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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针锋相对

数天后,风云榜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加达森学校一如既往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参赛的十四名学生全部通过了第一轮,晋级第二轮。

过程还算顺利,除了凌娜在连败九名参赛者后,面对第十个对手被击败,后面她又连胜两场,才成功晋级。

第一轮比赛结束,按照惯例得让成功晋级者们修养数日,保证他们都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同时也是风云榜管理层进行晋级者实力评估并且安排比赛赛程表。

由于并不能确定第一轮晋级者是否有人故意隐藏了实力,所以进行的实力评估或许有些差异,但以评估者的实力来说,纵然有差异也不会太离谱。

但一个人的实力并不能仅仅依靠目视的判断,还要看他能够发挥出多少,倘若发挥失常或发挥超常,自然与他本身实力不符,但真正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才能代表他的实力与潜力。

飒尔正在尼拉莫学府大堂内与众人评估晋级者实力,忽然有一群人闯入,步履匆匆,竟没让人通报,直接推门而入,来者不善。

他们是隐世家族的人,每年风云榜召开,隐世家族同样会参与其中,为的是让族中子弟有所历练,同时也为了响应五大圣地。

风云榜的举办本就是凝痕倡导,更何况加达森学校位于五大圣地之首,其余四大圣地自然积极响应。

所谓五大圣地,指的是加达森学校,南海之森,缥缈峰,逍遥谷以及紫灵山。

隐世家族自然不能与这些圣地相比,但对于五大圣地联合召开风云榜,他们当然很关注,且表示亦要参与。

飒尔蹙眉,不满地看向其中为首者,他认了出来,那是一个中年人,脸色阴沉,是云家这次的带队者。

其余人除了云家的几人外,则都是其他隐世家族的带队者,一个个神色漠然,一同看向他。

飒尔沉声道:“诸位,所为何来?”

其他人都没有回答,云家带队的中年人却是说道:“这些兄弟都是为我云家讨个公道而来,还请飒尔主任还我云家个公道!”

飒尔不禁深深皱眉,喝道:“云节,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你要讨什么公道?”

“哼!”云节挥手,后面云家之人见他示意,连忙抬着担架上前。云节将担架上的白布掀去,冲着飒尔道:“还请飒尔主任过目。”

飒尔上前一看,只见那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看起来是名老者,脸色惊恐,眼睛大睁着,早已死去多日。

飒尔蹲下仔细察看,发现这老者生前实力多半超过化神境,很有可能臻致极境,故而死去多日而尸体不腐。他再仔细察看后,发现这老者全身经脉尽断,骨骼全裂,再从对方惊恐的表情看来,这老者死前必然畏惧无比,面对的敌手难以想象,定是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飒尔起身,他仍然很不解,问道:“云节,这是何意?”

云节面无表情,只是再一挥手,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他穿着普通的尼拉莫王城服饰,代表着他乃是尼拉莫王城的城民。

“小老儿见过几位大人。”他恭敬地冲着飒尔以及他旁边的几位带队者施礼,充满了尊敬。

“老人家,还请你将当日所见陈述出来,这位是加达森学校的飒尔主任,你不用怕。”云节和颜悦色的说道。

老者顿时有几分激动,虽然加达森大陆有五大圣地,但对他们这些世俗界来说,显然加达森学校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圣地。

“小老儿见过飒尔大人。”老者再次恭敬施礼,整个人激动的都有些哆嗦了。

“老人家不必如此,还请陈述事实。”飒尔意识到了什么,如此说道。本来以他的实际年龄来说,称呼这老者老人家多少有些古怪,但念在对方只不过是世俗中人,唯有以表面的年龄差相称。

老者佝偻着身躯,看起来十分苍老,得到飒尔示意,于是说道:“几日前小老儿曾在城中一处胡同口看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真的是太吓人了,太残忍了。”

接着,他便将那日所见陈述了出来,从云家老者出现拦住莫小妖,到老妪出现将其击杀再翻进石地里,分毫不差地讲述了出来。

飒尔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感觉就是一阵头大,这莫小妖果然惹出了事端。

“事情就是这样,小老儿我亲眼所见,其中有一个小女娃娃,还有一个红衣红发的女孩,杀人的是那个老妇人,被杀的就是他。”老者说着,指了指担架上的尸体。

“你确定?”飒尔再次郑重询问,神色凝重。

老者有几分惶恐,说道:“小老儿虽然年事已高,但眼未花,耳不聋,精神还算矍铄,当时看得仔细,确实如小老儿所说。”

“飒尔主任,事情已经明了,还请飒尔主任将人交出来!”云节此时说道,有几分强硬。

飒尔哼了一声,道:“就算如此,但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更何况,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你又如何断定是莫小妖呢?”

