仙。
这次的会议在会议室,可见其重要姓。
周总编面沉似水,坐在会议座首座,各位主编和一众责编静静地地坐在位子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家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今天就是一个普通的选题会议。”周总编淡淡说道,这些领导似乎总是忘记一点,明明就是他们把气氛搞成这样,还假装安慰大家。
“是这样,白主编今天递了一个稿子给我,”周道然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稿件,“一个中篇武侠小说,你们先传看一下,然后都说说想法。”
大家一听,各自先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总算有所缓和,有位主编提议说:“大家分着看吧,稿子散开。”
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编辑来说,从什么地方看稿子对最终的判断基本没有影响。白色的稿纸如同雪花一样飞到每个编辑的手里,办公室随即安静下来。
看过稿子的白秀妍笑眯眯地看着还在假装淡定的总编,周道然涵养功夫也当真高明,瞟了白秀妍一眼,居然气定神闲玩起自己的戒指,完全置身事外的状态。
“真能装啊。”白秀妍腹中暗暗诽了一句。
“第八章在哪里?”
半个小时后,一个编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话音刚落,其他编辑纷纷响应:
“求第七章!”
“我要第十章!”
“大结局在哪,快给我!”
周道然对大家如此反应依旧没有做任何反应,白秀妍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漾开,果然不出意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于这些博览群书的编辑来说,能出现一本让他们迫不及待的书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一番混乱之后,大家各取所需,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啊,怎么会这样?”
“哎……”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