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欢欢收拾碗筷,陈童就来帮忙,端了碗筷进灶屋。
欢欢笑笑,看看陈童,舀出锅里的饭:“陈童,你大,你妈愿意你上门啊?”
“我------没有妈,我大招到别人家了。”陈童说。
欢欢轻轻答应一声,看看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微微不悦的说:“你是早班还是晚班?”
“早班,明天早上八点上班。”陈童轻轻说。
“哦。”欢欢解掉围裙,坐到自己床上,看一眼陈童,依然立在那里,看着她。
陈童看看欢欢,微微走一步,轻轻说:“欢欢,我给你说一个事。”
欢欢点点头:“你说。”
“不要去煤窑洗衣服了,争不了几个钱。”陈童说。
欢欢点头,看着陈童:“我知道,他们不知道在背后咋说我哩。”
“也没说啥,就是不好听。”陈童说。
欢欢想想,陈童就是有点老实,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不应该的:“我不去,又没有别的挣钱办法。”
“嗯。”陈童拿出一沓钱来,给欢欢放到床边,“这是一千。”
“陈童,啥意思啊?”欢欢问。
“就是见面礼。”陈童说着,脸红了。
“见面礼也没有给这么多的,赶紧拿走,我还没有答应你哩。”欢欢说。
陈童笑笑,看着欢欢:“收下,欢欢。”
欢欢看看陈童的神情,摇摇头:“我真不能收,收下就表示我答应你了。”
“不怕,有啥条件,你说。”陈童说。
欢欢感觉陈童有点可笑,又不想伤他的心,看看他:“来坐这里。”她拍拍床说。
“嗯。”陈童就坐到欢欢床边,不敢看欢欢,脸更红了。
“你谈过没有?”欢欢问。
“没有。”陈童摇摇头。
欢欢摸摸陈童的脸,笑笑:“是不是听谁说我啥话了,就想?”
陈童摇摇头,看一眼欢欢:“他们知道个啥啊,不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欢欢就笑笑:“你认为我是一个好人?”
“你是一个好人,好姑娘。”陈童说。
“你错了哦!”欢欢歪着头看陈童,“我不是姑娘了,懂不懂?”
陈童摇摇头。
“婆娘了,懂了?”欢欢说。
陈童还是摇摇头。
欢欢无奈一乐:“不想回煤窑上去了?”她想赶一下陈童,自己想睡觉了。
陈童点点头。
欢欢气的无可奈何,但是,想想又笑笑:“和我大他们睡一个炕,行不行?”
陈童居然点点头:“哪儿都行。”
欢欢气的长叹,哪儿都行,想和我一个床啊,想得美:“走!过去。”
欢欢叫妹妹去和自己睡觉,给陈童抱来一床被子,看一眼陈童,就带妹妹回灶屋去。
辗转反侧,欢欢想了一夜似的,陈童无疑是理想的人选,但是,理想是好,现实会是怎样,结果会是怎样,难以预料,外处的人,没有根,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欢欢感觉天刚刚亮,就听见外边柴垛上响了一声,是一捆柴摔下的声音。
欢欢穿衣服起床,出来看:陈童坐在柴垛边,拿毛巾擦汗,头上冒着热气,在晨曦微冷的早上,笑笑的望着她。
“你起来的多早啊?”欢欢问,看着弟弟五回也背不了的那捆干柴。
陈童起身,嘿嘿的笑:“也不早,到坡上刚刚可以看见亮。”
欢欢扬扬头看看天,忍不住有泪涌的感觉。
“欢欢,我去上班,后晌下班了再来。”陈童说。
欢欢点点头,看着陈童离开。
后晌,欢欢做饭的时候,想陈童要来,就多做了点,刚刚吃饭的时候,欢欢又听见柴垛上响了一声,心里高兴,端着碗出来。
又是一捆干柴,比早上的柴捆子还大。
“陈童啊!”欢欢笑一下,“回来吃饭。”
“噢!”陈童答应着一乐,却转身跑走。
欢欢奇怪的走过来看。陈童飞快的消失在路上,一会又背了一捆柴,跑着过来。她心里暗暗有点吃惊。
放下菜捆子,陈童对欢欢笑笑:“有我的饭啊?”
“嗯。”欢欢不知道怎么说。
“有了我就吃,没有我回煤窑吃饭,还能赶上。”陈童说。
欢欢给陈童舀水洗脸。
父亲端碗出来,看着干柴,笑笑点点头。
欢欢冷着脸,看陈童吃饭。洋芋湖汤,洋芋丝,生拌的白菜,在他嘴里吃的津津有味,那种声音特别好听,吃的香那种感觉。
陈童吃了三碗,欢欢铲锅的时候,他把碗伸过来,把锅底(锅巴)要到自己碗里,把剩的菜汤全部倒在碗里。
“我爱吃这个。”陈童说。
欢欢点点头,看看陈童一乐。
陈童又吃的很香,边吃边问:“欢欢,垫猪圈的土,在哪里拉?”
“给我拉土啊?”欢欢问。
“嗯!”陈童把碗递给欢欢,“后晌拉土。”
欢欢就两下洗过碗,带陈童拉了架子车,去拉土。
到土场看看,陈童摇摇头:“欢欢,这里拉回去,要套牛,太慢了,听我的行不行?”
从土场回来要上一个坡。
欢欢笑笑答应:“你说。”
“菜园里不是有一块地还没有种,我在那里挖土,然后把猪粪在填回去。”陈童说。
欢欢才明白,陈童还准备给她出猪圈,就点点头。
一后晌,陈童挖了五架子车拉到猪圈边,天就黑了。
欢欢给陈童倒一缸子水喝:“歇会吧,明天还要上班。”
陈童接住缸子,一气喝了半缸子水,拿起铁锨,就开始把土往猪圈里垫。
欢欢在刚刚黑下来的夜色里站着,这样的男人,几乎就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她不敢相信,陈童会是她的未来丈夫。
陈童把五车土全部扔进猪圈,然后又下到猪圈去,把土垫韵,给猪粪多的地方垫的厚。
欢欢给陈童舀来热水,陈童就脱了上衣,擦洗了身体,然后洗脚和腿,看着欢欢说:“欢欢,有好?头没有?”
“有,好长时间没有用。”欢欢说,“饿不,有馍哩。”
陈童点点头。
欢欢就把水缸子递给陈童,去给陈童拿了一个馍,夹了辣子拿来。
陈童喝着水,吃着馍,笑笑的。
“在你屋,你也是这样干吗?”欢欢问。
“我还是小娃,就出来干活了,最早在石灰窑干,苦的很。”陈童说。
“还吃不?”欢欢看陈童吃完一个馍轻轻问。
陈童微微一笑。
欢欢就再去给陈童拿一个馍夹辣子。
“我饭量大。”陈童轻轻说。
“还能干哩。”欢欢想起炮儿,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的那个年月。
早上,欢欢起床出去时,门闭着,出来看,陈童已经出了半个猪圈的粪。
欢欢难以置信,看着陈童:“陈童!”
陈童脸上冒着汗珠,看看欢欢一乐:“出不完了,要去上班,后晌再出了。”
欢欢不会说话一样,看着陈童。
陈童洗脸后,就去上班。
“欢欢,来,大给你说一件事!”恒有山叫欢欢。
“你说。”欢欢看看父亲,冷下脸。
“陈童是个图谋不轨的人!”恒有山说,“给他说,要上门也容易,给咱们盖三间房!别的啥条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