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一时有些安静,程似锦缓缓开口:“母亲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
逸云感觉到了书房里压抑的气氛却还是不得不回道:“夫人怕少爷万一勤奋起来,获得侯爷青睐,会得到爵位。为了丰钰少爷,夫人一直示意小人引着大少爷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程似锦冷冷道:“那你一直以来做的还真不错,怪不得夫人对你这么大方。”
逸云跪的腿都麻了,可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不敢动,听到程似锦这么说,颤声回道:“请二小姐息怒,这一切都是夫人的吩咐,奴才不得不听命。”
程江宁咬牙,一字一句道:“我让你拿去吓唬二小姐的菜花蛇,是不是也是你换成了毒蛇?”
逸云听到他语气里的怒意,冷汗滴滴落在地上,回道:“是,这是三小姐吩咐奴才这么做的,夫人知道后还特意将二小姐支开,让紫莲将那条蛇放到了二小姐屋里。只是后来二小姐抓住了那条蛇,又让身边的素衣姑娘找到奴才,警告奴才不许将大少爷参与其中的事说出去,奴才才会在那天晚上指证了凤巧。”
程江宁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程似锦提都不提自己,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参与其中,但是却想方设法将自己保了下来。可是自己竟然听了刘氏挑拨,还去求程似锦放了程沅乔,当时的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
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愧疚,呆呆的看着程似锦。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却从来没有怨过自己。
任德祐等人不知道毒蛇的事,虽然看到程似锦好好站在这里,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锦儿,什么毒蛇?发生了什么事是外公不知道的?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程似锦摇了摇头,身边的管彤本就不忿这件事,快言快语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任德祐闻言大怒,喝道:“真是胡闹。程江宁,你怎么能这样对似锦,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程江宁此时本就心中愧疚,听到任德祐的怒斥,更是惭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任明耀突然感到身边传来一阵冷意,侧头一看,就见任明轩阴沉着一张脸,眉眼间满是压抑的怒气,正一脸阴沉的瞪着程江宁。他从没见过任明轩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惊呆了。
程似锦见程江宁一张脸青红交加,衬着脸上青紫的伤口,说不出的可怜。心中暗叹一口气,不忍任德祐再责备他,问逸云道:“除了这件事,夫人还让你做过别的事情没?”
到了此时,逸云也豁了出去,索性将刘氏的交待都说了:“夫人嘱咐小人带少爷去赌博,赌场里还有一些青楼女子。夫人说、夫人说让小人想办法让少爷和那些女子发生关系,最好让少爷沉迷其中。只不过小人打小服侍少爷,虽然带他去赌钱,但是却不忍让少爷小小年纪就沉迷女色,所以迟迟没有这样做。”
这话说出,众人都惊呆了,刘氏真是好毒的计谋。程江宁才只有十三岁,还是一个孩子,她竟然想出这样下流的办法来害他。
程江宁闻言,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赌场遇见的花娘,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逸云一眼,逸云倒是真的替自己挡了那些女子,虽然就算逸云没有表示,自己也肯定不会对那样的人做什么。只是想到这一切都是刘氏的安排,愤怒之余又感到一丝心寒,她在自己面前扮演慈母扮演的那么好,原来背地里竟然一直这样设计自己。
任德祐怒极,冷笑道:“好一个刘氏,好一个兵部尚书之女,真是好深的谋算,将我一个好好的外孙教成这样。”
任明耀在一旁道:“祖父,这样恶毒的女子,定不能轻饶了她。我看还是将她的恶行告诉姑父,让姑父休了她吧。”
任明轩在旁边瞪他一眼说道:“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刘氏就算再不对,任明耀作为晚辈也不能说出这样休弃她的话。
任明耀撇撇嘴:“她都这样设计锦表姐和宁表哥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样的女人就该将她做的坏事公之于众,早早赶回她家了事。”
任明轩心中虽然也觉得这么做最好,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么容易。”
任明耀奇道:“这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现成的证人就在这摆着,直接找她对质就行。”
程似锦在一旁道:“母亲管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让父亲休了她呢?这一切只是逸云的一面之词,更何况他一直是江宁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话未必有人信。”
任明耀睁大了眼,有些讶异道:“难道就这样纵着这个女人在侯府为非作歹吗?”
程似锦微微一笑,说道:“侯府是她的家,她想做什么自然就能做什么。”
任明耀满脸的不可置信,说道:“表姐,你脾气也太好了,明知道她害你和表哥,难道都不生气吗?”
生气是自然的,只是程似锦对刘氏可不只是生气而已,她对刘氏的那种恨意不是简单的生气就能代替的。她会让刘氏慢慢失去自己所珍惜的一切,让她慢慢体会到什么是绝望,又怎么肯轻易的就让程然休了她呢。更何况现在江宁也算是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刘氏手里又少了一个为难自己的筹码。日子还很长,她会陪着刘氏慢慢玩下去的。
程似锦满脸淡然的表情,对着任德祐道:“外公,我知道您一心为我和江宁好,只是刘氏的事毕竟是我侯府的家事,您不好插手。要是真到了需要您帮忙的那一天,锦儿可不会跟你客气的。”说着还对着任德祐眨了眨眼,一副调皮娇憨的样子。
任德祐对程似锦这个外孙女真是没办法了,只是经过了这几件事,他也明白程似锦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罢了,她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自己暗地里护着不让她吃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