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血的‘烧伤’不痛不痒,甚至无关紧要,可一旦到达了一定的数量,却是会发生致命的反噬。
第三十六血印记金纹
还有泪痕的笑容带着脆弱的骄傲,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过是习惯的表情。那是重伤的雄狮,一瘸一拐的走向土坡,遥望曾经的领地,咆哮怒吼。孤单的身影,寂寞的风语,一颗流浪的心没有归宿。
大叔不愿悲伤,忘记了哭泣。眼泪没有价值,痛苦不用表演,伤,只需自己体会。然后,安静的从口袋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又叼了一根香烟在嘴边,用翻盖打火机点燃,就‘呲呲’的深深吸了一口。
呼——浓浓的烟雾从嘴中吐出,弥漫了视野。
“那是极其短暂的醒血,可以瞬间爆发超越平时的力量。”中年大叔的一只手,举放在桌子上,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飘着歪歪扭扭的淡淡轻烟:“就像给了一个支点,可以轻松的撬起巨石。”
“给了……一个支点?”白子棋不是很明白。
旁边的叶紫皱起了眉头:“那个‘支点’是什么?”印象中,‘醒血’是‘乌鸦喝水’,需要不断的往杯子里增加小石头,让水位上涨到一定程度才能被乌鸦喝到。
如果说‘醒血’是杯子中的水,那么,知识就是提高水位的小石头,而猎人就是那只想要喝水的乌鸦。可见,如果知识不够,是无法触及‘醒血’的。
大叔看见了两人的疑惑,不急不慢的抽着香烟,长长的呼出一口以后,说:“那个支点,就是两位手上的‘印记’。”在血眸‘看破’白子棋的时候,大叔发现了迷雾竹林的记忆,知道,乌鸦吃掉血种以后,两人手腕上的红色印记,多了一些小小的金色纹路。
那一段半厘米左右的‘金色纹路’是‘羲和的光芒’,蕴含力量。
两人听了,纷纷望向手腕上的‘骷髅头印记’,一头雾水。
大叔接着说:“献祭了‘誓约之物’,‘誓约之灵’便会赠予信徒力量,而那力量,是‘瞬间醒血’的关键所在。”
白子棋呆呆的,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
还没等大叔做出回答,旁边的叶紫似乎明白了,开口说:“他的意思应该是说,用‘羲和之光’的力量,刺激血液深处的‘血种’,然后,让‘血液沸腾’。”
“没错。”中年大叔接下来说:“纯净的羲和代表光芒,肮脏的血种自然是阴暗……这是两种相互水火不容的力量,所以,血种一旦感觉到‘羲和的光芒’一定会做出剧烈的反应。然后,血液沸腾,发生醒血。”
叶紫听懂了:“但那只是一种奇妙的欺骗,就像用自身的血液给自己治疗一样……再加上我们还拥有清醒的意识,所以,急于自保的血种所释放的力量,不但没有吞噬寄主,反而让寄主一下子变得强大。”
大叔点点头:“这是‘羲和誓约’的优势。虽然,它的本质是用来净化污秽,而不是骗取肮脏的力量。”
大叔说完,前面的白子棋好像明白了一点:“那么,这样的醒血可以维持多久?”
“这不是正常的醒血。”中年大叔说:“谈不上维持,只是一瞬间的爆发。”
“一瞬间的……爆发?”白子棋想了想,露出失望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样。”在他看来,要是遇上正常醒血的大师,一瞬间的醒血并没有用,该死还是得死。
大叔看出了白子棋的想法,轻蔑的笑了笑:“那是当然,瞬间醒血只是突然强大,不可能是正常醒血大师的对手。它的存在,是让对手措手不及。有些时候,是可以得到一些奇效的。毕竟,一般的对手不是被逼急了,不会随便进入醒血的姿态。”
确实,醒血属于慢性自杀,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在身上留下永恒的‘烧伤’。那种烧伤不痛不痒,甚至无关紧要,可一旦到达了一定的数量,却是会发生致命的反噬。即使寄主还没有忘记自我,沸腾的血液还是会从身体上的‘烧伤’源源不断的冒出火焰。
那火焰无法熄灭,所以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贪婪之人。如果要减轻这种痛苦,唯一的办法是吸食活人之血。可那是饮鸩止渴,只会更快的沦为渴血的妖兽。
大叔这样一说,白子棋就明白了,随后想想,还是挺实用的。
不过,身边的叶紫却没有白子棋那么轻松,还是皱着眉头:“那么,现在印记上的‘金纹’,可以使用几次醒血?”
大叔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次?”
