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空气里的花香太重,柳文深竟皱起了眉。
“怜儿,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怎么,不喜欢?”我呵气如兰,一双美目似秋水般盈盈含笑。
“不,不是,味道很好闻。”
“那,文深,你会一直爱我的,是么?”
我的声音里充满诱惑,他双眼迷离地看向我,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得逞之时,他的眼底一瞬间清明。
“你不是怜儿,你是谁?”
他想起身,却被我紧紧扯住,我笑得极尽媚惑,眼波流转中有万千风情,奈何面前这个人却不为所动。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自诩掩饰的很好,瞒住了这具身体的丈夫沈暮云,却依旧没逃过面前之人的眼睛。
“我的怜儿是个恪守礼教的温婉女子,又怎么会笑得像……像青楼女子。”
我有些怔住,然后怒极反笑,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像青楼女子。也许我真的变了,若是在以前,哪怕有人只是不经意间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我都会把他虐得渣都不剩。
可我今天却很沉得住气。
他的神情很落寞,似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事。
“我可不是什么青楼女子,这具身子可还是处子。”
“呵,沈暮云竟没碰你,这真是……也不算奇怪。”
我眉梢轻挑,等着他接下来的话,那表情很是清晰地表明,若是他说的引不起我的兴趣,我会立刻杀了他。
“呵呵,城中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吧,”
“不是所有哟,我只杀了前三个人,剩下的都不是我杀的。”
他没有去纠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我杀的,他缓缓讲起了他与沈暮云还有“我”的恩怨情仇。
他的故事和我从海棠那里听闻的话本别无二致,情节俗套得很,不过是他对这个叫叶心怜的女人一见钟情,而最终她却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沈暮云。
可婚后的怜儿过得并不幸福,沈暮云一直以来心里都有一个自己妻子的最好人选,可叶心怜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计划。
柳文深是沈暮云私塾先生的儿子,两个人一直情同手足,两人同年而生,柳文深敬大其半月沈暮云为兄长,这一切却因叶心怜而被打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年轻气盛的柳文深,冲冠一怒为红颜,却在兄弟情上留下了难以忽略的裂痕。
“你知道么,她嫁给他竟然是预谋许久的,从一开始我们的遇见,都是设计好了的。”
这是我第二次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而他给我的感觉却和沈暮云完全不同,沈暮云是座外表冰冷内里温暖的冰山,而他是从内至外都热烈的火山。
时光磨去了他的棱角,为他平添了一份成熟,却让他身上的孤寂愈发浓重。
“她爱你,很爱很爱。”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便嘲讽的笑了。
“这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是真的哦,她现在还没死透,这颗心的心跳仍旧属于她。”
我用手指着我的胸口,笑得好不开怀。
“我借用这身体的时候她还活着,现在她还在这身体里,你想见她吗?”
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透过我看向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想见她吗?想要和她在一起吗?”
“代价是什么,我相信身为妖的你不会这么好心。”
“咯咯,和聪明的人谈话真是痛快,”我翻过身俯视他,一字一顿,“我要你的心头血。”
“好,只要你能让我与她相守,我绝无二话。”
“痛快,那就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
我将身体交还予叶心怜,邪笑着退出房间。
两个人在房间里彻夜长谈,我在即将天亮时推门进入。
“时间到了呢,该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就只有这点的间么?”叶心怜蜷缩在柳文深怀中,满脸不舍。
“你们想长相厮守?”
两个人对视后回时颔首。
“是。”
“这样啊,嗯……好啊,可以的。”
他们两个太过开心,丝毫没注意我眼里闪过的狡黠。
我走出柳文深的府邸,我心情大好,给海棠传去了音信,我便向着城中最有名的胭脂阁走去。
柳文深的话给了我一个大胆的启发,大隐隐于市,我不能浪费了自己属于妖的优势。
曼珠沙华多妖冶,化为人形更是美艳,也许真的没有比青楼更容易让我藏身的地方了。
火纱轻舞,我开始迷醉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