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华,汝生于此,当殁于此。
迁华,汝之命,慎记之。
迁华,汝莫负吾望。
素手挑帘。
“公子,谈大夫到了!”
邶远沉眉,道:“进来罢。”
阿九应声,忙退下,冲门外人轻声道:“快进来罢。”
谈谨之快步而入,见某人无良睥睨,便双眉一拢,道:“阿远,这苦命神医,你打算要我再扮多久?”
邶远闭目,不应他。
良久,谈谨之试探道:“阿远,你……”
未及他说出什么来,邶远已夺了声:“我无妨。”
谈谨之见他如此说,也只好随了他去。
只是……
“阿远,你的身子,已不能再拖了。”
邶远已睁开眼看向他,面色苍白。
“谨之,我知。再给我三日,可好?”
谈谨之已是不忍,他道:“好,阿远,记着,是最后一次。”
“是的。”最后一次。
谈谨之不做多停留,他饮了一杯茶解渴,便走了出去。
“阿九。”
门外人应声而入。
“公子。”
邶远问她:“阿争可曾归?”
阿九道:“公子,阿争并未归,怕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罢,公子不必担心。”
邶远皱起了眉,他道:“阿九,你莫不是忘记了阿争的性情?”
阿九连忙低下头,道:“公子……”
邶远踱至窗前,声音清冷:“还有三日。”
“是!”
阿九退下,径直出了府。
娘亲,是真的不要阿远了么?
“喂,你怎么了?”
稚音响起。
邶远凝眉,看去时,那幼童八九岁模样,正笑容灿烂。
“你是谁?”邶远脸上几已成霜。
女童笑着,用手指着自己道:“我啊,我是迁华,钟迁华。”
邶远声音更冷:“不管你是谁,出去!”
钟迁华跳着娇小的身子,问他:“为什么呢?”
“我是医童啊,你不欢迎我么?”
“出去!”
钟迁华皱起长眉,提着长裙,跑到窗子上。
“好啦,好啦,我出去。邶家公子,你莫要后悔。”
邶远冷笑:“后悔?我为何要后悔?”
钟迁华将要跳下,回头冲他做了鬼脸。
“邶家公子,传闻不一定真呢。终有一日,你会来求我的。而神川我——决不应你。”
说着,人已跳了下去。
邶远再要说什么,他已找不到要听的人。
她说,她是神川,怎么可能……
邶远立在窗前良久不语,垂首在一旁的阿九惊惶不已。
“你是说,阿争他……死于瘟疫?”
声线已是不成。
阿九连忙抬头:“是的,公子,在佛兰公子那里。”
“那……我娘亲呢?”
“……下落不明。”
“阿九!”
手中折扇,精致至极,却在这力道下,变了形。
阿九连忙跪下叩首:“公子,请您保重身子,夫人……阿九定会找回的!”
邶远已然惨笑,听不进。
娘亲,阿远怕是,等不到重逢之日了!
身子渐渐失重,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