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是他!!
“祖序之先,断天涯无垠无极无害!祭东方风灾尘起,福我大黔世代生盛!断灾福人,天地有鉴!”
洪声萧传,人影徐来,长长的祭祀队伍在雪地上行走,雪花于冷风间左旋,飘零零的。
然而,在这严肃的祭祀队伍中,也有着不协调的声音,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
“放开我!我没有偷!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声音中,透出了恐惧、无力措调。
“放开我……”
挣扎,是否有用?试问雪花,飘落是它的结局,它不得不归尘,它的人生不得不被风左右,任过程如何,命运终将是归尘。
雪中醉,茶馆前。
白袍男子所望之处,一个头发布落雪花的老人徐步走来,雪地很深,但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甚至连呼吸都是如入定一般的平缓。
他双目沧桑遗露,但却炯炯有神,有着睿智的光芒隐约闪烁,他向前走去,目光从未离开过白袍男子,目光没有死死的盯着,而是很柔和,似乎没有任何的恶意。
如果有大黔村的村民在此,必定会惊人的发现,此人竟与他们祠堂内的雕像一模一样,不止如此,此人竟也是与白袍男子目中老人相同!
这老人来到了雪中醉前,这一刻,他移开了视线,望向茶馆的匾额。
老人继而转过头来,看向已经盯住他很久的雪中醉掌柜!老人朝那掌柜的绽露出慈祥的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
只见方柜台内的茶馆掌柜顿时额头冷汗遍布,立即移开了与老人相视的目光,头颅竟然心甘的低下。似乎,那老人的目光拥有神奇的力量,让这茶馆掌柜如此一作。
老人侧过身,看着目光仍未移开过的白袍男子,老人的微笑仍旧不变。老人顺着白袍男子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片雪原,与天相接,那个方向正是他自己刚来的方向,同时也是白袍男子来的方向!
老人似乎不奇怪白袍男子的一切,他低头看向眼前,一壶异常香的酒摆在了白袍男子的身前,而有一壶酒就在老人他的身前,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等谁?老人内心没有去想,反而是顺势坐下。
但,就是他坐下空着的长凳子之时,老人的眼神突然一凝,脸上笑容僵硬了瞬间,一股气势似在他体内被束缚着要外散开来,与此同时,老人的头发突然疯狂飘舞,锐利如箭的目光骤然射向白袍男子。
老人竟然就这么的坐下了!
在老人坐下的那一瞬,发生在老人身上的一切尽皆消失,他的和蔼笑容重现,目光是那么的柔和、慈祥。
白袍男子这时才转过头来,俊秀的脸庞上仍是那么的淡然,但不同的是,白袍男子竟朝着老人点了点头。
“这位置,你可以坐。”白袍男子平静的语音出唇,老人仍是没有在意的,看着对方微笑。
“还有谁呢?”老人出声,明明是面对着白袍男子说的,可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白袍男子没有理会,反而是目光一斜,看向了自己身前的雪中醉,洒然间,白袍男子拿其了酒壶,一口喝了下去。
雪中醉之香顿时更浓了。
老人笑着无言地看着白袍男子灌酒,不知在想着什么。
“酒,不错!你可以喝!”白袍男子像是喝水一样,喝完后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淡然。
酒壶被白袍男子随手放在桌上,里面空空的。白袍男子说完后,便重新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他来之处,似乎那里有着他关心的,等待之事。
老人低头看着身前满壶的雪中醉,笑容停了下来,反而沉默了。老人没有喝雪中醉,他与白袍男子一同看向同一个方向!似也在等待着什么。
茶馆掌柜看着白袍男子及老人,冷汗不由继续淌下,他可不明白,为何自己只为了渡凡,在此开了一家似酒楼的茶馆,竟有如此高人来此做客,越是想下去,茶馆掌柜的心就越颤。
菜馆掌柜心中已经明白,估计这两位一走后,他渡凡之日也将结束,他的境界将至圆满,可以随之突破。
可,来自那老人和白袍男子的无形威压,让他心颤之时,也有激动,因为,在他看来,无论双方发生了什么,对于他来讲都是大造化!
这造化不可言,这造化很有可能是要以生命作为赌注,但茶馆掌柜不怕!只因他修仙!
“先祖有灵,今日……”
祭祖洪声在雪中醉远方响起,在白袍男子及其对面的老人的背后响起。老人忽而眉头微皱,暼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白袍男子,侧过身子,朝后方看去。
长长两排的祭祀队伍正向雪中醉旁而来,在前最前方,有两个魁梧壮汉正架举着一个七岁孩童,孩童在他们头顶上挣扎着,可却是没有似乎的作用。这孩童正是诸葛尔亮!
祭祀长长的队伍只是途经雪中醉罢了,他们的目标正是断天涯,故少有人望见那老人。
老人转过头来,望了白袍男子一眼,见其根本不为所动,心自叹了一声,离开了长凳,向那祭祀队伍最前头走去。
也就是老人走去的时候,白袍男子竟转过了身子,目光饶有兴趣的看去。白袍男子他看的,不是老人,而是那被人举高架着的诸葛尔亮!如果,有熟悉白袍男子的人在这儿的话,定然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看到白袍男子那种目光!
“是第一个么?”白袍男子喃着别人无法听到的话语,目光所绽的光芒居然出现了。
“是……是……是祖嗣里的仙人!”
