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派。
三重殿殿门前。
悠然转醒的苏以沫发觉自己躺在翎温暖的怀中,羽毛的柔软散出安神的气息,脸上不禁布上红晕,诱人万分。
匆忙赶路的翎似乎没注意到苏以沫醒来,时间,他此刻最想追赶的。在二重殿月露替苏以沫疗伤时,他恍然意识到墨派的试炼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红袖那边受挫,这边也会受到墨派全面抵抗吧。
“我怎么了?”苏以沫发出虚弱的声音,她无法驱动体内妖力。
苏以沫的声音,翎低头望向怀中,“刚才那招消耗你太多妖力,你被妖力反噬昏过了。”
“沫姐姐!”
“沫姐姐!”
月露和咛莜被苏以沫的声音吸引,贴近翎心喜地望着苏以沫。
吱呀声,沉重地宫门无人自开,一道无法抗拒的吸力将四人拉进殿内。殿门在四人飞进殿内砰然合上,一团团火光升起,幽暗的火光照映出尽头那苍老的人影。
“小狐狸,你是如何得到凤凰之力的。”一道墨影从老者掌中发出奔向苏以沫,翎肩上鲲鹏翼展卷起一阵凤。“不必担心,老夫并无恶意。”黑影自顾穿过风墙,没入苏以沫体内。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妖力让苏以沫悬浮脱离翎的臂弯,蓊郁的金色从她体内飞出,一只虚无的凤凰影子。
“老夫有话跟小狐狸讲,你们三个先回避一下。”老者挥动衣袖,大殿内的地板陷落,露出底下深渊。
吸力从地底传来,翎和月露咛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吸进去,坠落深渊的风声在耳畔呼呼作响,鲲鹏陡然涨大身形驮住三人扶摇直上,还是逃不开地底的吸力,直坠而下。
扑通落水声,吸力消失不见,鲲鹏往上飞去又被扯回水面。水面尽头一座蜿蜒迷宫,正在等待他们。
鲲鹏化作鱼形,驮着三人离开水面。
“我们现在怎么办,沫姐姐会不会有事?”与苏以沫分开,让月露有些担忧。
“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跟沫姐姐汇合。”咛莜立在月露肩头,冷静地安抚她。
“之前墨羽说过,墨派有三重考验,恐怕前面这迷宫就是第三重了。”翎将一枝羽针抛进迷宫入口,羽针飞出半刻转了方向折回来,又回到翎手中。
“翎哥哥,怎么了?”翎眼中一闪而过地担忧还是被咛莜捕捉到。
“这里不能使用力量了。”翎再次抛出羽针,同样的场景出现。
“可恶的老头!”月露失去冷静,抬头望着已经闭合的地板。
“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我们分开两拨进入,通过的几率大些。”翎招手,鲲鹏缩小,飞在咛莜面前示意她骑上去,“它就留给你们,我先进去,过会你们再进入。”翎只身没入迷宫路口。鲲鹏与他心神相同,留给月露她们,也能让自己知道她们的情况。
等了片刻,月露和骑着鲲鹏地咛莜也踏进迷宫中。
头顶,大殿中,苏以沫踏在地板上,砸着毫无缝隙地地面。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落入迷宫而已。第三场试炼考的是智力,并无生命之忧。”老者已从光影中站出,踏着台阶向苏以沫走来。
“为何单独留我一个,是因为我体内的凤凰之力么?”苏以沫对老者警觉万分。此刻老者知道自己的秘密,也不必保留。左手蓝色火焰缠绕,右手金色火焰缠绕,一生一死。
“多么纯正的凤凰之力啊,你是从心月谷来的吧。”老者止住脚步,痴痴望着苏以沫身上的金色火焰。
“你怎么知道心月谷?”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心月谷的名字,苏以沫对老者的身份猜测起来。
“你体内的凤凰之力如此纯正,而你却还能使用傀妖的蓝色魂火,说明你的本体并非九尾狐,这云梦泽中只有凤凰陨落之地的心月谷才能诞生这种麟妖。”老者抬手,一条细微的金色在他指尖流动,和苏以沫右手的金色火焰相互吸引。
“你到底是谁?”在老者指尖,苏以沫感觉到另一股凤凰之力。
“老夫是墨派先祖墨藏。”
“墨派先祖!”苏以沫惊呼,向后退出几步。
“不必惊慌,老夫只是来祭拜母亲大人的。”墨藏伏下身躯,向苏以沫行扣拜之礼。
“母亲大人?”墨藏的行礼让苏以沫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何向自己行礼。
“我原本只是这山中一块石头,十万年前凤凰飞过此地,凤血滴落,给予我生命之力,我将其奉为母亲。而你来自心月谷,自母亲陨落之地诞生,必然传承了她的力量,犹如重生的母亲大人。”
“我叫苏以沫,不是什么凤凰!”苏以沫矢口否认。
“看来你什么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墨藏起身,挥动衣袖,金色从指尖画入空中,化成一幅凤凰图案。金色凤凰在空中舞动,被火焰吞噬,然后涅磐重生。“凤凰能够浴火重生,十万年前母亲大人本该在心月谷涅磐重生才对,可她选择了陨落,而你承载她力量中分离的一部分。”
“这又如何?”
