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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英雄相惜营中叙 夜战襄阳助英豪(下)

在岳阳集市的另一边,成儿被卖糖人的吸引住了,因为跟着爹娘行走江湖,小小年纪就带着钱银出门。买了糖人,卖了年糕,边走边吃,边吃边看,毕竟五岁的娃子,虽然见惯了江湖中的打杀,但却没见过这都市的繁华与喧闹,在他小小的头脑中,这世上的集市都向中原之地那般死气沉沉。

长江以南的集市可是热闹的很,这初一的庙会更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市肆之乱,可不是一天就能逛完的。但这成儿也是个非比寻常的孩童,过了一会儿,便对这集市有了大致了解,没到中午,便索然无味了,在一棵大树下坐着,吃着买来的小吃,看着眼前来往的人们,叹息道:“这天下的人,匆匆忙忙、庸庸碌碌,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耳,可叹啊,可叹。”

这时候旁边有一年轻的剑客,手持一把襄红宝石的剑,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听到成儿的话语,不由得惊诧道:“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觉悟,真是难得啊。”

这时候成儿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拿眼漂这看,然后说道:“并没有什么觉悟,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世间的人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很笨。”

年轻的剑客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成儿:“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这万计的日子纵使有数的,可是我们却要把日子浪费到不快乐的事情上。人们忙碌着,为了活着,为了得到更多东西而活着,而活着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日三餐两觉。”

年轻的剑客道:“人们忙碌是为了获得更多,更多的财富才能更好的生活。”

成儿看也没看他,然后说道:“多少财富才能让我们过的好呢?是衣食无忧,还是锦衣玉食?我想若不是骄奢淫逸、纸醉金迷,也用不了多少银两吧?最重要的是心里要快乐。”

年轻的剑客看着成儿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禁的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你觉得什么养的日子是快乐的。”

成儿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快乐的生活就是有房屋一间,良田数顷,耕牛两头、骏马一匹,更重要的是有一清秀、典雅女子为妻,与她同食同卧,同苦同乐,相濡以沫、携手到白头。”

你去的剑客听后更是了开了花,笑道:“兄弟,你小小年纪就放了花痴么?”

成儿生气的看着他,训斥道:“你这年轻人好生无礼,怎可嘲笑他人梦想。”

年轻觉得是有些无礼了,便强忍着不笑,说道:“小兄弟,你可知房屋一间,良田数顷要多少贯钱么?”

成儿摇摇头,道:“我自然是不知,也许很多,不过你那柄宝剑足够换取我所说之物了。”

年轻的剑客看看手中的剑,心想:“这娃娃并不是一般孩童,竟然看的出我的剑是把宝剑。”于是说道:“不错,我的剑换取的确富余,那又怎样?”

成儿笑笑,道:“那你为何还要庸庸碌碌的四处奔波呢?还不如静静的买房置地,娶个心爱之人,也不枉费此生啊。”

你强的剑客道:“那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成儿问道:“意义?你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叫有意义?”

年轻的剑客道:“仗剑天涯,纵横江湖十几载。”

成儿轻蔑的一笑,道:“十几载之后让人宰了,结果一生也没好好的过一天日子,徒留一生虚名,死后两天就让人遗忘。”

年轻的剑客不悦的说道:“着这娃娃……怎么这么悲观。”

成儿笑笑,道:“哥哥,这不是悲观,是现世。你想想看,作为剑客,就算明骚四海,不过空名耳,成名数年,却要守名一生,不料何时或有人寻仇,或有人妄图虚名,都要夺你性命,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生,却没有享受儿女情长、天伦之乐,你说这样的一生可悲么?”

“这……”年轻的剑客无言以对,他觉得成儿的话语言之有理,人活一生不过数十年,的确不该被空名所累,但深处江湖,何人能左右命运呢?于是叹息道:“小兄弟,你说的的的确确。我也曾有过这种想法,但深处江湖,你有怎么能知道江湖人的无奈呢?”

成儿:“我爹曾说过,江湖人的无奈都是这庸人自扰,我们处于江湖,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罢了,可是偏有那么一群江湖人整天打打杀杀,无聊透顶,争什么谁强谁弱,即使分出了胜负,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我们处在江湖,就应该想着如何让江湖的兄弟们吃的好住的好,何必要打打杀杀,玩什么江湖恩怨呢?幼不幼稚?”

成儿的一番话,是这年轻人从来没听过,也没想过的,但他从心里觉得这孩子说的对,这就应该是江湖的洋子,没有无用的厮杀。争斗,有的是相互的扶持、帮助,可是这江湖中的人又有多少人能有如此的觉悟呢?不过都是应了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年轻的剑客觉得这小弟弟是个人才,将来不是快活的活一生,就是威名与四海之外。于是作揖问道:“还不知小兄弟的名讳。”

成儿这时候却端起架子,道:“问别人名讳前,先要报上自己的名号,这好像是江湖规矩,难道你不懂么?”

年轻的剑客丝毫没觉得成儿无礼,反而是极其可爱,于是笑道:“是在下失礼了,在下范云山,师承太极剑门下,请教小兄弟名讳。”

成儿起身,作揖还礼,道:“在下陈远成,字嘉懿,华山人士,师承……我老爹老妈。”

范云山笑道:“小兄弟,你才多大就给自己起了字,真是人小鬼大。”

成儿摇摇头,道:“可别小看小孩子,甘罗十二岁拜相,有志不在年高嘛,古人云,不以貌取人,我想,不应以年纪大小而区分此人是否有真知灼见。”

范云山点点头,道:“说的有理。”

成儿问道:“刚才看见郎君在远处与人急切的交谈,面色中略带些许慌张,是否遇到了急事,可否说出来,我也帮你分析分析。”

范云山此时一惊,刚才他的确与人交谈,交谈时也是背着周围行人,谈的都是组织上的机密,虽然断定这个孩子肯定听不到交谈的内容,但能从别人身上看出些端倪,可见这孩子心思极其细腻而且极其善于观察。

范云山骗成儿说:“没什么事儿,就是那人家里出了些事,所以看上去很急切。”

成儿拿眼瞥了瞥范云山,嘴角微微一仰,翻出一副轻蔑的样子,阴冷的说了一句:“真拿我当三岁娃子一样好骗么?”

