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姑娘还没有缠上少年。
连翘的目光停留在别处。
出于安全考虑，连翘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个秦放，即使是在学校，她的同桌也会是他。
以至于连翘的学生时代没什么交心的女朋友，倒是成天和男生混在一起，俨然成了校霸。
后来，多了个郁临川，连翘发现了新的乐趣。
连翘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反应淡淡，像是天生没有感情。
他越是这样，连翘越是反感，年少轻狂的恶意在郁临川出现后，渐渐显露，几乎全部用在了他身上。
一中是市重点，一中的A班又是重点之中的重点，连翘是这个班上特殊的存在。
她是被他爹塞进来的，威逼加利诱，校长不得不从。
至于秦放和郁临川，他们则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这事儿让江天得意了好久。
原本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也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他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是个女生。
她叫秦心，长得确实很漂亮，一进班，瞬间吸引了大多数男生的注意，甚至连女生也发出赞叹。
众人看看讲台上的秦心又回头看了看坐在最后一排的连翘，眼里有些心灾乐祸。
连翘自然也是美的，可在那个年纪里，一个班上出现两个容貌出众，旗鼓相当的女生，是一场无言的战争。
连翘当下眯了眼，手肘顶了顶旁边的郁临川，眼睛却仍旧打量着台上的少***恻恻地说，“你觉得她好看吗？”
被顶的男生低着头，笔下是整齐的数学公式，列了一排，答案马上就要算出来了，郁临川皱眉，停下笔，他抬头，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瞳孔微缩。
白色的草稿纸瞬间氤出一团黑色，少年握着笔的手捏得很紧。
几乎想立刻站起来，却还是被不符年龄的隐忍与理智压下。
他没出声。
连翘不满意，继续顶他，这次她更加直接，问他，“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连翘并不喜欢他，至少现在还不喜欢，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来说却非常重要，关乎自尊。
她的目光盯着他，以至于她没有发现，那个新来的女同学也一直盯着他。
被她步步紧逼，郁临川最终淡淡地回了一个字，“你。”
连翘笑了，转过头又用同样的问题问身后的秦放，秦放几乎是立刻就给了她满意的答案，“还是大小姐更好看。”
膨胀的虚荣心与优越感让她舒服了不少，但这并没有减少她对秦心的敌意，似乎这个女生的出现，就是来与她作对，仅仅是第一天，连翘喜欢的公演角色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无声的硝烟开始弥漫，众人时不时的评头论足，八卦闲聊更是加深了两人之间莫须有的敌意。
排练的时候，连翘嫌热，一个人坐在舞台下吹电扇，当时整个排练厅只有这一台电风扇。
其余人汗流浃背地看着她，又不愿意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大家碍于同学情面，没有说什么。
但总有不想粉饰太平的人。
一个女生看了连翘一眼，不满地和身边的女生说，“有些人就是喜欢搞特殊，所有人都热着，连秦心都没说吹电扇，她却自己霸着唯一的风扇，真好意思。”
声音很大，有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瞬间，鸦雀无声。
秦心坐在女孩儿身边，显得有些拘谨，尴尬，她并不想被拿来这样比较。
她有些无辜地看着不远处的连翘，没想到事情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她其实是想和她好好相处的，毕竟，她是临川的大小姐，临川还要在她手下生存。
无辜示弱的眼神在连翘看来特别的不友好，青春期躁动的心理加剧了这份某明奇妙的敌意。
她刷地站起来，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走到秦心和那个女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想吹风啊，自己不会去吗？在这儿瞎bb有用？”
“你！出言不逊。”女生别过脸，气得脸通红，原本就热得冒汗，现在更是汗如雨下。
连翘嗤笑，瞥了一眼乖乖坐在一边的秦心，眼神里有不屑一顾的鄙意，“怎么，自己不敢开口，找人帮你说？”
秦心被吓到，心里咯噔一跳，急忙解释，“没……没有……连翘，这不是我的意思。”
占了上风的少女不懂得见好就收，也不会装弱示好，只是一味地想发泄连天累月来的不满。
用词越来越偏激，也越来越难听，以至于让那些早就看不惯她的女生也加入了骂战中。
以一对多，显然寡不敌众。
连翘愤怒地大喊，“郁临川，秦放！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连翘抖着手，等来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够了。”
少女抬眸，撞进一双冷漠的眼眸中，站在众人中间的郁临川从天而降，耀眼夺目。
他拧着眉，冷声道，“别闹了。”
这是连翘第一次，被人当众下面子，这个人名义上还是她的保镖兼跟班。
秦放站在郁临川身后，目露担忧，怕他惹恼了连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连翘被唬得发愣，还来不及有反应，就被人大力牵出了排练厅。
来到室外，她甩开手，给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看着他，“别忘了你的身份。”
不过是她家养得一条狗。
郁临川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默默承受。
连翘最讨厌他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抬手又是一巴掌，“怎么？现在这么温顺，刚才为什么敢忤逆我？”
姑娘力气小，巴掌大的软手打在脸上没有多疼，却刺痛了年少的自尊。
少年抿着唇，还是不肯开口。
连翘疯了一样对他拳打脚踢，可无论她怎么折磨他，他依然不反抗也不出声，仿佛没有痛感。
最后，连翘打累了，横了他一眼，离开。
郁临川远远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