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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聚元

林然这几日之间一直处于一种似梦非梦的环境之中,数日之前发生之事对其所言实在是太过虚幻,若不是每日都会进入石洞看看石洞深处地面之上泥土被翻新的痕迹,这才能让自己躁动不已的心情稍稍平静下来。

半个月前觉明和尚传授自己修炼法门之时被其不知如何弄得昏迷了过去,不知其对自己做了何事,只觉得一团金光进入脑海,紧接着金光散落开来,脑海中浮现了觉明和尚口中所说那佛心种魔神通与金刚不灭体神通的修炼法门,另外还有一篇名为“登云决”的元力修炼的法门。

脑海之中突然多了许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事物,初始之时感觉很不习惯,不过逐渐就变得自然起来。

自己醒来之时觉明和尚已然没了呼吸,尸体就这样放在洞中显然不行。林然深夜时分趁其他人进入梦乡之后偷偷出门,花了一个整夜的时间才在石洞最深处挖出一个大坑,见觉明和尚盘坐在地,身躯僵硬,想起祖父逝去之时父亲将其四肢伸展的模样,便欲依此行事,毕竟自己虽对其知之甚少,不过好歹对自己有传授之恩,林然觉得自己应该对其后事负责。

死去之人身体僵硬,祖父逝去之时亦是如此,不过林然记得父亲不过是将各个关节处按了一番,便将祖父抬起僵着的右手放了下去。林然也学着如此,却不料自己费了半天力气,觉明和尚合十的双掌却是仍旧纹丝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又将大坑向下挖了三尺,这才将其盘坐的身躯放了下去。

林然还是一个半大小子,自然无法为觉明和尚做更多之事,将其掩埋之后,便算是帮其了了后事。

三日之后,林然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尝试着去修炼“登云决”。

“混沌之初,万物之始,无数天地元力散落天地之间,古有大贤,纳天地元力于自身,可追星逐月,移山填海,可谓神人,后人皆效此法,是为修炼。”只是首篇,便耗去林然足足一日才堪堪将其弄懂。

“修炼之始,应静心凝气,冥想感应天地之元力,将其纳于丹田之处,待元力形成星云,方可自行旋转,方可踏入修炼之门。”登云决中对于聚元境的修炼不过只有寥寥数句,对于林然来说,着实与天书没什么差别。

余下几日林然便成了李青林家中的常客,整日里躲在李父书房之中,看得林母是眉开眼笑,以为儿子终于上道,林父则是一副肯铁不成钢的模样,在其心中,打猎才是林家祖传技艺,自然不愿自家技艺无人继承。

李青林如今见着林然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父亲突然之间对自己管束严格了不少,每日里功课加倍不说,完不成便是大棒伺候,李父虽是一介书生,不过以往动手教训儿子的模样却是让林然这个自小在林父棍棒之下长大的少年都心有余悸。

“李叔,早。”林然今日来得有些早了,李家父子还在饭桌之上吃着早饭,一盆清粥,一盘咸菜而已,李家婶婶在镇上开了一家裁缝铺子,只做女子衣衫,平日里甚少回家,家中便只有李青林父子二人。

“嗯,来了,昨日里都看了些什么书?”李父如今对林然是越看越顺眼,这小子资质头脑虽然简单,但胜在有一刻孜孜不倦的求学之心,反而看着自家小子一副机灵的模样就来气,想到此处,不由得抬起手来在李青林头上拍了一巴掌。

埋头吃饭的李青林差点被这一巴掌将脑袋拍进饭碗,有些恼火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对林然投了个恶狠狠地表情,后者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其中缘由自然不可外说。

“小侄昨日里看的是盘书杂记。“

“嗯,盘书杂记这书所记载的皆是一些大陆之上的奇闻异事,许多都不知真假,对乡试无甚作用,你这般年纪,还是得多看看启蒙学,道家经文之类的书籍才是正理。”李父喝光了碗里最后一口稀粥,将碗放在桌上,抬手示意李青林去洗碗,然后道:“今日你与青林就在书房之中好生学习,这些日子可得努力,明年的三月可就是下一次乡试,就算未能考上,增长一些经验也是好的。“

林然自然恭敬点头应是,在李父的示意下朝着书房走去。

“人体之内,奥妙无穷,其间,一百零八道大穴位于遍布全身,更有奇经八脉将其贯通......”林然自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手抽出一本书籍,书籍不过薄薄一本,书页有些泛黄,看样子有些年头,随手翻开一页,里面所记载的文字就让林然呼吸为之一窒。

“丹田上者,为眉心正中,其主管识海意志,乃三魂七魄聚集之所,丹田中者,位于心窝之处,主浑身气血之力,丹田下者,脐下三寸阴阳户,俗人以生子,道人以生身......”粗一看去,不过是一本寻常的医经罢了,不过其中所关于身体穴位经脉的记载对此刻的林然而言却犹如是雪中之碳,有了这本医经,”登云诀“对其而言已不再是如同天书。