范云山更是一惊。这范云山也称得上是高手,在江湖之中行走近十年,不说通晓江湖,但也阅人无数,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剑豪,在这孩子面前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成儿拆穿了范云山的谎言后,范云山竟然瑟瑟发抖,这是他自十五岁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感觉。正月日寒,可范云山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成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拿起地上没吃完的小吃。走到范云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腰肋(因为个子不高想拍肩膀拍不到),然后问道:“郎君啊,行走江湖重要的是什么?”

范云山想了想,一作揖,道:“请赐教。”

成儿:“是道义,正所谓无道则不行,无义则不存。”然后成儿接着问道:“除了道义之外还要注重什么?”

范云山接着道:“还望赐教。”

成儿笑笑,道:“是脑子,要机灵。都说行走江湖武艺第一,其实不然,一个人能打几个啊?再强的不过以一敌十。而智谋,可万人敌。”

范云山听后点点头。

成儿又拍了拍范云山,道:“郎君啊,今日一别,再见恐于江湖了,望你多读书,勤练剑,后会有期了。”

成儿走后,范云山望着成儿,心中无比愉悦,觉得这孩子好有趣,好有才华。但不知为何,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与此同时,文麟、拾远、单铭阳三人正在满大街的找成儿,成儿跟范云山告辞后,便很快的离开了,走了两个街道后,从怀里掏出个金色的牌子,牌子上写的是“安国堂”,这时成儿从范云山的腰间顺来的。成儿这顺手牵羊的本事是跟他娘学的,燕萍儿少时父母双亡,那时候还未去南山,只好靠些“手艺”才能养活自己和弟弟,而这“手艺”便流传下来,虽说陈晟很是讨厌,但燕萍儿还是交给了成儿,因为燕萍儿觉得男孩子什么都会,其实也挺好。而成儿也的确有造诣,虽不说神鬼莫测,但也称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这“安国堂”在江湖并不出名,成儿也不曾听说过,真正知道他的人没有几个,就连“五仙”也不得而知。成儿揣好腰牌,想要回家给爹娘瞅瞅,也许能得到答案。

成儿一行人来的时候做的是船,回去也要坐船的,但成儿是个孩子,没有大人的陪同,船家是不给开船的。这时候已是下午,再耽搁些时间,回去就黑了。成儿也不知道那三位叔叔在哪儿,于是往集市上最热闹的地方去了。

赶巧的是,这时候有一家女子抛绣球招亲,成儿见后哈哈一笑,道:“这大娘子真是不把自己的婚嫁当回事儿,怎可如此贸然?”

这时候文麟也正好经过,他没看到,却让眼见的成儿看到,成儿一喊,文麟便听到了,两步窜过来,斥责道:“你这小娃娃,乱跑!丢了你,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成儿脸色一耷,道:“郎君未免夸张了吧,我又不是一般的孩童,还能丢了不成?”

文麟吓唬他,道:“你这般大的孩子,串起来烤着吃正香!”

突然间一声鸣锣,眼看一座三层高楼,一名貌美的女子站在三楼的勾阑处,向下面的行人说道:“小女子闺名雎雅,年芳二九,爷娘曾要许配达官贵胄之子,但小女子心中不愿,想要自择夫婿。爷娘疼爱,许我自择,但要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嫁出去,否则要替我择婿。故今日以抛绣球择婿,只求能有一位盖世英侠将我娶走,一生别无他求。”

成儿仰着头,看着那姑娘,然后笑道:“这娘子是不是唐代传奇小说看多了,竟如此草率,这一生婚嫁只有一次,为何要找一个不曾相识的男儿郎呢?”

文麟看了看四周,众人看起来极其高兴,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四周有些怪异的气氛,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一样。他不想在此多停留片刻,于是催促这成儿离开。成儿自然是不情愿,毕竟这戏文里才有的故事,文麟带着成儿离去时发觉这人群里有几个高手,虽说不得上顶级高手,但也有百人敌的实力,当然江湖硕广,高手如云,在岳阳这里遇到一两个也是没什么稀奇的,但就着数十人中,修为在二十年以上的就有五六个,这些告诉忽然齐聚岳阳,好似这平静的世态下有一股暗流涌动。

等到文麟和拾远单铭阳碰头后,二人分别教训了成儿一番,说他少不更事、顽皮无知,成儿只好撅起嘴,一脸的委屈。在赶往渡口的路上,文麟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拾远和单铭阳,拾远和单铭阳也在岳阳城内发现了不少的高手,这些人齐聚此地,定不是简简单单的聚会,而且武林大会的期限未到,即使是武林大会召开也是每年八月十五,而且地点在潭州。此时金人企图南下,洞庭湖一带刚刚恢复平静,这时候突然间江湖人如此聚集,恐有异端。三人都心怀疑惑,想要回到住所与陈晟夫妇商讨。

等他们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这时候饭菜即将出锅,成儿跑去跟燕萍儿撒娇了,而文麟、拾远、单铭阳则把岳阳城内的事情跟陈晟说明了一下。陈晟思索片刻,道:“此时北方强敌入侵,江湖人多半自发过江御敌,可突然有一群高手来到这荆襄之地,意欲何为?我想,恐跟这朝局有关吧。”

