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叮”地一声,一枚古老破旧的铜币突然从曼荼罗的怀中滑落,因为被闪闪划在腰部,衣服都破损了,直接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曼荼罗习惯性地沿着声音望去,只看到了这枚破旧的古铜币,嘴角微微一撇,刚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仿佛被固定住一般,再也无法转动分毫。一道挣扎的神色渐渐在脸上浮现。
风雪交加,寒冬腊月,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丐手里捧着一只破碗,在光神殿的门口向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乞讨着。
可受到的往往都是别人嫌弃的目光与厌恶的神情。小乞丐并没有因此而灰心,或许说是他不能灰心,若他真的放弃了,可能就会饿死在这个寒冷的雪天。
这时,小乞丐小碎步轻轻挪到一位刚才殿堂中出来略显富态的妇人身旁,小心翼翼地将碗举在自己的面前,妇人的眼下。小乞丐嘴笨,从来不会说些好听的话来讨好那些富人,让他们因为一时开心而赏赐自己,又或是每次还未等靠近身旁,便被那些达官显贵身旁的侍卫所赶走。
因此,小乞丐变得沉默寡言,他从来不多说些什么,只是习惯性地抬头望着那名妇人脸上的神情。
富态妇人脸上修刻的有些过分的细眉紧紧地皱在一起,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轻轻向后退了两步,身后一位侍女便领会了夫人的意思,一把上前将瘦弱的小乞丐推倒在地上,带着跋扈的神情说道:“哪里来的乞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还敢走到我家夫人的面前。”
本就因为饥饿而疲惫不堪的小乞丐被这一推轻而易举地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破碗也顺着地上的轨迹转了几圈,最后又划落在自己的膝盖前。小乞丐眼睑微垂,干涸的嘴唇微微蠕动,抬头望着那名妇人,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张开口。
富态夫人故作娇气地提起手中锦帕,轻掩口鼻,似是怕嗅到小乞丐身上的味道,再望着满脸脏兮兮的小乞丐对着驻守在光神殿殿门前的士兵说道:“现在皇城的治安都成什么样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神殿的门口逗留吗?喂,我说你们几个,看不到这里吗,还不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清理走!”
光神殿门前几位身披利甲,手持长矛的禁卫都是满脸的无奈,这位夫人他们可熟悉的很,正是当朝某位尚书大人的夫人,在皇城内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可他们镇守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专门用来祭拜光神大人的殿堂,几乎在每个城市中都会设立这样的场所,以此来悼念光神对整个人界所作出的贡献。
可光神大人的亲传弟子,忘忧谷的仙子医仙大人曾经说过,普天之下,万物平等,任何怀着虔诚之心悼念光神大人的,都不应受到阻拦。
因此,光神殿可以说得上是每个城市最祥和的一处场所,正因为有了当年光神大人的牺牲,和她所拯救的千千万生灵,让每个人都对她怀着真诚的尊敬,都不会扰乱光神殿的详静平和。
尚书夫人看到禁卫踌躇的神情,一股恼意涌上心头,指着他们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想让这个乞丐继续在这儿玷污圣洁的神殿吗?要是本夫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刻薄的话语尚书夫人略显精致的妆容,禁卫们十分无奈,只能上前强行架走了小乞丐,将他丢在转角的墙根。而小乞丐没有丝毫反抗,最后畏缩在墙角。
尚书夫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下人们趾高气昂地从小乞丐面前经过,打道回府。途中,那名侍女还一脚踢翻小乞丐面前的破碗,轻啐一口说道:“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有些地方是你们能来的吗?”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让本来就因为天气寒冷而人迹稀少的街道更显安静。雪花“噗漱漱”地落下,宁静了整座城市。雪国莹地,美不胜收,可不知道在这美丽的背后,洁白的雪层下,又埋葬了多少枉死的灵魂。
小乞丐全身都蜷缩在一起,只能通过不断地摩擦身子来以此取暖。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落在他稀疏的眉毛,脏旧的面容上,呼出的热气从他的口鼻间清晰地吐出,但又被寒冷的空气瞬间流散掉。
小乞丐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腹中的饥饿和刺骨的寒意让他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转角处渐渐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让小乞丐感觉整个视线都变暗了不少,雪花仿佛停止了一般,终于不再不停地落在自己的眉间,鼻上,顿时都感觉温暖了许多。
只听“丁零”一声,清脆的响声落在自己面前的碗中,一枚铜币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其中。小乞丐有些吃力地微微扬起头,想要看清这位好心人的面庞,但视线所至,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紫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美丽妖艳的红色牡丹。下一刻,自己却再也无法强撑住疲惫不堪的身子,直接昏倒在地上。
“也罢。”紫袍人微微弯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乞丐的头发,轻声说道:“我答应过她,只要在这里,只要我看见的,任何人都不会死。”随即一道莹润的白光闪过,两个人都瞬间消失在墙角处。
当小乞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处小木屋中。小乞丐蹒跚着脚步,轻轻推开木门,晚冬温暖的阳光此时带着些许懒散,慵懒地照射在自己身上,让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来遮挡住这有些耀眼的阳光。
不远处,木屋内,桌几上,安静地摆放着一枚铜币。
曼荼罗的视线仿佛被固定住一般,不动分毫,许许多多隐藏在心底的回忆都在一瞬间在脑海中涌现着,这是属于小麻雀的回忆!
石天齐没有注意到此刻仿佛被定身一般的曼荼罗,只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提起面前的闪闪,笔直的一剑,直接刺中了曼荼罗的左胸上。
“你......”曼荼罗吃力地微微抬起手,指着石天齐缓缓说道。
“将我的小麻雀还给我!”石天齐声色俱厉,几乎带着颤音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