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知识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前往图书馆阅读书籍。一种是猎杀猎人,通过吸食猎人的血液获得其中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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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血金乌学院
飞溅出来的血染红了前面灰黑的墙壁,其中一些也弄脏了叶紫的百褶裙。叶紫没有在意,一甩剑上的黑血,就走到妖兽的右手边,捡起地上染了血的散弹枪。
死去的妖兽迅速‘软化’,像融化的冰淇淋,坚硬的骨铠成了一滩软趴趴的白色液体。骨铠的融化露出了妖兽的面容——那是一张血管暴凸的大脸,惊恐的眼眸睁的圆鼓鼓的,是个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那脸只存在了一会儿,最后与骨铠一样也溶化了。不同的是,肉身的溶化是黑红的血。所以,走过来的白子棋看见,那妖兽成了一滩红白相间冒着热气的不明液体了。
叶紫了观察一会儿,找到了那只肥满的肉.虫。肉.虫纯黑似蚯蚓,在红白的‘液体’中挣扎蠕动。那是血种,‘苏醒之血’的本质。找到了血种,叶紫蹲下伸手过去,那肉.虫就钻进皮肤没了踪迹。
妖兽还留下了一些讯息,那是黑红之血里的记忆——当白子棋盯着地上的污秽之血,脑海中渐渐传来了守墓人的声音……
‘……离开的哥哥没有回来,说好的约定成了棺木,束缚着不愿背弃的弟弟。即使最后沦为妖兽也要继续等待,吃掉每一个可能是哥哥的鲜活之人。因为天真的弟弟想要完成哥哥说过的‘死也要在一起的’的美好约定啊。’
守墓人的声音总是哀伤,说完这些又渐渐的从脑海中消失了。
白子棋听的清楚,同命相连的叶紫也听见了。所以,两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听见了?”看到叶紫那样的表情,白子棋疑惑的问。
叶紫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子棋也听见了。她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盯着手腕上的骷髅头‘印记’:“因为这个吗?”
白子棋也看着手腕的骷髅头印记,不知道叶紫那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叶紫试着再去‘听见’守墓人的声音,但脑海中没有任何异样,就好像,之前听见的声音不过是奇怪的错觉罢了。但白子棋也听见了,所以叶紫确定,这绝非错觉,只是不清楚那声音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这个时候白子棋望向叶紫,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在说妖兽?”
叶紫点点头:“这与守墓人黑板上的血印很像,一种是可以看见的文字,一种可以听见的声音,都是在述说逝者的故事。”
白子棋听懂了一点:“那是不是说……我们与守墓人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叶紫,她先是呆了一下,随后有了些头绪:“确实——因为印记,我们与守墓人有了誓约,所以,守墓人可以通过我们看见一些东西,而我们也可以听见守墓人的声音。”
说完,叶紫又注视着手腕上印记,觉得,这东西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有用的多。毕竟,守墓人能看见的东西,要比两人现在所能看见的东西要多的多。就好比现在,如果不是守墓人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叶紫不会对那只逝去的妖兽有任何的了解。
这样的信息是一种知识,虽然是很少的知识,但总聊胜于无。
说起来,获得知识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前往图书馆阅读书籍。这是很危险的做法,但获得的知识也会很多。另一种相对安全,就是猎杀猎人,通过吸食猎人的血液获得其中的知识。
第二种方法十分普遍,因为猎人需要活人之血来保持清醒。而活人之血拥有记忆,而那记忆便是知识。
由此可见,第二种方式一举两得,比起危险的阅读书籍,杀人吸血,显然更简单更实际。
知识并不是总能让人看见更多的真相,就像现在关于妖兽的知识。但它或许可以成为很好的筹码,因为商人为了完整书架上的古书,有时候会对这些没有‘记录在册’的残缺知识感兴趣。所以,很多逝者重生,并不总要牺牲自己的记忆,别人的记忆有时候也是可行的。
叶紫最后看了一眼不再冒着热气的红**体,叫了一声白子棋,就起步离开了。