文麟道:“现如今朝廷里主战和议和的各有说法,前些年国事不稳,如今宋朝偏安一隅,国力渐盛,但人们却过关了太平日子,朝中的有些大臣却不想再战下去了,渐渐的有议和的倾向。”

陈晟思索良久,众人也不敢出声打搅他,久久过后,陈晟长叹一声,道:“兵马粮草,国力之伤,靖康南渡之后,虽然江南得到了发展,国家赋税已是驱赶前朝,但这国库十之有八都用于豢养军队。康王自打临安建制以来,就在忧郁这战是打还是不打,毕竟身为一朝之君,他是不能提出‘议和’二字的。恐怕,这朝中必有一番争斗了。”

文麟点点头,道:“靖康之难与晋朝的‘永嘉之乱’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是外族侵略,举国南渡,之后也有过‘祖逖北伐’但最终还是未能收复故土。”

陈晟想了想,道:“你们所遇到的这些高手都不曾在江湖中行走,而且行事谨慎,毫无江湖人跋扈的气息,我想必定是有组织的,可我从未听闻江湖中有哪一派,或哪一个人有如此实力豢养这么多的高手啊。莫非……”

陈晟好像有所疑虑,文麟问道:“子义你在想什么?”

陈晟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朝廷的鹰爪呢?”

文麟摇摇头,道:“不会是朝廷的鹰爪,他们的的确确是江湖人,如果是朝廷的鹰爪,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跟周围人的不同,可他们却很好的融入人群中,如不是气息不同于常人,我便难以察觉。”

陈晟思索片刻,面露惊色,道:“会不会是朝廷收买、训练的江湖势力,来为他们做些下流的勾当。”

听陈晟这么一说,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个时候,成儿从怀中掏出个金牌递给了陈晟,陈晟见牌子上写着“安国堂”三字,背后写着“敕赦天下,镇抚四海”八个字。陈晟把它交给其他人看,然后说道:“看来朝廷是想淌江湖这道混水了。”

文麟道:“这大宋朝堂向来不喜欢江湖势力,认为武人是国家动乱的基本,但自仁宗以来,朝廷便不曾过问江湖之事,也曾设置‘事外堂’来秘密监管江湖活动。宋朝自真宗以来国力渐盛,人民生活富足,江湖人多有从事商贾之行,渐渐实现了江湖自治,因此在徽宗以前江湖人并未有过涉足朝堂政务之事,而靖康南渡之后,多少有传言道,朝廷干预江湖,为防止方腊、宋江之事再次发生。但却未曾听闻江湖人被朝廷收买。”

陈晟摇摇头,眉头紧皱,道:“江湖人为家国效命,从军御敌,这是民族大义,是正人君子所为。但江湖人若被朝廷收买,那便是乱了江湖的规矩,若是依附朝廷,迫害忠良之士,便更是侮辱江湖之名。庙堂有庙堂的礼仪,江湖有江湖的道义,若是乱了这其中的规矩,那必将变得朝局不稳、江湖动荡。”

众人皆点点头。成儿道:“那杀光他们不久好了?”

陈晟笑着问道:“成儿想杀光谁呀?”

成儿:“那些投靠朝廷,破坏江湖规矩的人。”

陈晟问道:“为什么要杀光他们?”

成儿:“还江湖人一个太平的江湖。”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陈晟蹲下来摸着成儿的头,叮咐道:“江湖人,生于江湖,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咱们都是江湖人,虽不同根同宗,但毕竟都深处与江湖,即使他人有错也应当教化,不可妄动杀念。成儿,你要切记,以后遇到败坏江湖道义之徒‘应当诲之,慎动杀念’,你可记住了?”

成儿听后点点头。

拾远问道:“子义你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合计一下。”

陈晟一脸忧愁,道:“此地隶属襄阳府路,乃是岳将军节制,岳阳若有异常,必然与襄阳有所联系。”

拾远道:“如此说来,这些人是冲着岳将军而来?”

陈晟:“不敢确定,但就怕是这样。”

文麟问道:“子义有何打算?”

陈晟:“我打算明日动身,去一趟襄阳。”

燕萍儿惊道:“明天就走吗?”

陈晟点点头。

燕萍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明天才是年初二啊。”

陈晟知道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妻儿,但此事却是万不可耽搁的,若多停留一日,便会多一日的风险,他不愿因为自己留恋妻儿而视岳将军的安危于不顾。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燕萍儿低着头,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你该去的,毕竟,你是做大事的人,只不过凡事要小心。”

成儿拉拉陈晟的衣角,道:“爹爹带我去么?”

陈晟笑着摸摸他的头,道:“等成儿大些了,我就会带你去的,带你见识见识江湖。”

单铭阳道:“子义,我与你同去吧,毕竟……”

陈晟微微一笑,道:“单大哥不必多言,这事你没有义务去,况且,这些江湖人也未必是冲着岳将军的。”

单铭阳急切的讲道:“不行,我一定要与你同去,至少与你一起也有个照应啊。”

陈晟:“真的不用了,我也只是担心,菜肴去看看的……”

文麟这时候劝道:“子义,你也不必推阻了,旭之也是犯了王法才会被岳飞抓去,就让他与你一起,当时给自己赎罪了,他与你一起,我们也放心啊。”

陈晟看着大家,知道大家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让大家放心,也为了燕萍儿能够少一些牵挂,就答应了单铭阳同去的请求。这是年初一夜,却要与家人朋友相分离,这个夜晚必然会有些忧伤,但身处乱世的江湖人,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命数呢?

夜晚陈晟和燕萍儿双双难眠,燕萍儿轻声贴耳道:“晟哥哥,你多久会回来?”