“她之前就已经亲自出手打废了我云家少主,故而我族长老前去质询,却不想被她指使人直接击杀,如此凶残成性,难道加达森学校还要包庇她不成?”

飒尔沉声喝道:“云节,注意你的用词!凡事必有因,我已通知莫小妖前来与你对质,你也不必如此慷慨激昂!”

他的确已经通过灵识传音莫小妖了,他并不了解事实真相,自然需要让当事人到场说清。

“莫小妖,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惹事了?赶紧过来一趟,说清楚当日之事。”飒尔很是头大,出行前凝痕曾对他千叮万嘱,让他照看好莫小妖,不要让她惹是生非,却仍然出了这种事情,回到加达森学校后他很难向凝痕交代。

“什么事呀,我马上就到。”莫小妖显然满不在乎,也没意识到是云家联合多个隐世家族前来寻她麻烦来了。

“既然如此,我便等她到来,看她作何陈词。”云节阴沉着脸。

“不错,就等她前来,一切自有分晓。”有其他家族带队者附和。

一时间他们都在等候着莫小妖,气氛很压抑,更有些尴尬。尼拉莫学府府主岩竹则适时说道:“诸位且先落座,小妖姑娘估计一会才能到。来人,上茶!”

然而众人还没什么表示,却听一个悦耳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哟,这么多人呀,都是在等我吗?”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门外,只见一个红衣红发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她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小女孩。

云节顿时神色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恨意。这莫小妖进来时仅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里的轻蔑与不屑,是那样的明显,分明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而且,云家家主在知晓少主被废,守护长老被杀,就已经大发雷霆。他作为此次风云榜带队者,自然脱不了干系,被家主大骂一顿,让他处理好此事,不能折了云家的颜面。

“什么事呀?”莫小妖不满地询问飒尔,她连看一眼担架上尸体的兴趣都没。

“老人家,你看当日是否是她?”云节压下心中怒意,对一旁的老者说道。

老者端详片刻,才点点头:“确实是这个女娃。”

莫小妖闻言,看了老者一眼,却没有说话,显然也发现这老者并非修练界之人,并不想多言。

飒尔则指了指担架上的尸体,沉声道:“小妖,你且看看这具尸体,是否能认得出来?”

莫小妖瞄了一眼,哼了声:“当然认得,这老东西自寻死路,怨不得本姑娘。”

“你!”云节脸色大变,怒视着莫小妖。

然而莫小妖斜睨着他,根本不在意,而后低头看向落落,问道:“落落,你说这老家伙是不是找死呀?”

落落萌萌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理所当然地回答:“嗯,他就是找死,死有余辜。”

云节恨恨地看了落落一眼,他来自隐世家族,自然知晓落落的底细,也更明白凝痕对落落的态度与照顾,故而不与她计较,只是冲着飒尔说道:“飒尔主任,这女子心地狠辣,还请将她交给我云家,还我云家一个公道!”

飒尔闻言皱眉,他发现莫小妖完全不在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听到云节如此说也只是嗤笑一声,还翻了翻白眼。

飒尔真的感觉到了头疼,心道难怪临行前校长对自己百般嘱咐,果然是有原因的。

“此事我尚未弄清楚,做任何决定都为时尚早。”飒尔说道,“小妖,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为何与云家起了冲突?”

莫小妖一听,想起了那三个小精灵,看着云节,怒道:“哼,当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去云家兴师问罪,你倒敢在此蛊惑人心,颠倒黑白,难道也活腻了?”