两人走了偏僻的小道,一路上没有再遇见妖兽,安全的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有一道长长的电动伸缩门,打开了一些,可以让两三个人并排通过。伸缩门的左边是门卫室,是个四方形的小房子。从窗户望去,可以看见一张爬满了蜘蛛丝的靠椅。椅子前面有一张桌子,靠着墙,上面放着两个不亮的显示屏。显示屏的墙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时钟,时间停在了晚上的六点零五分。时钟的上面有几行字,其中大部分都脱落了,依稀只能看见‘安全……’‘防……故……’几个字。
叶紫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注意到了掉在椅子旁边的警用棍。她开了门,走了进去,来到椅子旁边,捡起那根警用棍。警用棍为黑色,大概五十厘米长,布满了灰尘,用力的吹了一口,顿时烟尘滚滚……
叶紫的一只手用力在鼻子前来回摇晃,让讨厌的灰尘离自己远一点。这个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那倒在桌子底下的防暴盾牌,蹲下身子捡起了起来。盾牌大概半人高,拿在手上感觉有些重量,是聚碳酸酯材料,像玻璃一样透明,中间有一条明显的黑线,写着已经不完整的‘警察’两个字。
叶紫拿着警棍和盾牌走了出来。
白子棋在门口看了半天,不知道叶紫拿这两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叶紫也不多话,直接把东西塞给了白子棋,就管自己走了。
白子棋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明白了叶紫的意思。
“谢谢。”白子棋追了上来,真诚的说。
叶紫头也没回,继续走,随意的说:“不用谢。反正那两个东西也没什么用,只是让你看起来有用一点。”
白子棋:“…………”
校门口出去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
夕阳摇摇欲坠的挂在山头,昏暗的光芒照耀过来,让冰冷的马路铺上了一层柔柔的黄色。马路上有断断续续的白线,也有箭头。白色的箭头是指向学校这边的……
路两边种着不知名的大树,已经凋零,留下了腐朽的枯木。枯木前面半米的地方是人行道,有一排长长的路灯,一眼望去,连绵不绝,望不到头。高高的路灯大多不亮,只有最后几盏在那儿倔强的忽明忽暗,显得凄凉。
远处的高楼大厦没有了绚丽的灯光,看起来黑压压的,像死去的巨人,证明着曾经的辉煌。
两人朝着光的方向并排而走,在夕阳的光辉中,那影子被拉的深长……长的落在了校门口的石碑上。
那是刻着学校名字的长长石碑,爬满了黑红的血痕,让人看不见学校的名字。但奇特的是,当两人的影子落在了石碑上,那上面的血痕像是被烧干了,一下子变成了灰白色,然后,迅速的从石碑上脱落……
于是,那被掩盖的校名慢慢显露出来——金乌学院。
那四个字通体金黄,高贵华丽,岁月不曾在上面留下痕迹,仿佛是刚刚刻上的那般崭新。
两人花了十几分钟,在安全的小道中穿行,来到公园广场。
公园广场呈椭圆形,有东南西北四个路口,左右各有两个对称的花坛,但已没了往日的鲜活与绚丽,被各种不知名的枯草所代替。广场的中间有一座雕像,一个女神的模样,从前的流水还在身上留下了清楚的痕迹。神像下面是蓄水池,过去的池水无影无踪。瓷砖泛黄、灰黑,长了青苔,‘驻扎’着源自大地的‘血痕’。
两人从东边的入口进来。那是一条笔直的鹅卵石小道。小道的左右两边是草坪,不过早已枯萎,露出了干巴巴的泥土。泥土上有一排雕塑,是半人高的石头之书,由一个一个瘦小的孩子使劲的托着。石头之书大多破损了,只有最后那个还算完整……
‘……太阳终将陨落……月亮终会升起。’
这是石头之书能看清的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棋盯着最后那个石头之书,好奇的问。
叶紫对这些公园建筑没什么兴趣,看了一眼,就走了。
“喂!等等我!”说着,白子棋又急匆匆的跟过去。
走出了小道,前面是一片大理石铺成的广场。大理石没有了往日的平整与光亮,黑红的血痕爬满了地面,留下了无法褪去的大量血迹,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怕的屠宰场,血淋淋的肮脏。
广场的两边是一字排开的灯柱,也同样爬上藤状的血痕。而在灯柱的尽头,就是那座女神喷泉了。
女神雕像踩在高高的石柱子上。那石柱子是‘雾状阴暗’,如同垃圾燃烧时产生的浓浓黑烟。女神雕像右手拖着的一颗圆球,披帛(长长的丝带)环绕,慈爱的模样,平静的望着远方。
那圆球是金黄色的,站着一只同样是金色的乌鸦。
走到这里,叶紫停了下来,因为看见了喷泉后面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那是一个非常胖的女人,胖的只剩下一个脑袋,四肢和脖子都被无处不在的赘肉深深的吞噬进去。她看起来三十多岁,披头散发,臃肿的身材让身上那件原本该是修身的衣物都被撑破撕裂了,只留下几条零零碎碎的破布条,遮着一些羞人的部位。
胖女人的手边有一把生锈了的铁剑,剑上有血,还未干透,似乎不久才发生过打斗。
叶紫走近了才看见,那女人的注射器还插在太过肥胖的大腿,里面的血液并没有使用掉。于是,胖女人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害怕的盯着头上的女神雕像,断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