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会在真心拆伙的时候扯出这么难看的笑容？
又有谁会在毫无隐情之下，总是微笑带光的眼底会突然无波无澜，仿佛了无生机般无欲无求？
他不信她，她不意外，那种随口捡来的身份他若信了才会有鬼。
只是，她对他说出“生死搭档”四字时的真心实意；她同他并肩而行，衣袖相交，对他说出的“碧水依青山”；她在河堤之上，背着成片水灯，拿着“羽同猪”和他的相视而笑，他都一概忽略了吗？
他以为，那些都只是，演给他看的戏码而已？
“……我为何骗你？”
“鬼知道，可能是被驴踢了头。”
平常毫无意义的斗嘴，此时，却好像恩断义绝的倒计时。
洛羽殇冷了脸，单手狠狠攥住她握在自己衣襟前领的手，向后扯去：“回去告诉你主子，我失去揪出他是谁的耐心了。”
“你不笑，我不习惯。”
眼神毫无闪躲之意，穆婉香忍着从手腕处传来的生疼，或许，她此时只是在虚张声势，又或许，她在赌，赌一个可能。
“穆婉香！”
洛羽殇将那人手腕猛压至床沿，整个人自上而下俯视着莫名淡定的她。四目相交，败退而下的，总是心中彷徨迷惘的人，啧了一声，洛羽殇负气移开了目光：“桑竹早已背叛了九哥，她信中内容，以及信之去向——甚至，连她人是否真是失踪，都未可知，你有必要为了你那个主子，只身犯险到这种地步吗？”
言无需说尽，有心人自了然于胸。
细削的小腿缠上洛羽殇压在自己身上的脚踝处，一用力，穆婉香提气同时抬手推向那人肩膀，瞬时，天翻地覆，两人上下异位。跨坐在洛羽殇小腹之上，穆婉香利落压住了他意欲反抗的双手，两人如同斗兽一般，互而对视：“所以，你觉得这事不简单，怕其中牵扯过多，便想撇我出局？”
“……眼前迷雾未消，至少，尚能保你全身而退。”
嗤笑一声，穆婉香再也不想压抑心中怒意，翻手一掌，直接向洛羽殇鼻尖招呼过去，掌劲带风，分明来势汹汹，却硬生的停在了距他半寸之处。
“第一，我穆婉香，上，敢摘星揽月，下，敢黄泉追魂，我都不怕，你、怕、屁、啊！”她看着他，亦收去笑意：“第二，桑竹背叛你九哥又如何？难道你因此推出我将来也会背弃于你？你连我身后是谁都不知道，便断定我心必不向你？！”
直看了身下人瞬睁了眼眸，穆婉香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出所料，这第二点，才是他洛羽殇真正担心的。
素来将一切控制于手掌之中的人，将眼神重新对上穆婉香，缓道：“难道不是么。”
难道不是么？
桑竹如此温婉，对九哥言听计从，尚且还会一朝反叛。眼前，这个从来不曾让自己摸到过底的你，又何谈会始终如一？
“穆清雨，你还要……和我装到什么时候？”
本不想点破，以为自己可以装作毫不知情般将她留在身边。
本觉若自己装作毫不知情，便可一直粉-饰-太-平，谋权，篡位，只要对她不动真情，等到她要对自己不利时，再连同她身后的人一并除去又有何难？
谁知，到底是自己太过天真。
粉饰的太平，一点变数，便可溃不成军。虚掩的感情，三坛佳酿下肚，到底瞒不过自己的真心。早已，无法再将她当做平常接近自己的女色对待，也早已，懒得再将这场荒唐戏码，继续演给自己看。
“你……知道、穆清雨？”
“是。”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