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幻儿与沧清月逃出锦荣城已半月了,身上的盘缠也差不多用完了,还没有找到徒门。
那日艳阳高照,她们两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庄,天气燥热,知了声却显得如此刺耳,两人漫步在河板桥之上,忽见一小船停泊于桥下,“幻儿,我们划船玩玩儿吧,你看,这湖多美,水多清啊!”随即下船,可问题是,两人都不会划船,“我来划,”沧清月操起船桨,“幻儿可要坐稳了!”说笑着装模作样地一本正经划起船来,只恨力不从心,刚脱了缰绳,船便要开始打转,两人又好气又好笑。
船飘飘荡荡竟到了湖中心,“去哪里啊?”幻儿抬头,一脸迷茫。
“不知道,随船飘向远方好了。”沧清月嬉笑着,却也很无奈。
岸上一个老人大喊;“姑娘,切忌再往前行了,那是鸿涯境界,快回来,快回来!”
“老人家,您说什么?”清月收起竹竿,转身拉起幻儿,“他说什么呢?”
“好像叫我们回去。”
清月一脸疑惑神情,一个踉跄,自己跌倒了,还绊倒了幻儿,幻儿竟不留神掉到湖里,“清月,救我!”幻儿手紧紧抓住船沿,清月立即抓住幻儿的手,“幻儿,抓紧,千万不要松手!”只是那小船开始向这边倾斜,倘若拉幻儿上来,船终究会翻,两人都会淹于湖内。
这可急得清月直后悔,幻儿眼看就要一点一点沉下去了,两只手拼命挣扎,却十分无奈,真的后悔!
说时急那时快,远处湖面出现一人,轻踩水,点着湖面,微波荡漾,一点一点划开湖面,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那修长身影向这边飞来一般,靠近时,才看清,是一位身着墨色深衣男子,至于容貌如何也顾不得多少了,生死攸关之时,只在一悬之间,只觉他浑身散发寒意。
瞬间将幻儿拉起,抱在怀中,回头看了一眼清月,清月抬头看他,身修长七尺有余,衣发随风飘逸,回眸一眼,直勾起清月平静的心房,“走吗?”他的声音竟如此温柔细腻,清月轻点头,此男子用嘴向湖面轻轻一吹,顿时燥热的湖面变成了平坦的隧道,幽深得有几分寒冷之意,他将幻儿放下,脱下墨色外衣披在幻儿身上,“小心着凉!”举止萧洒安详,气质豪爽清逸。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幻儿抬头望着他,“不知公子大名......”
他斜视着幻儿,两人眼神瞬间触碰,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不言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幻儿一边走一边问。
“这不需要你知道!”
“哦,”幻儿小声嘀咕着,“不知道他会不会是段念呢?或许,或许,他就是呢,再慢慢细问吧。”
“你认识江幻儿吗?也就是我。”幻儿想了想,“你,认不认识段念啊?”
他一脸诧异,只觉眼前这女子到挺有趣,长得也还灵巧可爱,话也很多。
“都不认识!”
