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校园冷冷清清,偶尔风声在走廊是低语,像一位坐在摇椅上的孤单老人,自顾自的说着已经没有人在意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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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血萌芽
摇摇欲坠的太阳斜挂天际,昏暗无力的光线软绵绵的照射过来,死寂的校园于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米黄之光。空荡荡的校园冷冷清清,偶尔风声在走廊是低语,像一位坐在摇椅上的孤单老人,自顾自的说着已经没有人在意的那些荣耀。吹下的枫叶红的似血,轻轻摇摇,时上时下,静静飞舞,又悄悄落地。落叶接连不断又悄无声息,日积月累的厚厚一层,掩埋了灰色的路面。一眼望去,那枯叶红通通的一片,仿佛真实存在的‘血池’。
风吹叶动,大面积落叶的‘翻滚’如池水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涤荡。只是那颜色是血的深红就变得诡异而阴森了。总感觉在那通红的落叶之下藏着一只饥肠辘辘的怪物,有耐心的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然后,有一片枫叶随着风慢悠悠的‘滚’了过来,因为‘紧贴’在电动伸缩门上,一时也就无法前进了。长长的电动伸缩门脱漆生锈,底部好些滚轮没了踪迹,所以看起来上上下下的凹凹凸凸,不再是笔直的水平姿态。那门打开了一些,可以让两三个人并排通过。
出了校门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灰黑色的路面因洒下的阳光而披上了淡淡的米黄,画有断断续续的白线。那白线已然掉漆,而白线与白线之间有一个还算清楚的箭头,笔直的指向学校这边。路的两边种着不知名的大树,三四米高的样子,已经凋零,剩下了腐朽的枯木。那枯木像一个个挣扎死去的巨人,整齐的一排一排伫立。明明似是而非,却感觉到了真实的恐怖。
枯木的前面半米的地方是宽阔的人行道,有一片连绵不绝、望不到头的路灯。高高的路灯大多破旧,退漆的铁柱子锈迹斑斑,腐蚀的深了还能看见内部的电线。一些路灯倒在了枯树上,一些还倔强的亮着光,只是忽明忽暗的模样却驱散不了阴暗,着实无力而凄凉。
沿着路灯往远处望去,可以看见一栋挨着一栋的高楼大厦。它们没有了绚丽的装饰,没有了夺目的灯光,在夕阳之下露出了本质,就显得的黑压压的,像个巨大的死尸,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而在高楼大厦的下方,在那条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大马路上,有两个人并排而走,在夕阳的光辉中,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深长,正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来。
那是腰带上挂着铁剑、金剑、一把散弹枪和铅散弹的白子棋,还有两手空空的叶紫。因为腰带上挂着的东西实在有点多,白子棋走起路来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而一边的叶紫就显得潇洒而轻松了。
两人一路无言,事实上,白子棋是想说点什么,但发现叶紫并不打算理自己,也就识趣的不说话了。毕竟,他也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叶紫,结果应该会吃不了兜着走。
走着走着,从下坡上来以后,白子棋渐渐被不远处的反光吸引,调整瞳孔聚焦的眼眸,慢慢看清了‘金乌学院’几个字。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揉揉眼睛,再去注视,发现,那金灿灿的四个字看的更加清楚了。
叶紫见白子棋停下不动,有点好奇,于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见了原本应该被血痕缠绕掩埋的校名。她呆了一下,随后就皱起了眉头。
两人距离校门还有一千米的样子,都是停在了路上,没有继续前行。
“那个……是校名?”白子棋盯着长长石碑上的四个大字,不禁发问。
叶紫还是愣愣的,想了想,犹豫着点点头。
“那……你以前见过吗?”白子棋接着问。
叶紫摇摇头。
呃……
然后,白子棋思考了一下,就自觉的往右边走了两步,站在叶紫身后。
叶紫:“…………”她应该猜到了白子棋如此行为的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你干嘛?”
