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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诞龙香

翌日清晨。

许都,自从武王朝在此建都以来,一直是中州天下最繁华的政治经济中心。此都背靠泰脊山脉,数百年来,见证了整个武王朝的崛起兴衰,阅尽了人间沧桑巨变,晨光熹微,天际边风云涌动,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吱呀呀....”

城门缓缓开启,仿佛一声悠远而长久的叹息。

这样的清晨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一切如旧,可就在这个普通的早晨,这座魏然的古城平静的迎来它最后的变数。

辰时刚过。

申云缓缓睁开眼睛,从入定中醒来,一夜无眠,眼中满是血丝,真元稍微运转,便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说曹星请到主殿一叙。申云心中暗叹,曹星这般迫不及待,看来对此事是势在必得。

刚踏入主殿,曹星立刻上前,拉着申云至桌前,指着桌上一暗红盒子道:“道长请看,这就是是坤息龟。”申云望向锦盒,只见盒中有一巴掌大小的龟甲,上面有数道龟裂的印痕,迎面扑来一股古然之气。申云拿起龟甲,在手心里不断摩挲,手心里传来粗糙厚重之感,不知其年岁几何。

申云试着渡入一道真气。

刹那间,甲壳上荧光浮动,慢慢亮起一道道绿色的纹络,整个大殿升起一股苍茫的气息,仿佛这沉睡了百年的神物正在慢慢苏醒。旁边的曹星早已满脸骇然,仅此一刻,便知此物不凡。

良久,待龟甲恢复原样,申云缓缓放下神物道;“有劳将军,贫道感激不尽。”说着便辑了一礼。

曹星道;“道长客气了,能让此物重见天日,落入道长之手也算是物尽其用,实乃道长与此物有缘。”说完便笑望着申云。

申云稍作迟疑,从怀中掏出一灰色锦囊放于案首,转身坐下便不再言语。曹星见状大喜,忙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有一张淡黄色的纸片,拿出纸片细细阅读开来…..

稍倾,曹星挥手大笑道;“道长好心计,此计真是神来之笔。妙!”

此刻申云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道;“贫道出此下策,也是为了将军能早日安定天下,此事关键还在黎心眉身上,不过以王爷的手段,此事不难。”

曹星看着申云道:“本王有一事不明。”

“何事?”

“素闻秦涵道长一心只求大道,道心堪比石坚,能为区区凡人动心?”

只见申云从袖口拿出一狭长玉盒,放于桌前道;“此香名为‘诞龙香’取异兽‘蛇龙’情囊炼制而成,对凡人无恙,身负道行之人,只要在此香下稍稍运转真气,便会融入血脉,此物药效缓和,不宜察觉,久闻之后,必会中毒,无药可医!”申云一改平日作风,言辞中大有狠辣之意。

曹星起身道:“好!本王这就去安排,此事若成,道长之功当居首位。”说完便让侍卫传大儿子曹磊。

直至晌午,申云才走出大殿,门口侍卫见申云手托一锦盒,侍卫心中暗暗差异,申道长一直淡于身为之物,曹星一应赏赐皆推脱拒绝,不知锦盒中为何物,竟让申道长如此在意,侍卫们一个个都暗暗好奇。

几日后,灵台。

秦涵近几日一直枯坐灵台上,一步都未曾离开。即便他一身道行精湛也难掩这几日的疲惫。

残阳如血,秦涵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的斜长,远远看去,有几分孤独,几分潇然。

玄星盘与他断了联系已有数日,他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沟通星盘。此刻他满是失落,心里不得不承认,这道门至宝已离他而去。

他满心苦涩的望向远处的泰脊山脉,天际浩远,青山巍峨。暗叹道,人和这天地山川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大道无期,而人力终有穷尽。想到此处便索性不再烦恼,一切变数,皆出于因果,再思无益。

收起星盘,转身走下了灵台。才走几步,便看见台下站着一素妆女子,一袭青衣,难掩素雅明媚,明媚浩齿,一顾倾人。

看到此景,秦涵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这一素妆女子名叫黎心眉,是武朝观星使黎周的女儿,自从秦涵任钦天监已经一直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此女性情柔婉,心思细腻,自幼聪颖,跟秦涵一直相处融洽。秦涵出生道门,对男女之嫌一直淡然洒脱,跟黎心眉在一起也处之泰然,两人倒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黎心眉见秦涵走下灵台,上前问道:“这几日一直未出灵台,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秦涵苦笑一声道:“劳姑娘挂心,实不相瞒,这几日在灵台只是打坐静息,修行打坐,一直如此。”

黎心眉宛然一笑,道:“看道长没事就好,道长出身道门,又有什么事能难倒道长呢,我这就去准备道长洗漱用膳。”

秦涵笑道:“姑娘说笑了,有劳姑娘。”

两人说着便走回了住处,一路上秦涵因这几日劳神略显疲惫。黎心眉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沉默了起来。

吃过晚饭,秦涵回房间准备打坐歇息。这时候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人轻叩房门,原来是黎心眉拿来了换洗的衣服。秦涵自幼修道,从小清贫,头一次被人服侍的如此细致到位,心头微微的有了些异样。

黎心眉临走的时候,不知香炉里换了何种熏香(此奇香正是诞龙香),淡淡的若有若无般,刹是好闻,秦涵这几日劳神过度,此刻也觉得无比放松惬意。一时间房内轻香浮动,让人心神恍惚游离……

夜已悄至,黎心眉立于院外却一直没有离去,夜色从她身后悄然覆盖,只至将她吞没。

静静的望向秦涵的院子,良久,两行清泪从玉颊缓缓滑落,一切都无声,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什么。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房一舍,看着这么多熟悉的气息,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一切全都消失了会有多恐惧。

殊不知短短几日,此女已经心意灰冷,身逢乱世,任她心性坚毅,柔弱的身体也太过无力无助。大道乱世,你的命运,如物,早已不在手中。

从此,

玉颜愁倦命清苦,道心古然路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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