陈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好安慰道:“我只是担心岳将军的安危,并不会去太久,你和成儿先去南山看望瑄晦大师,等我忙完了,就会去南山找你的。”

燕萍儿知道这个时候北方战事一触即发,金人即将南侵,虽然不愿与陈晟分离,但也明白民族大义高于女儿情长,她不敢留下陈晟,只是心中不舍,暗自流下泪痕,却也不敢哭出声,生怕陈晟心中牵挂,只是轻轻道一句:“凡事小心。”

如今的陈晟,天下难遇敌手,纵观江湖千年之远,像他这般年轻却已是侠义之名远播,忠义之志无双的,恐怕只有北朝的“玉祖”一人了。但就是如此的大英雄,却也难舍心中所爱之人,江湖豪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说真有什么是陈晟放不下的,并非这破损的山河,这人心动乱的江湖,而是他心心念念的萍儿,和未长大成人的成儿了。纵使千古英豪侠肝义胆,却也难舍悠悠思情儿女缠绵。

翌日清晨,陈晟和单铭阳出法,因为岳阳距离襄阳其间七百余里,若非良马,满二日不可到。陈晟不敢耽搁时间,在天色微亮便出发了,除了熟睡的成儿和看家的窕儿,其余人都送至渡口。

多情自古伤离别。离别之时,谁也没有多言,燕萍儿更是沉默,她怕一张嘴就忍不住心中的忧愁而哭出来。陈晟和单铭阳坐上船,深深的作了一揖,然后向北驶去,渐渐,消失于淡淡的雾色之中。

陈晟的身影消失后,燕萍儿便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文麟和拾远不好劝说,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只好离去,让燕萍儿一人静静的待在渡口。

岳阳城内有拾远的生意,拾远的雇佣为二人准备了马匹,此时天色已明,但街道上行人不多,于是二人急忙出城,疾驰向北,要再天黑之前赶到荆门,否则城门一关,则要露宿荒野了。

荆襄故地,地势平坦,除了要过几个渡口、码头以外,其他的路皆比较好走,太色将暗之际,两人感到荆门。因为此时是年节,客栈比较空旷,所以好入住。二人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晨买了干粮又上路了。

从荆门到襄阳不满三百里,这段路比岳阳到荆门要好走些,两人估计酉时初刻就能抵达。中午时分,二人刚过宜城,这时候道路两旁突然各出现三人三马,隔着树木,隐隐约约的看见他们黑衣蒙面,身配利器,这六人讲陈晟和单铭阳夹在中间,伺机发动攻击。

马匹驰骋时的速度极快,此时动手,比平常要凶险数十倍,若马儿被人阻绊,马上的人跌倒在地,则非死即残。即使是习武之人也必然会身受重伤。此时两侧之人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发起攻击,陈晟二人被夹在路中间,也不易躲开。

陈晟看见前方路的右侧是一片开阔地,他指向前方,单铭阳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二人由并排而行改成一前一后,陈晟先驶入开阔地,随后单铭阳接着驶入,这时候,脱离道路之外,行驶与平原之上,利于陈晟二人,那六人紧跟其后,虽然失去了夹击之势,但也可以靠着人多驱赶着陈晟二人。这六人紧追不舍,看样子是要置陈晟。单铭阳于死地。

陈晟。单铭阳都是曾初入疆场之人,马上功夫自然了得,陈晟故意放慢速递,等快要靠近之时,手出长剑,向一人砍去,那人身子一斜,躲了过去,陈晟暗道:“此人在马上却可轻快的躲开我的剑,看来并非一般的盗贼。”

单铭阳也抽出自己的铁笔,猛地向自己左侧的一人打去,那人出剑一挡,却不知单铭阳铁笔势大力沉,那人虎口一震,便慢了下来,陈晟一看,知道这些人武艺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但身在马上,却无法靠气息判断。这时候陈晟只好先将武艺不好的击败,再去对付武艺高强的,以免被对方人多扰乱了心智,于是陈晟又是一剑刺向另一个人,另一个人猛地向后仰,躲开陈晟这一刺,但在马背上已经失去重心,于是陈晟反手一挑,将那人砍翻马下,那人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单铭阳见状,便明白了陈晟的意图,于是挥舞其铁笔向那两个人攻击,发现这两人的武功和气法内力都比刚才那人要强,于是奋力攻击,找寻这二人的破绽。

而陈晟这边,二人夹击陈晟,这二人的武艺不凡,又在马上,陈晟只能被动的抵挡着,寻找二人的破绽,渐渐的他发觉右手边的人武艺不及左手边的那人,右边的蒙面人虽然气力不凡,但剑法多少有些凌乱,而左边的那人,气息凝重、平缓,剑势犀利,招招出于章法。于是陈晟想先寻找破绽击败右边的蒙面人,在一心对抗左边的那个。于是陈晟便跑便战,而那二人一前一后紧追不舍,陈晟看着那二人距离微微拉开,于是突然勒马,然后向后一挑剑,武功稍逊的那人急忙往后一躲,暴露出破绽,于是陈晟一招浮云孤蓬将那人喉咙砍断,当场毙命,在其后的那位武艺高强的人见状,也勒住了马,然后转身离去。

单铭阳独自对抗三人,一时间也被困住了,双方见招拆招几十个回合,谁也没击伤谁,单铭阳独力难支的时候,那名武艺高强的蒙面人和陈晟先后赶到,武艺高强的蒙面人给那三人一个眼色,于是那三人转身便要跑,单铭阳趁机打落一人下马,而其余三人也只是看看,便驾马而去。

陈晟和单铭阳下马后,想要询问这些人的来由,没想到那名坠马的蒙面人却了结了自己,陈晟和单铭阳都决定这些人太可怕了,于是二人搜查这三具尸体,除了发现了跟成儿“顺”来的一模一样的腰牌外,别无其他发现,而且这些人的武艺并非出自一家,都是各门各派的把式。