林然满脸喜色掩之不住,一旁皱眉练字的李青林见着,将手中毛笔朝着笔架上一搁,凑过来看了一眼,见是一本寻常医经便失去了兴趣,道:”没劲,一本医经而已,就将你欢喜成那样,你日后想当郎中么?这里的书多着了,哪本不比你手中那本枯涩的医经有趣得多?“

“你懂什么?”林然少见的翻了个白眼,揣着医经便出了书房,一旁的李青林时不时的捣乱甚是让人头疼,自己还是得寻一个安静之所细细揣摩。

这本医经只是一个残本,不过薄薄几十页而已,其后大概还有关于医术的记载残缺不见,不过这些林然也用之不上,也就不甚在意。

又是一个清晨,大日初升,微红的日光透过薄云散落下来,落在万物之上,仿佛万物初始,生机盎然,正是读书学习的大好时辰,自然亦是修炼的好时候。

如往日一般,林父一大早便背着铁弓羽箭,揣着一把猎刀便上了秋名山,林母则是提着竹篮去河边清洗昨日换下的脏衣服,几个妇女在河边清洗着衣物家什,聊天打趣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庄。

那本残缺的医经林然已反复的看了无数遍,人体之上经脉穴道早已倒背如流。

虽将全身经脉穴道都了解了个通透,但“登云诀”首篇聚元之境亦不过了解了个七分,但少年心思急切,也顾不上许多,见父母都出了门,便怀着激动的心情朝着后山奔去。

村中猎户打猎基本都在前山,后山陡峭,连大型野兽也不愿涉足,林然也不怕被人瞧见。

寻了一块青石,除去四周杂草,这才盘膝坐了下来。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

”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

俱胝喃。怛侄他。

唵。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林然依着脑海之中那团金色意识的指点,闭目轻诵禅林准提咒,如此三遍之后,林然躁动之心便逐渐平静了下来,紧接着,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袭上心头。

无数七彩光点在眼前黑暗之中浮现,犹如夜空之中繁星近在眼前,绚烂无比。林然心情震动,刚欲伸出右手去抓,却不料眼前光点突地化作虚无,消散开来。

林然睁开双眼,心知其太过心急,深吸两口气后,复又闭上。

“以意化形,纳天地元力于自身。”林然心知眼前这些七彩光点便是所谓元力,可意念本是无形之物,又怎可化为有形。感知着眼前这些密集的元力光点,林然完全不知如何将其驱使,更别提纳于丹田之中了。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便至正午,林然回国神来,却感觉臀下青石已被日光烤得滚烫,“哎哟”一声便急忙站起身来。如此炎日,自然不宜继续修炼下去,再者已至午饭时刻,母亲若是寻不见自己怕是得着急了,于是便匆匆朝家行去,虽然无法将元力纳入丹田,不过今日至少知晓并见到了那些奇妙的元力光点,也算是收获不菲了。

夏日的夜晚总是姗姗来迟,父亲白日里打猎太累,早早便洗漱上床就寝,粗重的打鼾声连隔了两个房门的林然都听得清楚,母亲拿着蒲扇坐在院坝里纳凉,村中小孩在不大的村子里追逐着一只瘸腿的野狗,惹来一阵呲牙的低吼后便一哄而散。

林然与李青林年纪稍大,自是不会与那些小孩疯玩,取了一副象棋摆在院坝里,俩人就着月光下起了棋。

李青林自小受其父熏陶,棋艺自然不是林然这个半吊子所能比,不过一刻钟便输了两局。

“不来了,以前每次都会让俺俩子,今晚却是一颗也不相让,俺没你机灵,怎会赢得了你?“林然将棋子扔在棋盘之上,便不欲将棋局进行下去,面对着必输的局面还有兴趣继续之人着实不多,更何况还是个少年之人。

“你还有脸说,这几日也不知发了什么癔症,整日里抱着那些书籍,害得我这些日子被我爹禁足在家,每日里苦练书法,一想出门便会挨揍,这几日已挨了我爹三顿大棒,这些我都未找你计较,你竟然还有脸让我让你两颗棋子?”李青林一脸的忿忿不平,仿佛自己所受折磨完全是因林然所致。

“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村上谁不想让李叔教导自家小孩,也就你不乐意罢了,要俺看来,要不是李叔时常教导,俺让你两颗棋子你都赢不了俺。”林然自认没李青林机灵,但口中却不示弱。

林母摇着蒲扇,满脸含笑地看着争论的二人。

“李青林,大笨蛋,李青林,大傻瓜。”此时,一群孩子从旁边跑过,喊着平日里玩闹的口号跑了开去。

李青林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爹说了,下棋之事看的是天赋意识,天赋意识越强,棋艺便会越强。那些棋艺高人,皆会以意识化作棋子在棋盘之上纵横驰骋。我的天赋意识连我爹都说是难得一见,怎会赢不了你?”

“天赋意识?”林然喃喃自语一句,若有所思道:“那是什么?”

“自然是心中所想,我爹说了,越是机灵的人便想得越多,天赋意识便会越强,头脑愚笨之人,只看重眼前之事,想得甚少,便会越发愚笨。”李青林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鄙夷,显然林然被其归结到了愚笨的那一类人之中。

“是吗?”

“当然,我爹说的,怎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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