“小妖!”飒尔沉声喝道,自然不能让她如此肆无忌惮,毕竟她现在算是加达森学校的一份子,代表着加达森学校的颜面。

“把事情说清楚,我还在云里雾里呢。”

莫小妖看了看周围,除了飒尔身旁的九大王国学府代表都只是吃惊外,云节身边的隐世家族带队者都很愤懑,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瞪着自己。

莫小妖当然不太明白,她在这些隐世家族眼中,乃是避世家族的人,这让隐世家族心底就十分敌视她。

“好吧,那我就说说这老家伙为什么该死!”莫小妖耸耸肩,丝毫不在意云家与那些隐世家族的目光,将云家出售小精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

“喏,就是这样,我才出手打废了那个所谓的云家少主。而这老家伙后来想要对我出手,就被琉婆婆击毙了。”她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众人心底凛然,原来那老妪一直都在,只不过没有露面罢了。

云节同样心底暗惊,他早已有所猜测,但仍想听莫小妖亲口证实,毕竟能轻易击杀守护长老的人,让他也感觉到背脊生寒。

“仅仅为了小精灵就大开杀戒,肆意妄为,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说话的是一个粗犷的汉子,古铜色的皮肤,黑色短发。

飒尔自然认得他,他是黎家的带队者——黎老三。据说是黎家同辈中第三人,实力不凡,已臻致化神境巅峰,一只脚甚至踏进了极境门槛。

八年前幻雾城召开的神字境盛会,黎家的强者代表黎枫曾在盛会上被莫小妖羞辱,更是险些命丧老妪之手,这件事让黎家一直记恨在心,故而此时黎家当先站出为云家说话。

莫小妖不怒反笑,道:“肆意妄为?小精灵可曾招惹了谁,却被人赶尽杀绝,随意捕捉,当成贩卖牟利的商品,难道云家就不是肆意妄为了吗?他们就不过分了吗?”

她一指担架上的尸体,道:“倘若没有实力,只怕死的就是我了,所以何需多言,你们若不怕死,尽管向我动手试试!”

“嗯,有本事你们动手试试。”落落也仰着脖子说道,瞪着大眼睛,丝毫无惧。

黎老三一窒,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云节则说道:“小精灵毕竟只是异族,捕捉贩卖异族,在整个加达森大陆很常见,并没有说不允许,而你当街逞凶,实在是狂妄至极。”

“异族?异族又如何,小精灵可曾做过伤害人族之事?真正对人族有威胁的异族你们不管不顾,却总欺负这些本对人族毫无恶意的种族,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就是你们的作风!”莫小妖哂笑,很不屑。

“你……”云节羞恼,旋即冲着飒尔抱拳,“飒尔主任,事情已经明朗,莫小妖公然逞凶,胆大妄为,还请飒尔主任将她交于我云家处置!”

飒尔却不禁再次想起临行前凝痕特意嘱咐自己的话语:“此去尼拉莫学府,你要看好莫小妖,我总觉得她会惹出事端。倘若不幸被我言中,你且记住,纵然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由我亲自决断!”

“云节,适才莫小妖说的很清楚,她并未逞凶杀人,杀人者另有其人,云家不该将此事算在她的头上。况且,她现在乃是我加达森学校一员,关于她的处置只有凝痕校长才有权利。”

“哼,强词夺理,既然如此,那她打废我家少主一事又该怎么说?”云节自然大怒,然而顾忌颇深,惟有理论。

飒尔喝道:“凡事必有因,有因才有果!如今风云榜召开,我等前来仅仅为此。至于此事,你云家改日再前往加达森学校询问凝痕校长,我不能擅自做主。”

飒尔也已动怒,这云节分明忌惮莫小妖身后老妪,想要逼迫自己出面,用心险恶,意图明显。

莫小妖忽然笑了,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我愿意随你去一趟云家,不知你云家该如何向我赔罪呢?”

云节心底一惊,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莫小妖身后的老妪不仅仅是他招惹不起,就是整个云家都招惹不起。所以倘若莫小妖真的随自己前往云家,以云家目前的实力来说,恐怕危矣,毕竟老妪是一个不弱于凝痕幻灭等人的存在。

当年神字境盛会,就算是幻灭,莫小妖也敢冒犯,而幻灭也没有与她计较,显然是顾忌她身边的老妪。

如今云家与她有了过节,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了事,显然以云家的实力独自应付不了,云节感到有必要向家主禀报。

然而云节不知道的是,此次云家家主早已与各大隐世家族达成一致,为了抵制避世家族,大多隐世家族已然联合,故而今天才会有众多隐世家族带队者与他齐至,声援于他。

局势已经很清楚,黎老三面相粗犷,实则心思缜密,这时向云节说道:“云兄,飒尔主任所言不差,此事暂且按下,待风云榜结束,再作他议。”

云节阴沉着脸,但他明白黎老三用意,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扰飒尔主任了,待风云榜结束,我再请家主亲自登门拜访加达森学校,希望凝痕大人能够给个公道!”

