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整整一天,从没有睡得这么稳过,我是被一串手机铃声吵醒的。
我接过电话,说:“你好,我是迪迩,请问有什么事吗?”
“医生,70140的遗物无人认领,他也没个家人,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交给我了,70140没有家人,生前和我关系最好,也算是我朋友了,待会儿我去取一下,他下葬的事呢?”我问。
“他没有家人,只能申请公葬,但是公葬的名额太少了,没有他的份。”
“我来安葬他,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有人问起来就说他是我挚友。”我说完便挂掉电话,起身前往精神疾病总院。
因为路不熟悉,这里又毕竟偏僻,来到这里的时候已是中午,进到主治医师鹿迪迩的办公室,我的东西都在他的办公室里放着。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刚回过身,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便是我们两个共同喜欢的那名女药剂师。
“跟自己的病人产生感情可不好!”她语重心长地说。
“滚!”
我撂下一句话便往外走,心说我们两个都瞎了眼,拿我们当什么人了?!
回家后,找到鹿迪迩的身份证和存折,取钱安葬鹿迪迩,当然,墓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看着丧葬公司的收费单,心说要是我的话,死都死不起,就这么一块小小的地,就是几十万。
鹿迪迩的存折上也没多少钱了,我替他辞去了精神疾病总院的医师工作,我怕我的身份暴露。
事实上,他早就有此打算了,他说院长大人一直想要对他“图谋不轨”,于是早早地去注册了一个心理咨询室,执照都下来了,就差选址、开张了。
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也病了这么长时间了,久病成良医嘛!我想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但是没有钱了,这年头,提钱庸俗,没钱就会饿死,真是可悲又可笑哇!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有迪迩的二流(打错了,是二级)心理咨询师执照,我可以先找份心理咨询师的工作,一边积累经验,一边攒钱,等有了经验、钱也够了,就开心理咨询室。
先找个工作吧,没有工作的话,在这座城市是活不下去的。
我拿着简历来到人才市场。
“你什么学历?”经理高高在上。
“大专。”我说,同时暗骂鹿迪迩不争气,干嘛不考个本科。
经理:“没关系我也是大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对心理学的领悟和自己的钻研。”
我急忙补充道:“经理,我可能没说明白,我大专学的是编导,心理学是自学的……”
“out。”没等我说完,经理突然说。
什么嘛!
“诶?对了,我刚才忘了说了,我是经过二级正规培训的、我有三年的医师经验……”
没说完,我就被保安拽了出来。
“欸,不对啊,鹿迪迩不是告诉我心理咨询师是新型职业,很抢手么?而且我还是二级啊!怎么还找不到工作?”我在一旁喃喃自语。
保安拍拍我的肩膀,说:“哥们儿,我也是二级,还是个硕士呢!我也经过心理咨询师二级培训,不也沦落至此么?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大环境就这样,先找个工作保住命再说吧!”
听完这话,我心里一阵辛酸苦闷,还不如留在精神疾病总院里呢!
我现在要是再回去,院长还会要我吗?
餐馆里,吃饭的时候,餐馆电视机上有一则广告,通缉杀人魔,知情者悬赏两万,此人曾多次作案,所有受害者最终都变成了无头尸,头颅不翼而飞,且至今都没有找到。有他的照片,是张阳光帅气的脸。
人们看着广告,看得很入神,显得津津有味,我心说你们吃饭时看到这个不觉得反胃吗?反正我有点受不了,没吃几口,结完账便出去了。
出门匆忙,钱包里还剩一枚硬币,天已经黑了,这里离迪迩家很远,而且我不想回去,我怕晚上做噩梦见到他,我怕自己混成这样没脸见他。
公园的长椅不让睡,我只能在街上溜达,我都一年没逛过街了,今天一次走个够。
马路旁坐着两个乞丐,一个年轻者,一个老者,我把包里唯一的硬币给了老乞丐。
“为毛不给我?”旁边年轻乞丐厉声地问。
“你年轻力壮,人家老无所依,我当然给他了!”我说。
我看着天上的星,今天难得没什么雾霾,星空非常漂亮,记得以前,我畏惧星空,我已经一年没抬头往天上看过了,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我星空恐惧症不知不觉就好了。
正高兴之际,旁边路过一个人,他走过我身旁时,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用帽檐挡了一下自己的脸,但我眼角还是瞟到了他的长相,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的脑袋里“嗡”地一声,心说,这不就是电视上说的,那名被通缉的杀人犯吗?