陈晟和单铭阳不敢多做停留,稍做休息后便上马赶路了,离襄阳城越近,他们心中月是不安。

因为遇到了敌人耽误了时辰,他们在天黑之前还是没有赶到襄阳城下,在里襄阳城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就看到城中放起了烟花,等陈晟二人抵达城墙下的时候,已是亥时初刻。这时候的襄阳城内已经十分宁静了,除了轻轻的打更声,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这时候定然是开不了城门的。于是二人决定翻过城墙。可是襄阳城内有士兵把守,若被这些官兵发现,便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陈晟二人寻找到守城官兵巡察的空隙,利用城墙角的破损处作为着力点,几步便飞跃上了城墙,然后小心翼翼的溜下了城墙,这时候的襄阳城内幽暗、寂静。他们二人并不知岳将军在何处,但能确定岳将军在城内,因为城墙上挂着“岳”字旗。

已入深夜,襄阳城寒风骤起,风声越来越紧,陈晟二人在街上寻着,他们并不知道招讨使府衙在何处,二人在离城中主干道不远处忽然听到急切的脚步声,而且速度很快,这脚力像是多年习武之人才有的,忽然间,在对面的房檐上出现了二个黑影,陈晟二人的身后也出现了两人,街道左右各出现两人,八人将陈晟和单铭阳四面围住。

陈晟见状后,便向死方作了揖,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小弟和兄长初来襄阳,不知何处做的不够周到,开罪了各位,还望各位大人大量,宽恕我二人的无知,放我二人行个方便。”

陈晟话语说出后,八个人没有一人回应道,陈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既然诸位不肯给我二人行个方便,那么,总该告诉我们为何要拦截我们?”

八人还是没有一言一语,陈晟道:“那总该报个名号吧,死,也让我们二人死歌明白呀。”

八人还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北风甚寒,陈晟不愿与他们在此纠缠,于是说道:“既然诸位不说话,那我们二人便就此告退了。”说完,二人分头向街道的两个方向跑去,这时候街道左右的四人拦截想要逃跑的陈晟和单铭阳,陈晟抽出长剑,左右互砍,连使出三个剑式,两名黑衣人也拔剑左右夹击,陈晟几个佯攻,试探这二人虚实,觉得这二人剑法和内功气法都有十年的功底,而且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单铭阳也拿出铁笔,与另外一边的二人对决,这二人使得刀,刀的力道要大于剑,但没有剑的潇洒灵活,所以江湖中少有用刀的门派,除了“玉门闫家”之外,有名气的就只有川北的“菱刀门”和华山的“长华刀派”。

单铭阳敌对的这两人使的是“闫家刀法”的“滚刀决”,刀身三尺半,刀柄一尺半,滚身而发,攻防结合。这二人刀攻扎实,虽然无法打过单铭阳,但以防为主,让单铭阳一时间难以找到破绽,而且这二人一个防守,另一个就攻击,让单铭阳一时间也是招架有余,但破敌无方。

所以,只有依靠陈晟这一边打开僵局。陈晟也不敢与这二人过多的缠斗,毕竟还有四人没有动手,而这四人的武艺也不会他面前的二人差,有可能还有比这二人更难对付。

陈晟长剑横着一砍,二人纷纷后退,于是陈晟接着向下斜劈,右边的那人用剑一挡,没想到陈晟这一剑势大力沉,那黑衣人虎口一震,竟握不住剑了,陈晟接着向他头部削去,那人后退,另一人上前,用剑刺向陈晟的手腕,陈晟手腕一转,将削出去的剑在空中画了个园,那黑衣人手臂被陈晟的剑刮上,陈晟接着一招力劈华山,那人横剑一挡,没想到陈晟剑中带气,一剑将那人手中的剑砍成两段,并且重伤那人。然后出剑刺向另一人,那人虎口被震得酥麻,根本无法用右手握剑,只好用左手使剑,结果连陈晟一招也没挡住,被刺死了。

这时候房上的二人跳了下了,这二人的武器很独特,一人手持鸳鸯钺,一人手持跨虎拦。陈晟顿时紧张了起来,因为他从没使过这两种武器,也没有与使这两种武器的人交过手。陈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这种武器在江湖中也是罕见的。

陈晟小心的挪动着步伐,观察这二人的行动,这二人步伐奇特,身法诡异,刹那间,一人蹿到陈晟面前,将手中的鸳鸯钺刺向陈晟的面颊,陈晟连续的左右两晃,才躲掉这第一式的攻击,待陈晟退后时,另一个使跨虎拦的人上前,竖着砍下,陈晟用剑一挡,却中了那人的套路,反手被那人一勾,陈晟吃了一个踉跄,露出巨大破绽的陈晟被手持鸳鸯钺的人偷袭,那人从陈晟的左侧,迅速刺出,陈晟急忙的使出蛟龙翻江,身子一转,将面朝地,改为面朝天,右手一抖,一剑划过手持鸳鸯钺那人的胸口,砍伤了那人,但自己也被鸳鸯钺刺伤左肩。

此二人的武艺不简单,但却不是高手,只不过手中的兵器怪异,而且步伐特殊,招式奇特,一时间让人难以琢磨。陈晟虽然没有摸清这二人的套路,但他已伤一人,剩下那人也不足为患,一招镜花水月,让剩下的那人猝不及防,然后一招秋风落叶,用剑气将那人砍伤,陈晟看着那二人,忿忿的说道:“你们二人若想与我相抗,至少要苦练十余年。”

这时候就剩下陈晟身后的二人和单铭阳所抵抗的二人了。

陈晟背对那没有出手的二人,道:“两位动手吧。”然后将长剑垂下,准备迎敌。那二人小声交谈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人离去,陈晟道:“怎么,不一起么?”

