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的门因锈死而在移动的时候与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这声音瞬时惊动了施工楼内的人,嘈杂的谈话声瞬间消失,安静的让人心悸。过了半响,从未凝干的水泥柱后跑出来几个男人赤着上身,大喊道:“谁啊?”
林琉璃急忙亮出胸前挂着的记者证:“我们是记者。”这时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聚集在这里,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戴着安全帽。
“记者?”这为首的几个人在听到记者这两个字后显得紧张起来,站在前面的黝黑男子悄悄朝身后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这里打算建成歌舞厅还是洗浴宾馆呢?”林琉璃突然问道。
“啊?”那黝黑壮实的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愣了一下,但随即很快回答,“歌……歌舞厅。”
“噢,谢谢。”林琉璃朝那男子灿烂一笑。旁边的姜承绅皱了下眉头,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
“总之,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施工了。不接受任何采访,你们赶紧走。”那男子开始催促他们离开,显露出极度的不安。
“大哥,我们能不能拍几张照片。我还是实习生,什么都拿不回去会挨骂的。”林琉璃对那男人说。
“不行。你们快走。”男人口中紧紧咬死,不肯让步。
“我就站在这里随便照几张,你可以看着我的。求您了,实习生的日子很难过啊。”林琉璃本就讨人喜的一张娃娃脸,再加之一度的眨眼讨好,很难让人拒绝。”
男子却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再次拒绝,作势就要推搡林琉璃。姜承绅眼疾手快,将林琉璃向后拉了一步。那男子眼神突然凶厉的看向姜承绅,林琉璃发觉苗头不对,急忙解释:“他……他是……”林琉璃偷偷看了一眼姜承绅,捂住嘴巴低声对那男人说:“他是哑巴。”
那男人狐疑的看向姜承绅。林琉璃接着说:“你没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么?”
“……”姜承绅沉默的配合着装着哑巴。
“大哥,记者也是要混日子的,你看他一个残疾人保住饭碗更不容易。拍完我们马上就走。”林琉璃继续央求着。
那男人的视线从姜承绅身上收回来,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不许乱窜,我就坐这儿盯着你们。”然后他催促着其他人去起工,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水泥地中央,直直的看着林琉璃他们。
“谢谢大哥。”林琉璃再三道谢,完美演出了一副初出茅庐,刚进社会的傻白甜。只有姜承绅知道她狡诈演戏演的辛苦。姜承绅被她拽了一下,也傻乎乎的跟着点头,努力扯出微笑。男人脸色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
“拿摄像机假装随便拍一拍。”林琉璃低声对姜承绅说。
姜承绅看了林琉璃一眼,架好三脚架装上摄像机,调整好焦距,推着机器缓缓环视录了一圈。
“对准他身后。”林琉璃站在姜承绅背后小声说,“就是施工现场最后面盖着黑布的地方。”
姜承绅不动声色的调整距离,将焦距向前拉伸了200米左右。调亮屏幕,仔细录下视频。做完这一切后,姜承绅快速拆下摄像机。
“走。”姜承绅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声音非常之小,却足以让林琉璃听清。
“谢谢大哥,我们这就走了。”林琉璃露出甜甜的笑容,手脚麻利的抬起架子。那男人面色放松了一些,缓和颜色的嗯了一声。林琉璃与姜承绅从侧门出去,又吱呀吱呀的关紧了铁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姜承绅发现林琉璃脸上薄薄出了一层细汗。
两个人默契的没说话,绕过大门向着后院的方向越走越快,一路上沿着被挖掘开的深坑走到足够远的地方之后。姜承绅蹲下,将摄像机抵在膝上,打开设备放了回放。阳光太刺眼,屏幕反光,林琉璃看不清只得凑近了一点。姜承绅一低头就看到她被阳光照射的睫毛纤长而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姜承绅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却面色假装自然不动声色的离远了一些。林琉璃却在这时大叫起来:“停!就是这儿!”
姜承绅立马按了暂停,将画面拉近了一些。林琉璃凑近了仔细看,盯着看了半响。又倒来倒去重新看了好几遍,终于在姜承绅忍不住发问之前先开口说了话,声音却有些颤抖:“你看,这……是不是只……人手…”姜承绅愣了一下,凑近来看,刚看一眼瞬时傻在了当场,僵在原地不得动弹。原来那盖着黑纱的地方大概是个地窖,只是这地窖是石头砌的,在石盖与石棺交接的地方有些被磨损的碎石掉落,露出了一丝缝。而就在这缝隙中,恰好伸出了小半只手掌。这手掌小于成人尺寸,大概是个孩子。可孩子怎么会在石棺里呢?
林琉璃手有些抖,又来回放了一遍。这时就清楚看出这手是怎么从缝隙里冒出来的。这下千真万确了,这李氏的施工场地里竟然关着个孩子!
姜承绅显然是被吓住了,半响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说了句话声音还是哑的:“怎么……回事?”
林琉璃回了神声音也有些沙哑:“难道……又是故技重施……可怎么是个孩子?”
“报警吧。”姜承绅试探性的问。
“可是还没弄清楚状况。万一不是什么失踪的孩子,只会打草惊蛇。”林琉璃想了想拒绝了。
“那把露西他们叫回来吧。一起商量一下。”姜承绅想了想,再次说道。
“不行。”这次林琉璃当机立断的拒绝,她苦笑了一下问道,“以露西的性格,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姜承绅愣了一下,闭了嘴。没错,以露西那急功近利之心,她才不会管什么孩子死活如何。为了独家新闻,她一定无头无脑冲进去问个明白。而姜承绅和林琉璃都清楚知道那黝黑的男人恐怕不是个什么善茬,到时冲破了哪桩不可见人的势力,别说后果他们可以承担与否,只怕交易肮脏,他们连命都活不下来。
“那到底怎么办?”姜承绅彻底泄了气,也没力气与林琉璃争辩了。
林琉璃从包里翻出新区的开发地图,仔细看了看,指着地图上某一点说:“刚刚的石棺应该在这个位置上。”
见姜承绅皱眉看着自己,林琉璃再次说道:“这里是新区的后部,连接着预埋电缆的地方。刚刚咱们看见的就是设计图上这条管道。”林琉璃指给姜承绅看。
“可是刚刚看见还没有埋管。全是深坑。”姜承绅皱了皱眉。
“这也就是说……石棺后面应该有个洞……”林琉璃说着说着就发现姜承绅的脸色变的越加难看了。
爬狗洞?这是此时姜承绅脑海里仅存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