两人一路走着,一问一答,他总是不愿多说一字,也不问什么,只是尽量回答幻儿那些在他看来极其无聊的问题。
沧清月默默走在独孤凉尘身后,静静地看着他,此君子,身材伟岸,通体透寒,容貌完美,神情甚好,爽朗清举,一头乌丝束以白玉发冠,正插一只汉白玉簪子,两缕长发垂在胸前,一身墨色绸缎,腰间配着鸿涯宫宫牌,还斜挂着一只汉白玉冰丝流苏萧,上刻有四个显赫大字:“独孤凉尘”,这应该是他的名字吧,再一细看,只见那俊人,五官轮廓分明,长眉细若柳,两眉间竟点画一笔墨色,眉下一双细长桃花眼,深蓝而猜不透,澄澈而明亮,多少带着几丝寒意,冰冷若秋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粉唇,淡若浅桃.肤色白皙,柔美似玉,就若细心雕琢的芙蓉初出水面,世无其二的绝色美男,倘若笑一下便叫世间多少女子为之争宠不休,不知暗战究竟会持续几百年经久难息,不知像他此等俊人,会将什么样的人看入法眼呢?倘若一不小心就会沉湎入他那万丈深渊似的回眸,一身墨色深衣竟难以抵挡他那卓尔不群英姿。恍若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
若说那百里愁乃潘安再世,此独孤凉尘便是潘安轮回几世,每一轮回皆美甚,此两人可谓称得上“连璧”。
穿过隧道,回头一望,隧道已消失,此时已置身于一座岛屿之上,四面都是暖湖,飘渺着白雾,两个女孩紧紧跟在独孤凉尘身后,来到一座花园,只见上方牌匾刻“奇异园”,推开木门,花朵艳丽无比,乃时间罕见,草如翡翠般翠绿,雾气萦绕。
独孤凉尘指着木屋檐下,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鸿涯,向来不白做事,既然我救了你们,就要回报,此乃我们鸿涯的后花园,种的是世间的奇花异草,你们要给它们除草,直到它们满意为止”
“你们为何擅闯鸿涯?”幻儿说:“我,我们是要去徒门的,可是,找不到路!”沧清月又补充说:“我们上徒门拜师学武的。”
“拜师学武!我们鸿涯也收徒啊,”他说着从腰间解下宫牌,“这是我们鸿涯宫宫牌,以后想通了,随时可以来。”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人呢?奇怪!干活吧!”幻儿只能凭着六年前和段念一起种花的记忆,拿着锄头开始除草,唉,倒霉啊!从来没有干过农活,这下子可要累死人了。
两人装模作样地一锄一锄,翻开新泥,除去杂草,忽然,一只长相奇怪的花大叫:“你们两人人咋那么粗鲁呢?锄头都差点碰到我了,可不比我家独孤公子温柔,看他美美的侧脸,我都快窒息了。”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来锄草,却叫我们了。”
“为什么?谁受得了你这样儿!”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敢笑我?要你们好看,”它迅速伸长了藤蔓,“小心我吃了你们!”将两人包抄起来,张开血盆大口,这时另外一棵极高的草转移过来制止,“她们小脸蛋长那么美,吃了多可惜啊,”以目示意其它同伴,“不如吸她们的血吧,或许能美颜什么的!”一大群奇花异草袭涌而来。
“喂,喂,喂!”不得已的情况下,幻儿只好大叫了,“你的花儿们要造反!”
瞬息间,所有花草退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静静的,刚才那扬言要吃人的花现在变成了一朵含苞未放的花蕾,“善变啊!”幻儿不禁感叹。
这些花草都是鸿涯的宝贝,世间都晓得着鸿涯有支“千年不老参”,无论谁吃了,千年以上都不老,不变,不死。没有谁知道被放在哪里,世间的人都想得到,因此,鸿涯戒备深严,不过这两个丫头命好,遇到独孤凉尘刚好在花园锄草,撤走了守卫门人,若是遇到其它门人站岗,这两丫头定是生不如死。
太阳眼看要下山了,草也锄得差不多了,幻儿和清月扔下锄头,推开木门,居然到了刚来的河板桥上,回头看,是一片静静的湖,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那位老者走过来,激动地拉着她们的手,“姑娘,缘何不听我的劝?执意要行,那鸿涯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谢谢老伯关心,那里一位公子让我们锄草而已!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记不得他的模样和声音了,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为了鸿涯安全起见,凡是见过那位公子的人,出来了就不记得了。那鸿涯不白做事素来是他们的作风,只要你们安全回来,什么都好说。”
“为什么老伯如此担心我们呢?难道我们认识吗?”
“不,你是不知道,倘若外人擅自闯入鸿涯宫,是要被挖眼,割掉耳朵和舌头的,还要被锁上脚镣,一辈子都弄不下来的。”
“那么残忍啊?”
“可不是么,听说几十年前有一位年轻男子夜闯鸿涯宫偷‘千年不老参’,想修炼成仙,不料被抓,就......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至此没人敢靠近湖心,今儿算你们命大!”
两丫头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清月问老头,“有宫牌,算生人闯吗?”
老人说不算,两人向老头问了徒门的路如何走,在老头家用过饭后,直奔徒门而去,或许经过老人这么一说,幻儿再也不敢来这鸿涯了,想要将独孤凉尘赠的宫牌扔掉,沧清月不同意,只道留着日后必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