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来问上官杰迟来的的原因,看来阿杰的人缘真是不错,像在计算机这样的系中,人人自傲,喜欢独立自主,独来独往,能够很大家都相处得如此融洽,很是不易。上官杰只好编理由了,虽然说他并不想欺骗别人呢,尤其是自己的朋友。
其实这几天即便上课阿杰也没有心情的,他所惦记的一直是自己回来前在政府各部门所传递的文件,不知道现在造成了什么影响,有没有什么效果?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杰和叶星在饭堂的角落里谈论这件事情,上官杰问:“你说能不能起到什么效果呢?能不能扳倒这个副省长呢?”叶星沉吟片刻,稍微一笑:“但愿吧,很不好说,我们拭目以待好了!”其实叶星内心很清楚,想仅仅凭这些或真或假的罪状就像扳倒一个副省长,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如果可以的话,中国的腐败问题早就彻底解决了,但是他不想给阿杰造成打击,只好如此推诿。
下个月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NanyangTechnologicalUniversity,Singapore)辩论队要来本校举行一场友谊赛,说是友谊赛,其实就是想比个上下阿!学校颇为重视,专门为此准备一下,责成校辩论队全力以赴。所以教练就要求四届的最佳辩手组队,名单上依次为邱天华,程刚,陈露,叶星,本来邱天华已经毕业,幸好保送了研究生,又下一届的最佳辩手还没有出来,只好继续由他披挂上阵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四位多是和很多名牌大学对过垒的,没必要太重视,然而学校已经声明过,辩论赛要全英文辩论,以尽地主之宜,教练还特别交代,学校之所以没有让一些英语更好的同学参加,是为了让你们适应一下,因为以后可能还要参加类似辩论赛,在国内,或是国外.这下倒好,叶星心里没谱了,因为他的英语并不是怎么好的,搞到现在四级才刚过,而且那么可怜的七十多分,更惨的是他的听力与口语更烂.其他几位还好,不管怎么说多学了几年,六级早就过了,何况陈露还在外语学院副修的,程刚是外国语学院附中保送过来的,邱天华研究生都上拉,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叶星越想越越觉得底气不足,就去找教练,希望能够允许自己退出.教练是一个看似很慈祥的老先生,一身考究的杉杉银色西服,皮鞋锃亮,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夹一支雪茄,夕阳残照下,很有一番风度。
在抽完一支烟的时候,叶星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婉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教练一直微笑聆听着.听完后站起身来走到湖边,把烟头丢进垃圾箱,手扶着护栏看着夕阳说道:"听说你一直很高傲的,学生都叫你‘冷面杀手’——不过在我看来好像‘这个杀手不太冷’哦!”
叶星不全懂他的意思,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
“名单已经公布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阿!如果你现在退出,同学们肯定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你,叶星,退缩了!你的自尊心受得了吗?”教练已经回过头来,盯着叶星,目光很柔和,叶星却如中锋芒。
“其实,”教练的口气缓和了下来,“学校并不是要为难你们,学校重视的不是仅仅是这场比赛的胜负,更重要的是为以后更高规格的辩论赛做准备,不然外语学院的选拔些人也能胜任这场比赛。当然,这场比赛的胜负也多少关系到学校的荣誉,但是不会很大,因为不是正式的,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些阿!”
见叶星仍然默不做声,教练走过来拍一下他的肩膀说:“如果你还坚持,我就答应你,更换一个!”
教练走过去好几步了,叶星一抿唇,转身大声说道:“相信我,我能行!”满脸的傲气。教练回过头,赞许道:“好,我就喜欢傲气的学生,但记着,傲物,也要恃才!”
同时,罗堃也在为程序设计大赛准备着,学校的程序设计大赛年年如期举行,方兴未艾,且愈演愈烈,加上每年都能在国际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更是鼓舞人心,罗堃作为“新生代”的计算机杀手,自是不甘寂寞,也希望能够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一展身手。
回学校的第三天晚上,上官杰终于收到了第一个关于自己“杰作”的回应,却是菲菲打来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恐与无助:“阿杰,我父亲出事了!”
“哦,怎么了?快告诉我!”上官杰本想窃喜,但一想到菲菲的恐慌又对她感到担心。
“不知道是谁在政府的几个部门放了一些投诉我爸爸的文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好像省委要对这些事进行调查,加以证实!”菲菲如受伤的羔羊,通过电话阿杰亦能感觉到她的心情。
“阿,你放心吧,伯伯应该没什么事的,这些小事怎么能动得了他呢!”上官杰本来是想说“不会吧,你爸爸有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怎么会有人和他过不去呢!”但总觉得说不出口。
“但愿吧,但是我真的好担心,就想着打电话给你,我在无助的时候总会希望你在我身边!”菲菲也不那么紧张了,慢慢说道。
“恩,我也时常念着你阿!好了,别担心啦,一切都会好的!”阿杰不知道自己的话中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我也是阿,我一想你就想去看你,不过爸爸现在有事了,等过去之后我就去找你!”菲菲很认真地说。
“阿!”阿杰一惊,立刻转口道:“好阿,以后伯伯的事有什么新的发展告诉我好了,我们一起来分担阿!”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有一股罪恶感。
“恩,我记住了。”菲菲对阿杰依然百依百顺,“我还要回去看爸爸!再见了!”