“不错,今日之事我等亦会禀报家主,相信凝痕大人不会让我等失望。”其他隐世家族的带队者一直静观,此时纷纷出言表态。

“告辞。”

“告辞,飒尔主任。”

……

见他们相继离去,飒尔的脸色却愈发的难看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很不妙。本来加达森学校盛誉在外,美名四方,让整个加达森大陆人族信服;而这件事倘若处置不当,将会是加达森学校永远的污点。

莫小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她自然没有想太多,只是率性而为。事实上,对她来说,世俗界眼中高高在上的隐世家族,是如此的让她不屑一顾。

整个加达森大陆浩瀚辽阔,除却九大王国,六大贵族的领地,以及五大圣地外,仍有不少的隐世家族,他们的地域或许不似其他势力那样广阔,但论实力与影响力,却是世俗界的九大王国与六大贵族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莫小妖来历神秘,加达森大陆众多势力都在暗中调查她,却始终不能寻出她身后的神秘势力,只知她曾在盛会上言明自己来自避世家族。

避世家族已经有千年未曾在加达森大陆露面了,而一旦避世家族开始在加达森大陆活跃,总会让隐世家族有几许紧张,怕会影响到自己家族的利益与威望。

尼拉莫学府云家修养别院,云节将一众隐世家族带队者请到了此处,要与他们商讨关于风云榜后续的比赛。

“云大人,这里没小老儿什么事了,小老儿就先告辞了。”那为云家出证指认莫小妖的老者见他们有事要谈,适时开口。

云节阴沉的脸色稍缓,和气地说道:“此次多谢老人家相助,我云家没齿难忘,我已命人略备财帛,以答谢老人家。”他说完,随手一挥,立时有丫头端着玉盘走出,来到老者身前。

老者定睛一看,玉盘上放着一张银色的卡片,闪耀银辉。他知道,这是晶钻卡,从卡片颜色来看,应有数万晶钻,这样的卡片只要至钱行,是可以从钱行中取出晶钻来的。而数万晶钻,足够加达森大陆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年的开销了,而且还很宽裕。

老者自然喜上眉梢,连忙道谢,收下了卡片,退了下去。

隐世家族在他心中高高在上,所赠晶钻他当然不会拒绝,那样只会让隐世家族觉得被看不起,况且老者本身就是因为云节以重金吸引才过来作证指认。

云节淡淡地看着老者离去,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狠色,一道极细微且凌厉的杀气透出,让一旁的黎老三不禁皱眉。

“云兄,莫非你想……?”黎老三有些迟疑,试探着询问。

云节收敛杀意,换上笑容道:“今日多谢各位仗义执言,我云家感激不尽,他日必将报答。”

黎老三一愣,觉得是自己的错觉,而其他人则纷纷出言表示,言称隐世家族当同心协力,共同进退。

“黎兄,你怎么了?”云节发现黎老三在发怔,问道。

“喔,没什么,我们还是商讨下风云榜的事宜吧。”黎老三回过神来,不再想这件事情,他乃修练之人,见惯了生死,自然不放心上。

却说老者喜滋滋地回到家中,殊不知一场大祸临头。

老者的家只是尼拉莫王城最常见的普通院子,院子里有多户人家,他的家只是其中之一。

有几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见到他都是打了个招呼。院门外是一处僻静的胡同,不远处的街口小巷就是当初老妪击杀云家守护长老的地方。

“爷爷,您回来啦。”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姑娘迎了出来。

“嗯,小柳。”老者露出慈祥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阿爸,怎么样了,那位大人没有为难您吧?”一个壮硕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身材有些发福。

老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还好,还好,喏,这是他赠予的晶钻卡,你拿去钱行看看有多少晶钻。”

“嗯。”中年男子接过银色的卡片,仔仔细细地翻看着,脸上喜形于色。

“阿爸,您先回去休息,我这就去钱行一趟。”他说完高兴的转身出去了。

小姑娘则与老者进了院子,冲着里屋喊道:“阿妈,爷爷回来啦。”

然而并没有回应,空气中却飘来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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