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出地宫的途中,陆飞尘并未闲着,不断询问关于山魁的事情。
雨师千儿本也没有打算瞒他,便如同讲故事一般将当年的那些陈年往事粗略地说了一遍。
“八千年前,我和经纶云游大陆,曾途径过龙隐山,我们和狄魁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经纶是谁?赤帝吗?”陆飞尘问道。
雨师千儿点了点头,说到:“对,他姓狄,名经纶,狄是火族正统姓氏。”
陆飞尘想了想,问道:“刚才那山魁怎么也姓狄?难道它也是火族的?”
雨师千儿摇头道:“山魁乃地精所化,并没有姓氏,很多山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当年我们途径龙隐山的时候,经纶曾出手帮过他,为了记住经纶的恩情,他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狄魁。”
陆飞尘心中暗想,原来那家伙起的名字竟有这般来历,但说来说去还是一厢情愿的,想来当年赤帝也从未认同过这个名字吧。
“那江楼月又是怎么回事?”
“江楼月是从那首曲子里来的,当年我们在龙隐山落脚,我总是唱这个曲子给经纶听,他也很喜欢,只是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山中地脉刚刚孵化出一个小山魁,那个小山魁刚一出生便听到了我的歌声,所以他一直以为歌词里面的江楼月是经纶的名字,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忘记。”
说到这些往事,雨师千儿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满足和怀念,若要说起当年的那些事情,怕是就属和狄经纶两人云游大陆的那段时光是最幸福的了。
“直到后来我才告诉那小山魁经纶的真实名字,否则他怕是要取个‘江魁’之类的名字了。”
陆飞尘终于弄清楚了这几个名字之间的复杂关系,点头道:“我还以为山魁是与天地同寿的,原来它们也是后天生成的!”
雨师千儿点头道:“山魁乃地精所化,在诞生之前,它们必须要在地脉中经历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年的孵化。山魁生来便是为守护大山地脉而活的,而且并不是每一座山里都有山魁的守护,就如这凉州境内,细数一下,山峦少说数万座之多,但拥有山魁守护的大山却不足百数。”
听完山魁的来历,陆飞尘心中暗想,孵化出一个山魁竟然至少要数十万年之久,若要问这世上最难产的是什么,山魁绝对要首当其冲了。人家怀胎三年就被称作是怪物,山魁这胎怀了几十万年,岂不是怪物中的怪物了!
陆飞尘问到:“之前你说那狄魁是个宝贝,他除了能入石遁地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雨师千儿说道:“山魁乃大地之精所化,对土元素的东西异常敏感,能够轻易地感应到方圆十里之内的土元素宝物,不管那宝物藏有多深,只要在土石之中,对山魁来说就等于是明摆在面前!”
陆飞尘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简直就跟神话故事一般,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怪物”!
“那岂不是等于说,不管谁得到了山魁,就等同于得到了一个取之不竭的地下宝库!”
“如果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在这片大陆上确实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宗门会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捕捉山魁,然后逼迫山魁给他们探寻宝物。”
“特殊的手段?依我看那山魁很好抓嘛!”
雨师千儿摇了摇头说道:“你并不了解山魁这个族种。”
“以数十万年之久孕育出来的山魁绝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它们的寿命很长,最长能够活多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就连古书中都很少有记载。除了未知的寿命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的遁地之术,狄魁之所以会在自己的洞府里被黑麟蛟囚禁,我想应该是因为他岁数太小,遁地之术修炼得不够精进,而且很有可能是被黑麟蛟下了圈套才会中招的。”
陆飞尘砸了咂嘴,说到:“都活了八千年了还算小!依我看,他就是个菜鸟!”
“我刚已经说过了,山魁的寿命非常漫长,八千年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还不足你们人类的八岁,况且山魁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大山而活,它们中的大多数一生都不曾走出过自己的地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甚少,根本就理解不了外面世界的险恶。”
两人沿着原路很快便出了湖底洞穴,此时的湖水已经渐渐归于平静,陆飞尘已不用担心会被水中的波浪冲走,完全可以自己游动。
“一辈子都躲在这深山之中,如果是我,怕是早就被逼疯了!”
“山魁一族生性淡泊平静,他们最喜欢的生活就是安安稳稳地守着自己的山头,这种生活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确实很难理解,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最幸福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陆飞尘自然可以理解,即使是人类,也有很多人从生到死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抛除周围的环境不说,他们早已对那片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哪像他这样,从生活了许多年的世界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用多长时间就适应并且喜欢上了这个新的世界,完全就是没心没肺的典范!
雨师千儿继续说道:“山魁的遁地之术乃世上第一流,只要身在大陆,他们便极难会被抓到,即使被抓到,他们也不会轻易屈服,大多数的山魁都是宁肯死也不愿意将大地里的宝物贡献出去。”
陆飞尘不解道:“这又是何必,既然那些宝物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废铜烂铁,何不拿出一两件来免受皮肉之苦。”
雨师千儿说到:“地下的宝物多吸收了地脉灵气,山魁本就是地脉传人,怎么会把自家的东西白白送与他人。”
说罢,她忽然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况且,人类的欲望永远都不会被满足,你自己便是人类,应该最清楚不过,当你们得到一件宝物的时候,便立马想要得到第两件,得到第二件之后便会想要得到更多,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就算山魁有通天的本事,也永远都不可能把这个洞给填满!”
陆飞尘顿觉有些惭愧,他虽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类,但他绝对是大多数人类中的一个。
人但凡不是白痴,都会有欲望,欲望这种东西就像是荒芜的草原,一旦出现了一个火星,便能形成燎原之势,再难被浇灭。
“我承认欲望是人类的天性,但不光光是人类,你们妖族其实也不列外,黑麟蛟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只要是有思想的生物,都会有欲望,即使是一颗小草,它也想要每天得到阳光的沐浴和雨露的润泽。”
他想了想后继续说道:“还有那山魁,他们固然生性淡泊,喜欢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也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其实这也是一种欲望,只不过欲望的种类不同罢了!”
雨师千儿默然良久,想来她也同意陆飞尘的看法。
况且,她自己也不能幸免,她心中的期望其实也是一种欲望,只不过以期望来代替欲望说出来比较好听一点而已,同时也更加地能够起到自我安慰的作用。
两人在一片沉默中浮出了湖面,雨师千儿将陆飞尘带上之前跳下来的那座石崖,然后并没有说什么便静静地离开了。
他们的心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那些秘密即使对于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轻易说出来,为了逃避心里的私欲,他们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于是只好分开。
陆飞尘没有挽留她,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思考,他思考的问题与两人之前的对话内容有关,牵扯到欲望的道理固然简单,也能够很容易被辨明,但真正放到个体身上,便会显得格外地复杂。
江枫和黑麟蛟不知去了何处,陆飞尘站到石崖的最高处都不能找到他们,于是他打算留在原地,等江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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