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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逃

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火红的日光照着大地,照着北国,经历了一夜悲痛与烈火的人们似乎并不欢迎这新来的一天。地上的熊熊大火还未曾熄灭,红光使得北国的这团活似乎烧得更加猛烈。

普萝奶妈怀抱着沉睡的苏穗奔走在难民中。是的,一夜之间,大火袭来,他们便成为了难民,从被进贡的尊贵的北国国民一下子跌落到难民的地位。汹涌的人群都奔向南方,他们知道,故土待不下去了,无论这片土地曾经带给他们多少财富与幸福,如今他们只能弃之而去。有人在匆忙之中弯下腰,掬起一把泥土,故乡的泥土,尽管还带着点大火烧过的灰烬。

苏穗在奶妈的怀抱中苏醒,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忘却了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她睁开眼睛,看见一群人停下了脚步,感觉到人们逃亡时的恐慌。她想用带着尘灰的小手揉揉眼睛,被奶妈及时制止了。

“奶妈,我们去哪儿啊?”稚嫩清脆的童声在一阵恐慌的声音中显得尤为突出,有人回过头来看这对什么行李也没有带,相依为命的逃难者。

“孩子,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那我们要离开这儿了吗?”

“恐怕是的。”奶妈回答,此时她最害怕孩子会脱口而出“父王,母后”这样的话,因为她隐约感到作为王室的苏穗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好在苏穗什么也没说,她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群流着泪,神情悲哀的人们中,他们有人也抱着孩子,有的人和她一样大的年纪,也睁大着眼睛观察周遭的情况。她和他们一样衣服肮脏破旧——这是普萝奶妈特意而为之的,而不同的是,他们呼喊的是“父亲”、“母亲”,而她,则只是畏缩在奶妈的怀中,不知道父母亲去了哪儿,也不敢问父母亲去了哪儿。

人群涌到一条大江边,此时大火正在慢慢熄灭,人们也听不到放火者的嚣张叫喊。江边还有几条渡船,江水浑浊不堪。人们纷纷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再前进。他们茫然着,只知道往南逃,但不知该逃到哪里去。南方有麟国,还有一个小国——利边。大人们愁眉苦脸,眉头紧蹙,他们不知道怎么样给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找一个安定的住所,而可怜的孩子,当看到他们的父母亲都愁眉不展时,他们也不禁沉着脸。

“奶妈,为什么不过河?”苏穗天真的问道。

“孩子,不知我们该去哪儿啊!”奶妈的语气里掩藏不住的无奈与悲痛。

“奶妈,你想去哪儿?”苏穗又问道,这一问,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想去……”普萝奶妈刚想开口,突然看到成百上千双无助的眼睛看向她,她合上了嘴巴。

“说吧,让我们听听。”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说道,声音里带着听天由命的无可奈何和无尽的疲惫。

“我怕你们会有人反对。”普萝奶妈顾虑重重。

“说吧,说吧,这天底下除了我们的国王还没有谁能做出十全十美的决策的。”还是那个大胡子说道。

“是啊。”

“说说吧。”

……

有多鼓励的声音从难民中发出,普萝奶妈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去麟国。”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爆发出一阵笑声,“带你的孩子去麟国,你这是带她去送死啊!”

“但那是唯一我们可以去的地方。”普萝奶妈坚定地说道。

“我们可都看到了侵略者靴子上的麒麟图案啊!”那个大笑的人说道。

苏穗点了点头,呢喃着:“我也看到了。”但是没有察觉到小女孩的动作。

“能说说您的理由吗?”大胡子尊重地说道。

“南边被分成大块,一是麟国,二是利边,在没有其他地方了。利边不能去!”普萝奶妈坚定地说道。

“理由呢?!那麟国就能去了吗?!”

“利边如今当政的是培山王,他是一个毫无诚信心狠手辣的人……”

“我也听说了……”

“是啊是啊。”

“曾经有许多人到利边,听说都被秘密杀掉了啊。”人们议论纷纷。

许多人开始向普萝奶妈这一边靠拢,人群一阵骚动,苏穗紧紧抓着普萝奶妈的袖子,她将每一个字都记在脑海里。

“可是,我们去麟国就是送死啊。”有人担心地发问。

“我想不会的。你们看,侵略者已经没有追上来了,至少说明现在他们想放我们一路,如果麟国的国王想引我们到他的国土上再将我们杀害——这是不太可能啊——麟国国王惠鸣王在国内以仁爱著称,正是如此他的百姓才拥护爱戴他。不管这次是不是他发动的,至少在他统治的百姓面前他不会伤害我们。我们如此多的人过去,他是不可能将我们秘密除掉的。”普萝奶妈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有许多事是她从王后瑶盼和国王昂宇那儿听来的,她的语气坚定,字字掷地有声,让人信服。

“决定吧。我决定去麟国。”一阵沉默后,大胡子的男人首先表态,随后许多人纷纷站到通往麟国的那条航线上来。

但是也有少数人选择去利边。

人们将船只分配好,纷纷上了船。苏穗被奶妈抱着上了一条较大的船,她看到在前往利边的那条小船上有一个男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船驶过江河,很快便到了麟麟国的边界。守边将士走出来,手里端着兵器——一把长矛,他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胡子走上前说道:“我们是北国的难民。”

“那你们到这儿来干嘛?”

“我们请求收留。请你报告国王。”

守边的将士刚想多说什么,大胡子又重复了一遍:“请你报告国王。”

守边将士看着一拨的难民聚集于此,他没有任何作出决定的权利,于是让人快马去禀报国王。众人在边界耐心地等候回音。

此时普萝奶妈已经很累了,她找了块地方坐下,不小心却睡着了。苏穗从她的臂弯悄悄溜走,穿过人群,很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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