祭祀队伍中有人看着向他们走去的老人,顿时反应过来了,急忙极其震惊地喊道。
“祖嗣的仙人?”
“真的是仙人!”
“快快快!向仙人行礼!”那领头人,伯老顿时一喝,脸色激动万分地连忙向那走来的老人跪下。在老人身后,长长的队伍顿时随之矮了一截,所有人无不向老人跪下。
“大黔村拜见仙人!!”
整齐而宏大的声音在雪地之中响起,这是大黔村时隔了那绝病百年的时间的激动。
的确,他们日日祭奠的祖代恩人,谁也不曾想到会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相遇。但,祖代恩人之情却没有随时光逝去,反而在大黔村内形成了一股信仰。那是一种香火的传递!
老人脸上的慈祥不由而出,他还依稀的记得,近百年前,他曾救过这附近的一个村子,似乎就是叫作大黔村的。
“救命!救命!!冤枉啊!!”诸葛尔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令那正向前要扶助伯老的老人眼睛微凝,更令伯老顿心生更多的不喜。
可诸葛尔亮管不了这,现在的他,见到有人向大黔村队伍走来,他犹如抓住了最后生命的稻草,连忙拼命的喊以及挣扎,企图让别人知晓他的存在和处境。
“多礼了!多礼了!!众位乡亲,快快请起!!”老人似承受不起的模样,连忙过去,把伯老那看似烛残之身扶了起来,其声音本不大,但竟然能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而且,那老人的声音居然有着让人不觉之间起信服之意,所有大黔村村民赫然地下意识的立起身来!
被老人扶起的伯老,更是心潮澎湃不知多少万丈!
“仙……人……”伯老颤着声音,被扶住的手更是颤抖十分,说话都不是那么利索了。
“你们这是去哪啊?”老人慈祥开口。
“回禀仙人,大黔村正在举行四方祭天的东祭。此翻祭天祈福之时,未曾想遇到仙人您,这是……这是大黔村的待礼过错啊!望仙人恕罪!”伯老激动的说着,身子不由随之弯下,再次向老人跪下。
伯老之举未得实现,老人负手笑着看着伯老,一股无形的大手托着伯老让他无法真的跪下。这逆天手段,着实惊住了伯老,自个站在原地尴尬异常。好在,老人并不会让他尴尬。
“祭天?”老人疑惑间,望向正挣扎大喊救命的诸葛尔亮。
诸葛尔亮没法挣脱钳住他的四条大钳,或许那只被他抓住的小鬣猪也没这般待遇吧。
“那这小孩是……”老人迟音道。
“这小孩正是祭天之物!”伯老恭恭敬敬的说道。但这一话一出,却让老人目光滞住了瞬间。
“哦……”老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凝眼与被举在头顶的诸葛尔亮相视,老人他看到了诸葛尔亮目中的祈求及对生的渴望!
“老爷爷,救救我!”诸葛尔亮希求道,完全寄希望于老人身上。
突然,一股来自远方的无形波动被老人刹那感知,令老人心猛的一缩束,双目出现了凝重。这波动在此地,唯有老人和白袍男子能感知,那茶馆掌柜也无法感知。
这一刻,老人对着诸葛尔亮沉默了。
“老爷爷……”诸葛尔亮大喊。
老人转过身,目光向他来时的方向看去,目光凝重如墨,那白袍男子早已经看去那方向,可可却没有老人般的凝重,唯有淡然。
此刻,老人的心很沉,他没有再理会诸葛尔亮,而是向他曾坐过的长凳走去。
“你们去吧!”
老人浓重的语气飘飘然的落入伯老耳中。
“这……”伯老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迟疑下来,待见老人的脚步未曾停下,当即大喊:
“送仙人!”
“送仙人!”恢宏之声再次响起,余音回荡天地间之时,也击破了诸葛尔亮内心的希望!
诸葛尔亮愣愣的倒仰着,看老人离去的背影,他的表情很呆,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给他希望的老人为何会在此刻带走了希望!
“东祭,起!!”伯老喝声绵长开来,大黔村祭祀的队伍开始前行,但每一个村民在离去之时,无不是略带着狂热的激动,看向那远处坐在长凳上的老人,也唯有一道目光,所带的只是对自身的绝望……
祭祀队伍消失天边,一个穿着蓑衣,带着蓑笠,低着头前行的人影自天边与祭祀队伍相擦而过,祭祀队伍似看不到他的。
祭祀队伍消失,一个怪身影出现。
“值得吗?”白袍男子看着那远方的怪身影,对着在他近处坐着的老人平静地道。
老人不语,也不知道是否明白白袍男子的话语,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那前来的怪身影。
“你会后悔的。”白袍男子淡淡道。
老人已无心去理解白袍男子的话语,自然不可能答话。
待那怪人影临近,老人看到了蓑笠下的面貌,只见对方正微笑地看着他和白袍男子,甚至不远处的茶馆掌柜的也是一视一笑。
这怪人影的一眼一笑,直接让茶馆掌柜脑海轰鸣,刹那间双腿竟然软了下来,整个人骇然的软耷的倒在地上,目中尽是震憾之色!
“真的……是他!!!”老人双瞳剧缩,心浪激涌非凡!
“是他。”白袍男子的嘴角竟然在此刻扬起,语气中居然夹着玩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