身后的那人忽然开口说话,道:“剑仙陈子义,果然名不虚传,但你背对着我,岂不是有些看不起在下了?”

陈晟“哼”了一下,道:“你们这种深夜袭击他人的行为,有辱江湖人的名声,要我怎么看得起你呢?”

那人哈哈一笑,然后持起一把长武器,冲向陈晟。离近了陈晟才看清,那人使的是一把青龙戟。陈晟冲上前去,俩人第一下出手都卯足气力,俩人的武器相碰,发出震慑的声响,陈晟明白,此人的武艺气法都是绝世高手一般,稍有不慎,就会败阵下来,甚至有生命之危。纵眼江湖,能与陈晟匹敌之人不过五六人,而且都是这世上赫赫有名的武门望宗。而眼前这个使青龙戟的人却是他从未听闻过的。此人虽然蒙面,但陈晟估摸着他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吐纳均匀,气法深厚,不是一般的武者所能比的,而且使用长武器,必然以力道和气法内功见长,加之他又有同伙相助,陈晟顿时紧张起来。

两人仅一招之后,便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的破绽都有可能使自己陷入被动,面对这样的高手,稍有不慎,便会命入黄泉。

陈晟和那人相互踱进,忽然间那人一个花枪,刺向陈晟的眉眼,陈晟身子一侧,用剑一挡,却被那人迅速回枪,让后一个横戟扫过,陈晟只能用剑去当,可剑毕竟要轻些,加之那人的气法深厚,一戟下来,竟然将陈晟击退数米。

多亏陈晟平日气法修的刻苦,才没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击伤,但他的手掌却被震酸,那人武器长,气法又好,控制好距离,陈晟根本毫无胜势,只是保全就很困难了。陈晟不敢与他正面相交,也不能让他控制着距离,毕竟长武器在这种空旷的地域就占据着极大的优势。陈晟假装逃跑,引得那人到了街道拐角处,虽然不是狭窄的空间,但也比刚才的主干线要狭小得到多。

陈晟猛的跳起,一招力劈华山,向那人砍去,那人有抢一挡,陈晟接着向他的小腿砍去,黑衣人只好往后一跳,这时候陈晟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又是几个挑刺,那人接的是手忙脚乱,为了打断陈晟的连续进攻,那人想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可他刚刚挥舞起长戟,却发现这里的地形,让他无方完全施展开,就在他惊讶的时候,陈晟又是一剑,直接向胸口刺来,黑衣人只好用戟挑开陈晟的剑,然后向主干线跑去。

可长武器毕竟笨拙,加之轻功不如陈晟,竟让陈晟撵上,陈晟跳到那人身前,一个回头望月,打的那黑衣人一个踉跄。陈晟一个横扫,那人头一低,然后陈晟手腕一压,一个燕子啄泥刺到了那人肩膀,那人“啊”的一声,单膝跪倒了地上。陈晟本想一招海底捞月了解了那人,没想到那人长戟一横,竟让他挡了回去。那人站起来,一个竖劈,陈晟只好侧身一躲,这一劈力道极大,陈晟不敢用剑格挡。就这一个空隙,让那人逃了出去,到了开阔的主干道,长剑灵活的优势就不好发挥了。

回到了主干道,陈晟逍遥剑的威力就比不上在狭隘的空间大了。可时间紧迫不由得陈晟过多的缠斗,他开始由攻转守,寻找这对方的破绽,争取一击而破,可这时候单铭阳却被那两个使刀的所压制,再战下去,恐有危险,陈晟见使青龙戟的那人站位靠前,变一个剑花佯攻,趁那人躲闪之际,又一个浮云孤蓬,剑中带气的削砍而去,那人只好用戟格挡,却不知陈晟这一击气力极足,那人被陈晟的气力所击,后退数米,那人心中暗道:“剑仙果然名不虚传,小小年纪,气法既然修的如此深厚,竟击退我这三十五载的修炼。”

就在持戟者稍作休整之际,陈晟几个箭步飞到了单铭阳身旁,与单铭阳分击二人,这两个使刀的人被突然袭来的陈晟完全打乱了手脚,陈晟趁二人惊慌之际,一剑便刺死了其中一个,另一人剑自己的同伴倒下,也是手足无措的矗立在那里。这时候持戟的那人赶过来,这时候两两对峙,陈晟和单铭阳自然是不会败了,死了同伴的那人跪在他同伴尸体开始痛哭,口中还念叨着“师兄”,看来这两个使“闫家刀”的人是师兄弟,但闫氏一门素来忠烈,怎会出这样的弟子?于是陈晟问道:“你们受何人指使,为何来此伏击我二人?”

持戟人说道:“哼,江湖之中门派争斗时有发生,即是江湖人,何必问这么多呢?”说完,持戟人便拽着那位“闫家刀”门人,忿忿离去。

这时候陈晟还不忘讽刺道:“怎么,这就要走么?”

持戟道:“今天算是我们栽了,待下次一定要你狗命。”

那个死了师兄的人则忿恨的骂道:“陈晟,我总有一日,要将你碎尸万段。”

陈晟笑笑,道:“闫家刀法中出你这么一个败类,我怕玉祖会气的活过来啊。”

待那二人离去后,陈晟和单铭阳没做丝毫的停歇,继续寻找招讨使府衙,虽然经过了一番厮杀,但整个襄阳城仍是一片寂静,从主干道上走,没过几个路口,陈晟和单铭阳看见一个阔达的府园,门口摆着一对两人高的石狮子,大门紧锁,门口没有挂牌,也没有令旗,陈晟道:“这里就是岳将军的府邸了。”

单铭阳问道:“你怎知道?这门口也没写着谁的府衙。”

陈晟道:“这府园阔达,非是一般人能住的上的,这里必定是将相所居,放眼整个荆州故地,也就只有岳将军了,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武异常,且十分高大,想必也是一豪迈之人。而且门口不远处有驻马栓,这时为了军情急报而特意准备的,我想这里必然是岳将军的招讨使府。”陈晟又看了看周围,心中疑惑起来:“不过……”

单铭阳问道:“不过什么?”