金色凤凰图案分离,化成苏以沫的模样,又化作墨藏的样子。“十万年前母亲大人受伤的原因忘忧天一直未能查明,估计幕后者还在密谋什么,而你承载着真正的凤凰之力,恐怕那些幕后者会盯上你,你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那有何难,我可是要走遍云昭的,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敢说自己继承了真正的凤凰之力。”苏以沫咽了口水,原来一切并不像她在心月谷时想的那样简单。
“走遍云昭,我看你还是先走出我的手掌心再说!”一声爆喝,着红袍的朱派先祖舞动十指金丝奔向苏以沫,他同墨藏一样的脸,让苏以沫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红欲,不得对母亲大人无礼。”一道墨色水幕将苏以沫裹在其中,墨藏已拦住红欲的攻击。
“母亲大人?她只是披着母亲大人力量的狐狸而已!”墨藏的一句母亲大人,红欲苍老的面容暴怒。
“你被情感腐蚀了,红欲。”墨藏手中出现一枝豪笔,豪笔比苏以沫还高,一点流墨凝转包向红欲。
“情感,哈哈哈哈,我把它抹消了!”红欲狂笑着,身上金色光芒暴涨。
墨藏握笔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你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本来就是我情感中诞生的,现在只是又回到我身体里罢了。”红欲直勾勾盯着苏以沫,他浑浊的眼中时苏以沫不曾见过的杀戮。
“你该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毁灭朱墨两派的预言么?”金色从墨藏手中融进豪笔中,一点点画在流墨中。
“当然记得,恐怕我就是那个带来毁灭的人吧。”红欲眼中闪着红光,那是发狂的颜色。
“血噬!”墨藏手中豪笔划出一道门,拉着苏以沫跳进去。
眨眼二人已在另一处地方。光秃秃的山顶,削出一方平台。墨藏持笔在空中划出墨色符文。
“血噬是什么?”苏以沫清晰记得墨藏带她离开时说的字,他似乎很害怕那两个字。
符文消失在空中,淡淡的一层封印,山顶喧嚣的风在封印外戛然。墨藏抹去额头汗珠,盘坐在地上。“这个封印能暂时不让他发现我们。血噬,是凤血枯竭时的反噬,会让人产生吞食其他凤血的瘾。”
“这么说你也会受血噬影响?”苏以沫想起红欲那可怕的眼神,不由离墨藏远了些。
“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发现我有血噬现象,就用这石刀杀了我。”墨藏丢给苏以沫一把一尺长的墨石,墨石没有刀的模样更像一把尺子,入手散着玉石的温润。
“红欲身为朱派先祖,在炼制傀妖时被傀妖激发体内血噬,我虽然压制他很久,可血噬越来越严重,恐怕他已经将朱派弟子全数抹杀了吧。”墨藏环顾四周,警醒着红欲的到来。
“全部朱派弟子!”恐怖的数字在苏以沫脑海徘徊。
“原本以为是外人毁灭朱墨山门,我才纵容他炼制傀妖,以保护朱墨两派延续,没想到头来却是我二人毁了他们啊。”墨藏陷入自责,一股忧伤从他身上蔓延。
“没有挽救的办法么?”
苏以沫的声音让墨藏眼中又现光芒,“只要血灵还在,这一切就能重新开始,对,血灵,还有血灵!”墨藏欢喜地像个孩子。“不好,她们有危险了。”他神色陡转,朝虚空画出一道门。
穿过门,苏以沫看见一座石室,一眼就望见红莺和墨漓,她们被捆绑在一块巨石上,失去意识。
“墨藏你还是带她来了。”红欲苍老的声音从巨石后面传出,他望上苏以沫那眼,眼中红光燃起。
“红欲,收手吧。”墨藏给苏以沫打了手势,示意她在自己吸引红欲注意的时候去救红莺墨漓。来这之前他给了苏以沫三块墨隐石,足以让她能全然脱身。
“等我吞食那只狐狸,就拥有母亲大人的力量,然后再吞食这两个丫头,获得血灵之力,还有谁能阻止我。”
砰——蓝色的火焰砸碎墙壁,一瘦弱的身形从坍塌处走出,打断红欲的狂妄,已成傀妖的烈火,苏以沫完全认不出来。
“傀妖。”墨藏首先想到的是之前下令杀死的那些半成品。
“你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看来我的傀妖没拦住你啊。”十指金丝从红欲手中飞出,烈火咆哮着扑向红欲,他失去说话的本能,他的眼眶紧盯红欲身后的红莺墨漓,心里的声音还在呢喃,救她们,救她们。
“我去拖住红欲,你去救她们。”不管是红欲还是已成傀妖的烈火,墨藏都为她们的处境担心。
“嗯。”苏以沫捏碎一块墨隐石,人已在巨石位置。
红欲发觉苏以沫异动,撇下烈火攻向苏以沫,却被墨藏拦住。苏以沫解开红莺墨漓,再次捏碎一块墨隐石,三人已逃开很远一段距离。烈火嘶吼着奔向苏以沫,阻断她捏碎另一枚墨隐石,他要的是苏以沫手中的墨漓和红莺。
不太空旷的石室,被四人的力量挤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