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两人在家享用午餐,魏琴便让用人把午餐端至后院的小亭里。
别墅后门连接着一条欧式游廊,地面铺着欧化花纹的地砖,奇特的图案充满了艺术感,游廊尽头是一座呈放射状的复古凉亭,里面立着张圆形大理石桌,此时两人已吃完午餐,正坐在这张桌后侃侃而谈。
“梓薏,别顾虑这么多,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魏琴扫了眼正襟危坐的兰梓薏,倒了杯桂花茶递给她。
“嗯。”望着爬满紫藤萝的墙根,兰梓薏一怔,想起一个人,“舅母,表哥他……”
“他啊!去学校上课了,下午六点才回来。对了,舅母带你去看一下你的卧房。”说着,便放下杯子,迫不及待的带兰梓薏窜进后门。
经过左拐右弯一阵折腾,魏琴终于止住前进的步伐,伸手打开一扇雕刻细致繁花的楠木门,一脸期待的问:“梓薏,舅母特地设计的卧室怎么样?”为了设计这间卧室,她可花了不少心思。
眼前一亮,兰梓薏细细地观察这间卧室,赞叹不已:“好漂亮!”
这间卧室以乳白简约为主题,室内每样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梳妆台、个人卫生间、席梦思、移门衣柜……高洁清新的装饰与里面的格局相符合,让人恍如梦境。
虽然不是她亲手设计的,当听到兰梓薏的赞叹声后,魏琴还是乐开了花,“要不要舅母带你四处逛一下?”她此时想尽快把兰梓薏介绍给那些牌友,让她们目睹她外甥女的风貌,盘算已打好,却被兰梓薏一句话,全全推翻。
“不用了,舅母。妈妈刚去世,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虽有点失望,但想到这孩子目前的遭遇,魏琴又是担心又是愧疚:“对不起梓薏,你妈妈去世,舅母也没能去悼念她。”
“舅母不用道歉的,我能理解。”兰梓薏摇摇头,对她扬起亲和的笑容。白家作为公众人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狗仔抓拍,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媒体的舆论对象。为了让逝者能够安心的离开,他们选择了不去。
其实,他们肯收留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怪他们呢?
“谢谢你能理解我们,那你好好休息啊,有事和舅母说一声。”魏琴舒了口气,爱怜地扶了下她的发顶,便带门走了出去。
室内一片宁静,兰梓薏身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短短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情,让她险些吃不消。幸好,白家的人没有那么刁钻,但接触新的环境就有些……
正想着,兰梓薏已走到窗边,下意识的拉开落地窗帘,明亮的光线伏来,她蹙眉,刺痛得眯起眼睛。待焦距集中后,窗外是座露天平台,她略微惊讶,便打开窗子走了出去。想了下,她又把窗帘以及窗子关上,才向阳台中心走去。
这座阳台呈扇形,偏右的位置是张双人吊篮摇椅,雕木制桌摆放在它的前方。阳台两边分别有块花圃,里面光秃秃的,没有一株植物。
她收回视线,朝欧式石雕护栏走去。
乍一看,后院的空间范围比前院的还要宽敞得多。除了刚才用餐的石亭,还有几条曲折小道迈向远处的紫竹林,以及被阳光折射出璀璨星光的池塘……无一处没有诗情画意,可真是“虽有人做,宛自天开”。
下面隐隐传来拍打水浪的声音,兰梓薏视线移向楼下的泳池,水里一身影正忽隐忽现的腾跃身子。她讶异地抬头扫了眼明媚的天空。
时间还早,他怎么回来了?!
这时,白祈睿游上岸,拿过搁在桌上的水一饮而尽。察觉有抹视线朝自己射来,便回头望去,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兰梓薏一惊,忙缩回脑袋,转身快步回到卧室。
倚在窗前,兰梓薏紧张的心稍显舒缓,可当她抬眼时,再次愣住。
这……不是之前的房间?!
虽然也是简约风格,但相比起来这间卧室的装饰更要冷色一些,而且那占据整面墙的自恋写真照,名副其实的告诉她,她走错了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薄荷香气,再望着那自动切换场景的大型照片,兰梓薏恶寒过后,就是慌张。
正想逃出去,就瞥见室门把手被人转动起来,她暗骂了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便钻进附近敞开柜门的衣柜里,顺带合上了门。
白祈睿本想和她打招呼,却见她逃也似的离开。眼睛微眯,透出黯然的光泽。
呵!穆琳娜的外孙女。
回到卧室,一阵菊香袭来,掩盖了房间的薄荷香。他忙捂住口鼻,从卫生间里拿出瓶空气清新剂,便朝四周胡乱喷洒,直到那股味道完全驱散后,才作罢。凝视着只剩小半瓶的清新剂,白祈睿皱眉沉思,他卧室怎么会有这种香味?转念一想,又瞥向不知怎么关上的衣柜,而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喂,土妹儿,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藏在衣柜里的兰梓薏愣了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当嗅到身上的香水味她才恍然大悟。也怪当时不知道香水的浓度,喷多了,这下好了!
唉,君子也有一死,豁出去了!
兰梓薏无丝毫怯意的打开柜门,一修长身影落入眼帘。瞳孔猛地放大,紧紧凝视着眼前的人。
深褐色碎发湿漉的贴在脸上,发尖还滴着水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半眯着,忄生感薄唇紧抿成线,高挑的身材只穿一件浴衣露出修长的双-腿,双手交叠在月匈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兰梓薏吞了下口水,收回目光,笑道:“呵呵,抱歉!走错房间了。”正要临阵脱逃,却被白祈睿抓住。
“别急着走嘛,大家以后可是表兄妹了,坐下来聊聊天如何?”
带有吸弓丨力的声音传入兰梓薏耳里,让她不禁心跳加速。回想起他的一些绯闻,眼里闪过惊慌,便挣脱他的魔爪,“以后时间多的是。”
察觉她又要离开,白祈睿快一步的伸出手再次擒住她,反手把她抵在衣柜前,没有了刚才的热情:“说!你来白家有什么企图?”
原本被撞得吃痛的兰梓薏听到这话后,抬头怒视着他:“企图?可别把人看得如此低等。”
仿佛没料到她会开口反驳,白祈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而后隐忍着怒火,咬字清晰地威胁她:“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从未有人敢当面挑拨他的忍耐度,她是第一个!
那股充斥着怒意的气息喷向她的脸庞,痒痒的,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心悬不禁提起。之前她是怎么提醒自己的,不是要安分守己吗?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性呢?心里反问着自己,才迫使她情绪稳定下来。
“怎么?哑口无言了?”见她沉默着,白祈睿嵌着她手腕的手紧了又紧,“像你这样的人混进来骗钱到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你运气够差的,竟遇到了我……”他还想继续贬下去,却被兰梓薏打断。
“不是所有人像你想象中的那般机械,告诉你!每个人都有尊严,容不得你这番嘲讽。”尊严都被践踏了,她还安分个毛线啊!
砰!!白祈睿突然出拳砸在她脸庞旁的柜门上。
扫了眼被他砸的凹下去又有很多裂痕的柜门,兰梓薏并没有任何害怕的反应,只是冷声说着:“如果对我有偏见,请你不要用这种诋毁形象的行为威胁。还有,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我兰梓薏会奉陪到底!”说完,便扳开他禁锢的手臂往门外走去。
说她图谋不轨?哼,真是中二,果然很少爷!
白祈睿收回拳头,瞪着那即将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久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