大叔点点头:“你们现在的‘金纹’是誓约之灵(金色乌鸦)吃掉一个誓约之物(血种)以后的结果,所以只能换一次醒血。”
“就是说,想要多展现几次那样的醒血,就需要喂食誓约之灵更多的誓约之物?”叶紫问。
“你说的没错。”中年大叔说:“而且,誓约之物的品质越高,进入醒血的状态就越深,激发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强。”
叶紫听了,那双好看的大眼睛,认真的盯着大叔:“对付‘白面承影’,一阶妖兽的血种恐怕换不了多‘深’的醒血吧?”她是在提醒大叔,自己隐藏了知识,目前只能杀死一阶妖兽,更强的妖兽实在没有办法。如果大叔真心想帮两人,最好拿出点诚意。
白子棋还在思考叶紫这话里的意思,中年大叔已经摊开了右手,带来了流光。那是血色的流光,在手上呈圆形,仿佛一个红通通的水晶球,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种。那是三只蚯蚓般的肥满肉.虫,在一伸一缩的蠕动。与一阶妖兽的血种不同,它们不再是单纯黝黑的模样,而是更妖异的黑紫色。
那是三阶妖兽的血种。
“这就是那两个猎人操控的妖兽?”叶紫问。
大叔似乎有点苦恼,露出不爽的表情:“啊,本来是找到人了,只是没想到被这三只妖兽给埋伏了。”
大叔说的轻描淡写,叶紫却愣了一下,细思极恐,一下子满头冷汗。
竟然一口气干掉三只‘三阶妖兽’!!
叶紫不由的瞪圆了眼睛,惊恐起大叔的实力,要知道,同时面对三只妖兽可不是1+1+1=3那么简单。那可是有了本质的区别。就好比叶紫自己,她对付一只一阶妖兽绰绰有余,但要对付两只以上,那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事实上,面对两只以上的妖兽,比面对一只更强的妖兽还要危险致命。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叶紫认为,中年大叔绝对有单挑一只五阶甚至五阶以上妖兽的实力,可同时面对三只三阶妖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可见,与等级相比,妖兽的数量更为致命。
事实上,叶紫还真听过,一只七阶的妖兽,被一群一阶的妖兽活活弄死。这其中可能有些夸张的水分,但足矣说明,‘妖兽群’才是‘现世’最杀人的东西。
蚂蚁多了咬死象,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叶紫才会那么惊讶,大叔虽然借着骷髅戒指逃了回来,但在这之前竟然还成功的杀死了那三只妖兽……这实在是有些吓人的。
大叔看见了叶紫错愕惶恐的表情,没当回事,接着说:“这三只血种可以送给你们,算是我能提供一点帮助。不过,你们之后要这些比较高级的血种,只能用图书馆的知识来换。”大叔早已病入膏肓,每一次的猎杀都是在消耗原本就不多的生命,所以,他不可能无偿的提供帮助。
大叔想知道白夏雪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即使那个女孩已经逝去,但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前,还是尽可能的想多了解一些,算是死的瞑目吧。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被阴暗吞噬的图书馆,那里面的知识久远而浑厚,多多少少会有线索。
事实上,对于大叔来说,比起猎杀妖兽,进入图书馆的威胁更大。因为胸口的诅咒在图书馆会被侵蚀的更快更深。而白子棋和叶紫毕竟成功过一次,多少有了经验,进入图书馆应该会比第一次更熟练。
退一步讲,就算两人被阴暗吞噬,中年大叔还可以用骷髅戒指将两人拉回来。
两人现在也是羲和的信徒,有了印记。而手腕上的印记是大叔的‘骷髅戒指’烙印出来的,所以两人与骷髅戒指早已有了紧密的联系。只要大叔愿意,确实是可以召唤两人的。
白子棋愣了愣,想想,觉得可行,反正当初救了大叔也是为了让他帮助解读图书馆的书籍。
叶紫自然也想到这点,也没有拒绝。在她看来,这笔交易两人不亏,不但可以获得高级的血种,还能让大叔帮助解读书籍。就是面对的东西要危险很多,一个是白面承影,一个是被阴暗吞噬了的图书馆。
希望白子棋和自己别死的太多吧,不然,因为重生出卖了太多的记忆,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想着,叶紫答应了大叔的要求。
然后,大叔让白子棋把手伸过来,放在自己摊开的手心。然后,那‘水晶球’中的血种迅速化作三道光,钻进了白子棋的手心,消失不见了。
但血种并未成为印记上新的金纹,想要获得那样的金纹,还需将血种献祭给女神喷泉那儿的乌鸦。
所以,两人再跟大叔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以后,就离开了三年四班的教室,前往公园广场的女神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