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
灰白头发的青年,出神地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面瘫。”一声呼喊,声音里透着一股随意。谨宣转过身子,一个身着猩红色风衣的黑发青年正向他走来。“可哪都找不着你……喏,决议出来了。”谨宣伸手接过递来的文件,“明天就要开始总攻了,做好准备。”说完,他摆了摆手,急匆匆地就要离开。
“龍。”谨宣突然叫住男子。
“干嘛?”男子回头。
“……对不起。”
“啥?哪方面?”
“……没事。”谨宣转回头去,继续看着天空。
一声长叹。
……
“你说没有死透?……什么意思?”泉辛问。
“一种感觉。”普希托尔深吸一口气,“我感觉它们还有思想,还在看着我,甚至……随时准备从箱子里出来。”
“真新鲜……”泉辛像是想起了什么,“不会是你走火入魔了吧?”
“……你可以问你的学生。”托尔把对讲机伸向谨宣,“老师,托尔先生说的没错,车厢里……很奇怪。”谨宣说着搓了搓手。
明明车厢很热……
“喂喂……声音打颤啦小子,打起精神来。”泉辛转头看向司机——那司机发现泉辛在看他,吓得使劲往右边缩。“这么怕我你倒是跳啊——喂,我只是开个玩笑。”泉辛按住司机的肩膀——他听到前半句话后,立马打开车门——“至于吗,哥们儿。”泉辛一脸无奈,司机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好了,好了。”泉辛修了下舵,“……你真不知道你后车厢装了些什么?”
“我……我就一送货的啊,哥……”司机快要哭出来了。
“放心……我不为难你。”前面开始转弯,泉辛叹了口气,“你也听到了,车厢里面似乎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我打算跟着你们车队去那儿看看。安啦,”他拍了拍司机的肩,“不会让你困扰的。一会到地儿以后,我就出去,你呢,回到驾驶位上,干你的活儿,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明白?”
司机使劲点头。泉辛重又拿起对讲机,“你俩?”
“怎么?”对讲机传来托尔的声音。
“进棺材里。”
“……你说什么?”
“有啥不好意思的,人家又不会骂你,一起挤挤嘛。”
“……别开玩笑。”
“我说,这玩意儿肯定是要运走的,对吧?”泉辛开始向右打满,“老兄,这总比正面杀进去强吧?”
“……我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想起跟你一起走。”对讲机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推我一下,谨宣!”
“不对不对。”泉辛把方向盘慢慢回正,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是神的安排,伙计。”
晚风吹过脸颊。怪舒服的。
“东城门确认,没有人员出入。”白令近井的耳朵里,传来了消息。
“……你确定?”
“这个……”
“脸上有没有伤?……脖子呢?”白令近井缓缓踱步,“他们换没换班?”
“稍等……十分钟前刚换的班,是我失误,抱歉。”
“去查。”
“是。”
近井站住不动,抬起头,看向窗外,犹如一只白色的乌鸦。
……
已是午夜。此刻,车队已然进入一个空旷的库房,速度逐渐开始放缓。
“就是这里吗……”泉辛喃喃道,“那,有缘再见了,老兄。”他说着,轻巧地跳出车外,像一只猫。
“……小心点儿,哥们儿。”车里忽然传出司机的声音。泉辛愣了一下,笑了笑,轻轻敲了一声车门,俯身钻进车底。
由列慢慢变向成排,所有的车子熄火,货厢打开。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变得纷杂,重物砸在地上,指挥的声音。
泉辛抓住车厢底部,打量着周遭的鞋子,一言不发。
声音变小了。快要卸完了吧。泉辛心想。
脚步稀疏了很多,最后全都朝一个方向离开了。
引擎开始发动。泉辛松开双手,落地,迅捷地爬出,麻利地蹿到角落,静静地看着车队离开。当最后一辆车消失在视线中后,他便转身,朝着记好的方向,开始行动。
四周,终于寂静下来。
“吱——”
先前虚掩的箱门丝毫没有引起搬运者的注意。谨宣探出头,使劲吸了一口空气,咳嗽了几声——仓库里的空气糟透了——翻身滚出箱子。“哈……”谨宣环顾四周,同样的箱子,堆满了整间仓库。
“托尔先生呢……”谨宣环顾四周,挠了挠头。“托尔先生——?”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这时,左手边第三个箱子传来了声响,他连忙跑过去,“箱门被关上了吗?稍等,我马上……唔!”
谨宣跌倒在地。一个黑影正骑在他的身上,左手按住他的嘴,右边,匕首已然抵住他的脖子。
月光透过窗户,悠悠地,洒在二人身上。
女人?谨宣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讶。
“好了,不管你是谁,麻烦把刀拿开。”普希托尔站在两人身后,声音低沉。
“……你们是谁?”女子开口,匕首抵得更紧,一抹血印。
“闲的无聊的人罢了。”托尔慢慢走到女子跟前——这期间女子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显然,她认定地上的那位没有丝毫威胁。他缓缓摊开手掌,手心冲着女子,“你看,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可以放开他了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女子再次开口,问道。
“有时候,真相即是荒诞。”托尔看着她,“就好比现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也是为这些尸体来的吧?”
“你似乎知道些什么。”女子说。
“如果我们还在这儿干耗,我们就仍然是一无所知。”托尔回答。紧接着,他左臂抻直,女子“腾”地向右侧翻滚——
“嘣——!!”气弹炸裂,尘烟四起,托尔一个踉跄,长盾破碎。
一枚刃镖掉在了地上,“叮”的一声清响。
“一无所知……”一袭白衣在残烟中浮现。
“……那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