“好的,以后再说了!”阿杰巴不得早点结束,因为他不想再这样欺骗菲菲。
“阿杰,”菲菲停顿一下,“你再送我九朵玫瑰就可以组成两颗相偎相依的心了!”
“我,记得的!”阿杰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许诺什么了。
“阿杰,我爱你。”菲菲在那段轻轻说道,然后放下电话。
电话里已经传来盲音,阿杰久久没有放下,他的心太乱了。
学校还经常举行一些活动,如晚会,舞会之类,每天偶尔有女生请上官杰一起去,他却已经没有了兴趣,一一婉言拒绝,常常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他觉得对不起菲菲,但依然无悔,因为自己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每天早上都是叶星第一个起床,他也抛弃了一切的份扰,全力投入了英语的学习,走到哪儿都是戴着耳机听英语,拿着课本读英语,跟着李阳的疯狂英语一起疯狂起来了。因为,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他是个丢不起脸的人,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
与此相对,每晚睡觉最晚的是罗堃,他成了标准的夜猫子,凌晨3:00以前没有睡过觉,天天泡在电脑上编程序。包欢曾经对一个问题迷惑了很久,为什么罗堃天天对着电脑都不近视,而宿舍的另外三个不怎玩电脑的人却多少都有些近视,最终也没有结果。
不过近来他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有更头痛的个人问题难以解决了。在他桌子上放的原来的女朋友的照片已经不见了,因为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所以现在他冥思苦想的问题是:距离究竟能不能割断爱情。最后叶星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距离可以割阻一切,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爱情有保质期,是需要缝缝补补的!”并给他举例子道:
我们学校的教学楼建的不错,可还是要经常修修补补的,是为了精益求精阿,或许有些地方真的破!如果一座房子建的时候就很坚固,好久不修也没什么,真的需要的话也就是装饰!如果本来建的质量就差,不久就会漏雨甚至坍塌,当然需要修补,可能有时候修也修补好的!何况有的时候还有人挖墙角呢!
包欢最后才长叹息道:“唉,我们的保质期应该也没过,但可惜阿,还是被别人挖墙角了!”下面叶星就没有继续说了,因为耳机已经戴上了。
到再一个周六的晚上,上官杰听到了一个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的的事实,因为是妈妈说的!
“阿杰,”妈妈电话那端说,语调很轻快,能感觉出来她的快乐。“你爸爸的判决结果出来了,还好,只是完全免职而已,没有我们想象那么严重!”
“阿,是吗?我真是太高兴了,妈妈,我真想现在就回去见爸爸!”上官杰知道爸爸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再加上认为有别人的陷害,原以为有可能判刑的。
“恩,是真的,明天爸爸就要回来了,你也回来好了!”妈妈一转话题:“告诉我,有关那个副省长的举报文件是不是你干的?”
“恩,是的!”到了这个时候,阿杰不想隐瞒妈妈什么了。
“哦,这就是了,妈妈不能责怪你的,不过———”妈妈的声音低了下来:“也许我们开始的预计是错误的,这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好像他被没有对你爸爸做过什么不利的事情,虽然是冯浩的后台……”
上官杰的脑袋立刻嗡嗡作响,忙问道:“真的?那………”
“其实就是他主审你爸爸这件案子的,如果真想陷害的话,恐怕绝对不仅仅是免职了。”
“等等,让我静一下,我现在很糊涂了!”上官杰真的糊涂了,他不懂如果事实的确如此的话,自己为什么还要干这些害人又害己的事情,岂不是害了自己,又害了菲菲,还有她父亲。
“恩,好的,明天你回家我们再谈吧———我看了那个检举报告,不知道是不是全都是事实,如果是的话也不算诬告,应该追究不到你的责任的,何况又是匿名的,只是多少有些对不起他了……………”妈妈那段声音抑扬顿挫。
“好啦,妈妈,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们再说好吗?”阿杰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听了,只想坐下来静静心整理一下零乱的思绪,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好吧,明天我和爸爸等你,我们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再见!”妈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怎么办?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实到底是什么?我做错了吗?”阿杰抱着头趴在桌子上,不停地问自己,他已经迷失了。
这一夜,他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久,自父亲出事以来假期所做的事情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第二天,也就是周末,上官杰早早地就乘车返回广州,叶星没有问什么,因为他从上官杰的眼中已经看出了他的慌乱,又由于自己还忙着准备辩论赛的事情,故而只是稍微安慰几句。
今天是个艳阳天,广州阳光明媚,上官杰很少这样感觉到广州“花城”的实至名归,到了车站,抛下满身的倦怠,没有歇息一刻,打的就回到了家中。
门前右侧的小型停车场已经停了好多气派的小轿车,上官杰斜视一下,略微有些惊讶,他不清楚父亲既然已经罢官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来探望,迟疑片刻还是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