陈晟眉头紧锁,道:“这岳将军也是朝中重臣,他的府衙外竟无一兵一卒守卫,而且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这有些蹊跷。”

单铭阳道:“那还等什么,敲门进去看看吧。”

陈晟忙拽着单铭阳,道:“不可鲁莽,这里格外寂静,我拍有什么变数,想想咱们这一路上遇到的。即使岳府中没有异常,咱们就这样敲人家的门,多少有些无礼了。”

单铭阳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晟思索片刻,道:“这岳府并没有什么光亮,你我二人可飞上屋檐一探究竟,如果有事,你我二人即可施手相助,若无异事,也可撤出来。”

单铭阳道:“就听子义的,那从哪里潜入呢?”

陈晟道:“房屋东高西低,就从东面进去,可以看清整个岳府。”

等到陈晟和单铭阳飞上东面的高屋之上,发现整个岳府昏暗异常。单铭阳道:“哪里能看清整个岳府,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陈晟也是一脸的尴尬,道:“谁知道岳将军如此节俭,连火烛都不舍得点。”

于是二人纵身跃下,潜入岳府之中,他们过了几个院子,但却没差距到任何一个人,好似整个岳府像无人居住一样,渐渐二人快到正院,这时候才发觉些许的微光,陈晟和单铭阳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这岳府并无意图谋害岳将军的人。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房脊上有清脆的脚步声,声音轻重不一,必不只是一人而已。一群黑衣人来到岳将军的书房前,陈晟和单铭阳躲在墙角处,平稳气息,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人共有十余人,这十余人中又走掉了一半,陈晟猜想走掉的这些人应该是去处理岳府其他的人,剩下了七人围在岳飞书房的门口,陈晟让单铭阳跟随这那一半的人,自己留下独自对付岳飞书房门前这七人,单铭阳担心他不能应付,但陈晟却十分坚定要求他去保护岳飞其他的人。

单铭阳离开后,书房门前的这七人开始闯门,他们将门踹开,三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屋内便传出了一阵厮杀声,这时候陈晟也冲了出去,留在门口被陈晟打了个措手不及,陈晟两剑便砍倒两人,剩下两人也因准备不足,被陈晟几个剑招解决掉,这时候陈晟冲入屋中,突然间一剑向陈晟刺来,陈晟急忙一躲,一个消瘦的黑衣人站在出现在他面前,此人剑法奇快,跟陈晟的逍遥剑一样的迅捷,陈晟使出剑式,两人过了几招,陈晟发觉此人剑法及其高,但气力绵柔,加上其身材较小,气息微淡,陈晟断定此人是名女子。

陈晟一个佯攻,那女子往后一躲,然后接着两个剑花,眼花缭乱,那女子也是见招拆招,就在一个瞬息,陈晟一掌碧波清风,强大的气力将那女子击出门外,虽然没有伤到那女子,但也震慑到了她。这时候陈晟微微一笑,然后冲**堂,陈晟看见两人围攻岳飞,岳飞毕竟是百战名将,退在墙角处,以不至于两面御敌。这时候陈晟出现在黑衣人身后,其中一人便抽出身来对付陈晟,陈晟一个浮云孤蓬,就让那人应接不暇,然后一个青龙摆尾直接撂倒。剩下的那一人欲夺窗而逃,却被陈晟一掌命中后心,当场吐血而亡。

女名女子冲进来,看见同伴皆死,而陈晟也只是提剑相对,说道:“还不走?”

那女子悻悻的瞪了陈晟一眼,然后转身离去,陈晟却嬉笑的说道:“真调皮。”

陈晟转过身后,向岳飞作了个揖,问道:“将军无碍吧?”

岳飞也作揖回礼,道:“今夜若不是子义兄弟感到,恐我岳某人也是危在旦夕了。”

陈晟笑笑,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这些人中还有五人去了别处,不知将军府上还有什么重要人么?”

岳飞面露担忧之色,道:“犬子还在西房。”

陈晟听到后,便于岳飞两人冲了出来,这时候西房那里已传出厮杀声。

岳飞手持宝剑就要西房奔去,陈晟拉住岳飞,道:“将军,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要冲动行事,消息中了奸人的埋伏。”

岳飞百战名将自然明白贸然行事的危险,但孩子部下尚且危在旦夕,自己又怎肯独自一人以求自保周全。岳飞对陈晟道:“子义兄弟,我儿与麾下现不知如何,我怎能安坐与此呢?”

陈晟挡在岳飞身前,道:“此处的奸人只有一人落逃,其余全部被击杀,现在此处相对安全,岳大哥可千万不要乱了方寸,如岳大哥相信在下,在下愿意前去将令郎和诸君救出。”

岳飞急切的道:“我怎可让兄弟为我拼命,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陈晟正言道:“将军的生命关乎国家危难,以及大宋的千秋社稷,如果将军有些许不测,我陈晟岂不是这大宋的罪人。岳大哥,还望你以大局为重,切不可鲁莽行事啊。”陈晟说完,便飞上房檐直奔西房而去。

岳飞见陈晟离去,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望着夜空,长叹一声。

西方外,单铭阳和岳云等人正在对抗前来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要高于暗杀岳飞的那几人,除了单铭阳和岳云外,只剩下两个岳家军的将领了。

岳云气喘吁吁的问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来行刺我么?”