白子棋开始没有说话,自然的取下腰带上的金剑,递给了叶紫。然后才认真的说:“那里感觉不对劲,或许有危险,所以,你应该拿着金剑以防万一。”说到这里,白子棋憨厚的傻笑了一下,又开口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站在你身后就行了。”
叶紫听完,不禁眼眸微眯,仔细的盯着身后的这个男人,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怎么突然之间,觉得贼了很多。
面对叶紫的审视,白子棋还是一脸极其自然的憨笑。
叶紫深吸一口气,不管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自己是肯定要站在前面的。满满的无奈,接过金剑就起步向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同命相连,她必须在意白子棋的死活。
然后,白子棋心安理得的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这个时候,那一片‘紧贴’在电动伸缩门上的枫叶终于被又一阵冷风吹走,飘过了门,慢慢悠悠的落在叶紫的脚下。
叶紫的目光望向校门口长长的灰色石碑上,注意到,那‘金乌学院’几个字的四周,藤状的血痕全部枯萎,成了一地松散的灰白色粉末。而新生的血痕无法靠近,因为‘金乌学院’四个字反射出的光,形成了神奇的保护圈,像是看不见的烈火,逼得血痕只得退却,安静的缩在角落,不敢往那边放肆生长。
白子棋握紧了铁剑,没有盾牌的保护,心里总是没底。所以,有意无意的都在调整位置,好让前面的叶紫成为自己的盾牌。因为这些细微的动作,身上的东西又发出了声响,引的叶紫不爽的扭头盯着他。
“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说话的时候,白子棋一手放在还有十几发的红色铅散弹上,另一只手按在散弹枪上,好让它们安静一些。
叶紫注视着白子棋的举动,想了想,从他的腰带上拿回了散弹枪,还拿走了四发铅散弹。然后,有意查看了散弹枪改装过的‘管状弹仓’,里面还有四发铅散弹。管状弹仓一共可以容纳六发铅散弹,于是,‘吧嗒’‘吧嗒’的两声,叶紫再加了两发,好让管状弹仓出于全满的状态。
这是叶紫的细节,因为吃过亏,所以总会将散弹枪的子弹上满。
然后,左手拿枪右手握剑,叶紫在前面走向校门。而白子棋,紧紧的跟在后面,抓着生锈的铁剑小心跟随。
不明觉厉,两人所以走走停停,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紧张的东张西望。但似乎是两人太过在意了,直到成功的走进了校门,也没有发生任何事。叶紫停在电动伸缩门这里,有意的望向右手边那长长的灰色石碑。石碑上写着崭新的校名,金灿灿的模样,高贵华丽。
没有危险吗?
叶紫盯着‘金乌学院’四个字,暗暗的问着自己。开始猜想,也许这几个字代表的不是威胁,或许是安全也说不定。
之后,两人进入学校。
校门进去是一条Y形道路,铺满了红通通的落叶。左边的道路通往危险的图书馆,右边的道路可以到达坍塌了一半的宿舍楼,中间的大路就是直达教学楼的。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橡胶跑道老旧开裂,焦黑的土地长着几颗萌芽的小草,却依旧爬满了血痕。东边是一座圆拱形的建筑,透过墙上破败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生锈了的篮球架。篮球馆过去一段是露天讲台,已坍塌了一半,还算完好的另一边有升旗台,生锈的旗杆还挂着褪色的旗帜。
风中,破烂的旗子依旧迎风摇摆。
学校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一样的死寂阴森而空荡荡。似乎并没有因为校名的重现而有所改变。
学校看不见危险,但不代表没有危险。所以,叶紫总是会特意的绕上一个大圈,从东边的小门进入教学楼,没有走直线。这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远路,不容易吸引到妖兽。东边的楼道比较小,没有灯光,即使现在是白天,里面也是阴暗。
楼道口有一些断砖和钢筋,是之前二阶妖兽撞断了三楼护栏掉下来的。不过没有大概,楼梯还是可以通行。两人不敢有过大的动静,轻手轻脚走的慢,寂静无声的环境,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反而让人害怕。楼道依然写着一些标语类似‘行走靠右,谨防摔伤’的标语,不过墙上和脚下,多了一些干透了的新血迹,想来,大部分是叶紫之前断了手臂留下的。
一楼,二楼,三楼。两人还是挺快的走了上来,没有遇见妖兽。
三楼护栏缺了一个大口子,是当时二阶妖兽留下的。白子棋停下看了一眼,打了个哆嗦,还是觉得后怕。然后,赶忙跟上前面叶紫。
进了三年四班,叶紫径直走向后面的黑板,用剑切断了一根黑红的血痕。随即,那血痕从切口中流出了大量的污血,染红了大片地面,过了一会儿就干枯死去了。
枯萎的血痕暂时解放了守墓人,于是,在出现涟漪的黑板之中,守墓人仿佛出水芙蓉,轻易的‘浮’了出来。只是,剩下的血痕还是紧紧的将其缠绕束缚,没有让守墓人获得完全的自由。
守墓人银发秀长,垂直胸前,好看的模样略显苍白。她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很独特,也很好看,仿佛宝石,隐隐约约的闪闪发亮,呈现了与长发一样的银色。
“我的孩子……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