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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外桃源

黑虎说等两天才能出去,是他完全低估了邢承的教育能力,在邢承将解题的方法尽数交给黑虎之后,第二天便通知了牢营,二人一同出了牢狱。有些夸张的是,黑虎出狱时,是管牢营的总监亲自到牢里相迎,在牢营外,早有十几个奇装异服的壮汉在恭候。

“大哥——”

“大哥——”

那些壮汉都不比黑虎的体格相差多少,却见了黑虎,都是以大哥相称,而且这帮人的口气也比牢房里那些牢犯们口口声声的喊大哥要霸气多了。黑虎先是与牢营总监言说了几句,跟着他便热情洋溢地走向了这帮弟兄。

“虎牙,豹子,土狼,你们几个都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昨日做梦我还梦见他了。”黑虎迎上去便大大咧咧地讲道。

本来是好好的,哪知黑虎刚一说到师父,这几个兄弟却突然不乐意了,都是拉下了一张原本激动的脸,成了忧伤之状。黑虎看在眼里,心里紧跟着也预感到了不妙,看来他问的师父他老人家可好,已然有了答案。

“发生了什么事?师父他怎么了?”黑虎不禁怔怔地问道。

虎牙与豹子,在回话之前,他们还看了黑虎一旁邢承一眼,觉得有外人在侧需三缄其口,又看黑虎不当回事,随后虎牙才面色沉重地回道:“大哥入狱还不足一个月,那该死的洪罡师父就找上了门来,非要替他徒弟报仇,师父与他在虎头崖顶比武,没想到,没想到两个人都滚落下了山崖,大哥,师父他老人家没了,师父他老人家没了。”

虎牙说着说着竟还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黑虎见状,面色却僵硬了,他日思夜想的师父于一年前就命丧了黄泉,做徒弟的,现在才知道并不过分,过分的是,他师父的死,是由他导致,才是最令他痛心疾首的。哪里还顾得上一同出来的邢承,在虎牙几个兄弟的面前,黑虎突然瘫软了下来,令虎牙几个大惊失色。

“大哥,大哥——”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竟然使这个七尺大汉直接晕了过去。

黑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虎头崖,那是一处以虎族为首的山寨,不但居住了两万多人口,还有数百头的猛虎。黑虎是虎头崖的大当家,因为虎头崖世代与当地的官府来往,所以即便是黑虎杀了人,也能网开一面。最主要的,还是黑虎所杀之人洪罡,实则是一方土匪,黑虎所为也算是为民除害。

一年多过去了,黑虎师父的灵堂却还摆放在虎头殿大堂中间,只等着黑虎出狱,为其师父守灵披麻戴孝。虎牙早让人准备了重新祭奠的物资,很快黑虎便领着虎族里的众兄弟,在虎族众长老的见证下,跪到了师父的灵位前。师父的棺木虽早已下葬,但见了这灵位也如同见了本人,黑虎一跪下便痛哭流涕,使得整个大殿都在一时间内陷入到了哀伤之中。

黑虎的嚎嚎大哭传到了大殿之外,此时殿外守候了不少虎族的男女老幼,他们一个个表情木讷,正是这个种族团结的象征。在人群外的一个角落里,邢承在一黑虎弟兄的陪伴下,面无任何表情,其实他心里也在想自己的亲人,可想归想,此刻自身都难保,他又能如何呢。

一直等虎头殿里没了黑虎的哭声,邢承憋了很久之后,他才对那黑虎的弟兄说道:“黑虎大哥真是性情中人,你们这个大家族也真让我大开了眼界,真是没有想到,战乱纷争的东汉末年,还能有如此世外桃源之地。”

“桃园?这里可没有什么桃园。”这人回话倒是客气。

邢承见他搭上了话,就忙跟着说道:“此桃源非彼桃园,黑虎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他也认了我这个兄弟,既然你是他的兄弟,便也是我的兄弟,我叫邢承,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那人犹豫了一下,才愣愣的回道:“他们都叫我虎心。”

“虎心,黑虎,虎牙,难道你们起名字就都是这样起的吗,这要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一定会成为新闻的。”

虎心有些听不懂邢承后面的话,但前半句他还是知道的,不禁又淡淡地回道:“我们虎族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称号,等我们死了之后,称号会继续传承,所以这些称号也不仅仅属于我们自己。”

“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闻不闻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虎族的虎头崖从来不留宿外人,既然黑虎大哥让你上山,说明他的确把你当兄弟看,但我得提醒你,你务必要跟着我,千万不能乱跑,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是会被老虎吃掉的。”

虎心说的一本正经,也难怪他会跟随在邢承左右,而没有出现在虎头殿内。

邢承立刻把虎心的话记在了心里,觉得自己是破了例才来到了这里,不免有些惭愧,忙看着虎心感激道:“多谢兄弟的提醒,我是不会乱走动的,倒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兄弟告知,我一定听从便是。”

虎心摇了摇头,随又说道:“没什么,怕就怕那些长老们会拿着留宿你的事情说事,今天天黑之前,你得做好离开的准备。”

邢承心头一动,还以为自己能破例留下来,没想到还得看人的脸色,难免有些失望。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黑虎,恐怕他现在还在长沙的牢营里挨揍呢,又怎么能再行贪图。

看着虎心,邢承淡然一笑,随笑道:“反正我也是空手而来,随时离开都行,你放心,我不会为难我的兄弟的。”

虎心没有再行言语,他是默认了,就算今天必须把邢承赶下山,与他也毫无关联,这里毕竟是有祖先的规矩在。邢承脸上在笑,心里却在叫苦,黑虎显然是悲伤过度才将自己暂时撇在了一旁,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就急着去索要其在牢营里答应下来的盘缠吧。

一想到这个,邢承就觉得自己今夜又离露宿街头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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