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在蝉鸣声中愈显宁静,妖艳的血液浸湿了土壤,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腥甜之味。
尘倪伸手一挥,手中幻化的银色之刃便消散无影。
“啪啪啪。”一阵掌声突然从院外传来,从门口转进来一道身影,一身军墨长袍,举手弹指间都流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谁都没有想到尘倪尘大家竟然是一个修法的高手。”
仙音楼外,宫小柔有些焦急地拉着秦怀玉的手,却没有想到石公子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就这么逗留了一会儿的工夫,街上竟然失去了他的踪影。倘若石公子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该如何向师尊交代。
秦怀玉左右望了望,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说道:“这臭流氓到底跑去哪儿了?”
“止戈城这么大,我们又不知道他从哪个方向走的,如何才能找到他呀。”秦怀玉正撅着小嘴,嘟囔道,突然宫小柔似乎想起了什么,急迫地问道:“秦姐姐,你身上可有石公子的物件?”
秦怀玉连连摇头,摇动得好像一只拨浪鼓一般,说道:“我身上怎么可能有他的东西......对了!”秦怀玉突然叫道。
宫小柔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臭流氓的那把宝贝剑还在椅子上呢,之前他出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还留在那里,刚刚出来的太急,我险些都忘记了。”
“太好了,有了它我们就能找到石公子了。”
那突然现身的男子满脸写意地看着尘倪,眉宇间竟露出淡淡地欣赏之意。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那男子开口说道,“在下乃是淮南万宝阁的少阁主杨天宝,奉我父亲之命跟在小王爷身边游历一番这北境风光,同时也要一路护卫小王爷的安全。”
尘倪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惊色,只是淡淡地说道:“想不到万宝阁竟然插手起了世俗间的事,你万宝阁倒成了淮南王的走狗。”
杨天宝并没有因为尘倪的讽刺而动怒,只是微微笑道:“我父亲向来与淮南王交好,至于走狗不走狗一说,倒是妄言了。只是小王爷对你十分感兴趣,想请你明日正午去仙音楼一叙。”
尘倪扫了一眼倒在地上,身上留下几百道细小的血痕,死不瞑目的高胖子,说道:“先前那个如你这般说话的人已经躺在了这里。”
杨天宝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着说道:“没关系,尘大家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我不着急,小王爷也不着急,因为我们都知道明天尘大家一定会按时赴宴的。”说完,又突然高声说道:“门外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看戏看了这么久,就该累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便缓缓走进了院子里,脚步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但每一次落脚都仿佛直落人的心灵,宁静了整个世界,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作响。
尘倪与杨天宝皆是满脸戒备地望向了从黑夜中走来,逐渐露出俊美面容的身影,心中警惕万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们:面前这个看上去太过年轻的少年,绝对是一个棘手的角色。
“敢问阁下是谁,在下游历江湖近十载,从未听说过像阁下这样的少年英雄。”杨天宝小心地试探道。
黑衣少年并没有理会杨天宝,俊美的脸上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尘倪。
“你!”杨天宝没想到面前这少年竟然如此桀骜,竟然都不会理会自己,但想到自己的任务,若是因此搞砸了,破坏了万宝阁与淮南王之间的联盟,这样严重的后果可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只能暗自记下心中,想着日后算账。
尘倪微微皱眉望着面前的黑衣少年,突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气息,便出口问道:“阁下又是何人,难不成也是想请尘某赴宴的吗?”
黑衣少年依旧是那副百变不惊的冰冷面容,轻声说道:“夜雨,今晚不请自来,特来向尘大家寻回一样东西。”
尘倪轻轻摇头,说道:“我尘某虽说早已身陷地狱,但也绝不是鸡鸣狗盗之辈,你怕是找错了人。”
“可能是吧。”夜雨淡然说道,“这次我来晚了,没有看到尘大家是如何出手的,但下次,我会亲自确认的。”
倒是旁边的杨天宝一直在皱着眉头苦思,在他的印象中,各门各派,世家豪门从未出现过“夜”这个姓,看来这个少年应当是一个散修。
“倒是有意思了。”杨天宝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微微一笑,拱手抱拳对尘倪说道:“天色不早了,尘大家想必刚刚也受惊不少,今夜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在下还会再过来宴请大家的,相信到时候尘大家一定会给在下一个想要的答复。”
尘倪闭上了眼睛,缓缓抬起了脖子,像是没有听到杨天宝所说的话一般。
杨天宝倒也没有在意,轻轻挥了挥衣袖,便转身走出了院落。
夜雨静静地望了一眼尘倪,便也默默转身离开。
整个院落一下子变得清冷起来,只留下地上高胖子一行人的尸首和尘倪愈发萧瑟的身影。
夜雨刚转至街道角落,便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你还有何事?”
话音刚落,便后方便露出了杨天宝的身影,杨天宝笑着说道:“阁下戒心太重了,在下只是好奇阁下究竟师承何门,小小年纪竟然连我都看不出你的修为深浅。”
夜雨微微抬手,刚想说些什么,但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道嘈杂的声音,在夏夜的宁静中,显得尤为刺耳。
“终于让小爷找到你了,那个冰块脸,敢不敢与小爷比试一番?”石天齐虽说没有跟上夜雨的身影,但机缘巧合,最后竟然让他瞎蒙,找到了夜雨。
夜雨望着石天齐清秀的面庞,淡淡地说道:“我的眼中,只有生与死,你若做好了死的准备,便来吧。”
石天齐从夜雨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对生死处之淡然的冷漠,微微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