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着商彬和白唐一天到晚各种亲热,上学前放学后如何的卿卿我我就甭提了,就光说在学校里,还上着课呢,商彬就把目光含情脉脉聚集在了远方的白唐身上,但问题在于他旁边坐着的是我啊,这么一远观就跟我们俩要搞基似的,妈的,这让那些暗恋钟情我的妹子怎么想,你爱姑娘老子不管,但你也不能让老子就此失去被姑娘爱的权利是不是,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撇开这点不谈,再这么看下去,我可就真的目不能视了。前戏没做足,高潮又太久,你让哪个观众看了都觉得甚不爽。既然看不下去,索性就让我来当主角。这么一想,我也过了能单独骑车上路了的年纪了,考虑考虑瞄一个姑娘也挺不错的。但凡我要主动出击四处搜罗姑娘,那便不是找女朋友的问题,而是一个面子的问题。你想想,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自然是要让旁人羡煞不已的,然后自己必须暗自爽到不行,倍感有面。我始终相信,这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是巧合。终成眷属就是巧合的喜剧,分道扬镳就是巧合的悲剧,任何爱情总是会不约而至,或者说,更多的只是男女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了质变,所谓日久生情,就像和一头母猪呆一辈子也能培养出感情。刻意追求,总是无功而返。
但我还没找到姑娘,商彬就率先找到了我,对我说:“过几天放假出去玩吧,我和白唐都去。”
我问道:“去哪里?”
商彬说:“还没定呢,唱唱歌啊玩玩闹闹的,神遛呗。”
我说:“你们俩中间夹杂个我不合适吧。你看那‘小孔雀冲着东南颠儿起来’讲得多好: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鸟飞,自名为鸳鸯。我这要再一去,鸳鸯岂不成了三头鸟了。”
商彬显得忧心忡忡,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也的确早有打算不带你玩了,后来我觉得这样做不够兄弟,所以我就决定让你当电灯泡了。怎么样,兄弟待你不薄吧。”
我说:“不薄你妹,老子绝缘。”
商彬说:“你丫就是绝孙我都管不着。不过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到时候白唐还要带个闺蜜。两男两女世界就又和谐了。”
我说:“其实咱们三个人一起本就很和谐,毕竟要知道你的品位是人类望尘莫及的。但是要是再来个闺蜜反倒不和谐了。你看,如果这闺蜜美若天仙,美到我神魂颠倒,是你想要的效果,可是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你这神魂也不太坚定,要是也跟着我一块颠倒,那自然很不和谐;而如果长得跟白唐一个档次,是个红糖什么的,我是没什么,可你这玩意一不留神,人这闺蜜就该让你心窍鬼迷了。”
商彬说:“滚滚滚,还什么白糖红糖,你丫这嘴这么欠迟早得是糖尿病。你说你这的这番话要是让你嫂子知道了,她该是多么的伤心。”
我说:“那你肯定不想让她伤心。还有,不是嫂子,是弟妹。弟妹那个闺蜜是哪个学校的?要是看顺眼我没准还真准备发展一下呢。不过人家是单着的吗?”
商彬说:“你个二货,名花有主了还能跟咱们走一路么。还问是哪学校的,当然跟咱们都是一学校的了,不然你以为这闺蜜的闺房能离得多远。”
我感到惊讶,回想自从上了这初中,都快两年了,也没注意到有什么惊为天人的美女,再一想所谓名花有主,无主的便是无名花,可是连白唐这样的都是有主的狗尾巴草了。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凉了一半,说道:“噢,是吗?哪个班的。”
商彬说:“我他妈哪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事实上我本无意与他们一起前去,我尚不知道将要去向哪里,虽然对于我来说,去向哪里一点都不重要。在旅途中,一个人行走甚为无聊,但如果摊上了无聊的同伴,那真是悲催至极。独自前行虽很是孤独冷漠,但至少是强于身边一堆让你毫无兴趣并感到厌烦的话语喋喋不休的。当然,商彬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他还要带上自己的女朋友。雄性动物在自己的伴侣面前总是希望能表现得无比强悍。而身为朋友,出于义气,我不得不作为另一只雄性动物来作为他的陪衬,这顿时让我感到尊严全失。李白用《梦游天姥吟留别》告诉我们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但是他没告诉我们,能不能摧眉折腰事娥眉。更何况到时候我还要面对一个陌生的姑娘,还是我兄弟的女人的闺蜜,这种事情听着就诡秘。不过如果到时候见了面,发现这妹子真的叫做红糖,那我肯定崩溃了。
过后几日,我最终还是从了他们。这一切的初衷只是我在家时间久了闷得慌,不过往往我一出了家门就会立刻想念起家里的生活。就像后来我慢慢觉得,我总是不喜欢喜欢我的姑娘,却总是喜欢不喜欢我的姑娘。虽然看起来有点绕但就是这意思。这要是让商彬知道了,他又得一低头唱起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人么,终归要犯些贱才更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