我立马跟了上去,我屈着身体,躲在墙角的阴影处前行,他走到一处残桥边,走到桥下,我也跟了上去。
眼前出现一道黑影,我被他缠住,摔在地上,我把我制服,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亮在我的眼前,小声说:“敢出声就立刻割了你的脑袋。”
“你真的是被通缉的杀人魔?”我细声问。
“对,我专门割人的脑袋,想不到这年头还有自己找死的!”
“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如你告诉我,我的脑袋要被你扔到哪里,好让我死得瞑目。”我故意装作胆小,问。
“你们的脑袋有大用处,你知道人桥吗?”
“RB桥?”
“对!用人的头颅制造人桥,这是一种神圣的事业,我要完成它……”他说着,越说越是兴奋。
这人是看电影走火入魔了,“那些都是骗人的!”我一语道破,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我,一脸的愤怒,一只手压住我,另一只手将刀高高举起,在月光下,刀的光影显得非常刺眼。
我眯起眼睛,翻身将他推开,我站起身来,他也站了起来,举着刀朝我耀武扬威,走到我的面前。
我计算着距离,现在正是时候,我原地起跳,跳起身来,双手抓住他的脑袋,借助我自身的重量,抓着他的脑袋一起往下坠,同时我将双腿屈膝并向后平躺,两膝盖朝上并且合拢在一起,等我落在地上的同时,也将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我的膝盖上。(摔角技:密码破解)
想不到一个“密码破解”就把他给打蒙了,这两万块挣得也太容易了。
他摇摇晃晃地又爬了起来,我又补上了一招儿“下颚粉碎踢”,侧踹踹在他的下巴上,这下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出门没有带手机的习惯,翻了翻他的兜,打开他的手机,有屏保密码。
他的手机不能用,我急忙跑到马路边的一处公共电话亭,翻着身上的口袋,没有钱也没法用电话亭。
这个时候,老乞丐过来了,我问:“您能把我刚刚给您的一块钱还给我吗?我有急用。”
说完我脸都羞得红了,火辣辣的。
他倒是真的把钱还给了我,我刚想把钱投到公共电话里,他说:“如果是打幺幺〇,是不花钱的。”
“哦!”我说。我接着又是一阵脸红。
“你怎么知道我要报警?”我警惕地问。我生性多疑,这老乞丐不会是那个杀人魔安在这里的眼线吧?
“我听到有人打架才过来的。”他说完,转身便往回走。
“你的钱!”我朝他喊道,想把这一块钱还给他。
“留给你坐公车用吧,你那一块钱,也救不了我这老头子的命。”他头也不回地说。
接着,我的脸更烫了,我感觉自己被自己给打了脸。
报完警,警员很快就赶来了,将我和那么杀人魔一起带回了局里。
杀人魔被押进去之后,所有警员都忙碌了起来,看他们匆匆忙忙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条鱼很大,这也就意味着,我的赏金少不了。
局长亲自过来给我录笔录。
“我姓曹,是这儿的局长,我只是简单了解一下你和杀人魔接触的经过,还有你如何制服他的,你不用紧张,就当和我聊会儿天。”曹局长说。
我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偶遇并制服他的经过,最后问了句:“局长,电视上说的悬赏……”
“悬赏是有的,但是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万一下次再有这种紧急情况,先报警,不可以以身犯险。”局长嘱咐着。
这要是不冲动,我恐怕下个月连饭都没得吃了,一块墓地几乎花去了医生鹿迪迩的全部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