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心中烦闷着,却又不能说与谁。
叶檐流的话,他记得清,一月才会归来。
如今,不过腊月初。
只是这般想着,他都已经十分烦闷了。
更何况,在这府中,还有一个他十分不能中意的人。
不错,是晏宁。
他不明白,叶檐流是怎么结识的晏宁,又如何会与他……成了共枕人。
这一些,使他有些嫉妒了。
鸣桹其实明白,叶檐流与这晏宁绝不会有出格的关系,叶檐流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张淮。
两世,都还是躲不过。
可他叶檐流心甘情愿,也是他鸣桹阻挡不了的。
这晏宁,不会是张淮。
鸣桹想了一想,还是走出了叶府,在繁华街市上,有些思绪,可以暂时冲散。
不是么?
鸣桹走着,醉心于道旁的嚣闹,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陌生所在。
他正要细看,忽的,一人在他面前走过。
一把红色纸伞。
是……前几日那人么?
鸣桹没有开口叫住,而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处荒原。
那人忽然回首,静静望着鸣桹。
鸣桹也停住了。
“鸣桹,你这是在做什么?”
鸣桹讶然。
“你认得我?”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认得你……只是可惜,你不记得我了。”
鸣桹不语。
那人走上前来,合了伞,递与鸣桹,道:“当初要与你争一争,不过是想要借着一个机会,与你有一个接触。”
“……你有事?”
“其实……也无事,不过是相别太久,想来见一见故人。”
是么……】
夕阳沉下,似是,断绝了希望。
他脚步稳健,面上却早已灰败。
他不知自己的归途,究竟在何处,但如今,他已不能停。
他已经忘记许多人,许多事,唯一没有忘却的,却只有自己,一直做着的梦。
也只是一个梦罢了。
下雨了,雨势愈来愈大,一路上,并没有甚么足以遮挡。
狼狈。
愈来愈快的脚步,显示出他内心的慌。
突然,一把伞遮在发顶,大雨倾盆。
这是一把红色折伞,握着伞柄的手,修长而又苍白。
他向身后的人看去,是一个微笑着的少年人,一袭红衣。
他有些惊惶,在这荒芜所在,又怎会有人同他一般?
更何况,那一身锦绸衣衫,不似寻常人。
那少年突然开口,道:“公子莫怕,我是人。”
听少年这样开口表明,他问:“何出此言?”
少年道:“自幼看过许多志怪书籍,明白在这样时节出现的,大多非人族。”
他笑了:“你口中言其实也不错,只是……你怎会在此?”
雨势不减,溅湿单衣,那少年道:“公子,你我还是先找了处所,避上一避的好。”
他道:“此处是荒原,又怎会有什么人家?”
少年笑道:“不妨看一看。”
他同少年向前走,半个时辰,果真见了一所宅院,气势恢宏。
宅院门前,有一棵极大的树,他从没见过。
檐首是两个猩红的灯笼。
两人站在檐下,收了伞,看檐外雨势倾盆。
不过一时,忽的,“吱呀”一声,身后的朱红色大门开了。
还伴着一声清脆的叫唤——
“宁哥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