单铭阳道:“这我哪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前来保护岳飞将军的。小娃娃你还挺得住么?”

岳云道:“暂时死不了,不过一会儿就难讲了。”

正在单铭阳一行人气力不支的时候,陈晟从房上跃下,几剑砍乱这些黑衣人的阵型。陈晟站在岳云的身前,道:“别怕,我是你阿爹得到旧友,你阿爹那里安全了,现在就剩眼前这些歹人了。”

岳云道:“那多谢这位叔父了,不过这些腌臜很是难缠,叔父有把握么?”

陈晟听后,嘴角微微一扬,道:“侄儿放心,这些人还难不到我华山剑仙陈子义。”

陈晟提剑俯身,冲向那群人,三个人围住陈晟,陈晟运气于剑中,每一剑式中都带有剑气,剑气所至,草木即折、土石即裂。那三人武艺虽然高强,但根本抵挡不住认真起来的陈晟,陈晟使出逍遥剑真正的剑术,剑剑封喉,式式夺命,那三人很快就抵挡不住了。那些黑人明白,他们如不一起上,恐怕都要死在这逍遥剑下,于是六人一起冲向陈晟。

这时候岳云跟单铭阳问道:“这位侠士,为何不去帮助你的朋友。”

单铭阳笑道:“年轻人你听说过逍遥剑么?”

岳云摇摇头,道:“晚辈孤陋寡闻了。”

单铭阳道:“逍遥剑法是天下第一剑法,剑气所至无坚不破,十年前的少林达摩阵都让这逍遥剑法所破,更别提这几个杂碎了。再说,逍遥剑威力无比,除了用剑者,凡是在剑气所至的范围,都会受到伤害,所以这逍遥剑,他一般是不愿使出来的。”

单铭阳话音刚落,这六人就被陈晟的剑气一一砍伤。除了跟陈晟纠缠的这六人,还有一黑衣人在一旁观察着,陈晟知道,这是刚才被他震慑到的女子。

陈晟连着使出几个杀招,这六人先后倒下,陈晟并没有杀他们,只是重伤了他们几个,可这六人却趁着陈晟不注意纷纷自尽了。陈晟见到心中不由的惊愕,他对于这个组织多了一份的恐惧也多了一份的仇视。

陈晟一个纵身跃到那女子身旁,扯下女子的面罩。月光下陈晟见到那女子面色洁白无瑕,丝滑如玉,于是作了揖,道:“不知娘子芳名,可否……”

那女子道:“我的名字当然不能说的,不过你可以唤我惜儿。”

陈晟微微一笑,道:“惜儿妹妹生的绝美啊。如此美颜的娘子,这世间少有啊。”

惜儿噗嗤一笑,道:“没想到这五仙之首的剑仙陈子义竟是个如此轻薄的人,枉了你这一身的虚名。”

陈晟连忙的解释道:“娘子不要误会,在下绝没有轻薄娘子之意啊,只是娘子生的美,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惜儿呵呵的笑着,道:“跟你开玩笑的,你陈晟得到人品如何,我可是清楚的很。不过,我问你,是我美还是你家的飞仙姐姐美呢?”

陈晟道:“萍儿自然是这世上难得的一美人儿,能与她相遇,相守,我陈子义这一生再无憾事。不过平心而论,惜儿娘子温婉动人、超凡脱俗,我驰骋江湖十余年未曾见过与你可匹敌的,当之无愧无绝世佳人,你要略美于萍儿。”

惜儿问道:“只是略美么?”

陈晟笑道:“这世上,你称第一,她称第二。”

惜儿高心的笑笑,道:“能得到逍遥剑的如此点评,我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我已有心念之人了,而君下也有家室了,小女子就不能以身相许了,不过……你也是可爱的很那。”

陈晟听后,脸色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候惜儿转身跳上房檐,道:“逍遥剑陈子义,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因为你被人盯上了。”

陈晟笑笑,道:“在下明白,不过这‘安国堂’是何方神圣,竟能使唤的了如此多的江湖豪杰啊?”

惜儿道:“这个我可不能说的,不过,下次再见,我必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希望君下亦然。”说罢,惜儿转身消失在夜空之中。

惜儿走后,陈晟笑笑,自语道:“真乃遗世而独立啊。”

陈晟还在沉浸在这片刻喜悦的时候的,单铭阳却好不识趣的打断了他,单铭阳用铁笔戳了戳陈晟的后背,讥讽道:“还意犹未尽呢?怎不去跟人家一起走啊?你说你这么大人了,都当爹了,还这么风流,你对得起萍儿么?”

陈晟急忙解释到:“你误会我了,我并非是对人家心有妄念,只是这娘子生的甚美,不免多看几眼。”

这时候岳云帮腔道:“的确很美啊,可惜可惜……”

陈晟问道:“可惜什么?”

岳云戏谑道:“可惜人家心有意中人啊,要不然,叔父请来当个侧室,也不免为一段佳话啊。”岳云说完,其余人听后哈哈大笑。

陈晟满脸通红的解释道:“小将军你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请那娘子做为侧室呢,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单铭阳道:“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是怕回家让自己的大娘子欺负喽。”

众人哄笑,弄得陈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家笑过后,单铭阳认真的说道:“今天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想必也是蓄谋已久了,岳将军在此处恐再生变故,我们还是好好商议一下下面该当如何。”

陈晟搜过身后,同样发现了“安国堂”的腰牌,除此之外,刺客身上并无其他有线索之物了,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面生,都不是江湖上抛头露面之人,这更让陈晟不寒而栗,他想不同,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能有力量召集如此之多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为其效命。

这一夜陈晟被人逼的使出了自己的绝技“逍遥剑”,他觉得这江湖上,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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