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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给我一个吻

走进后台休息室的吕岩刚要迈进屋子,发现屋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

平时在休息室里化妆、拌嘴,背歌词看曲谱的人现在竟然都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走进门的吕岩。

吕岩对正在发呆,一双米老鼠似的眯眯却眼睁得椭圆的武信阳摆摆手:“嗨,回神了,发什么呆呢?”

“岩哥,你是我亲哥。牛,真是太牛了!太震撼了!”武信阳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的表情,此时他的心里有一万个想不到,吕岩会唱歌,他知道。吕岩舞台经验很棒,他也知道。前两天在“二十九号”他是亲眼目睹。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吕岩他可是摇滚歌手啊!

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摇滚歌手。一个唱嗨了能翻天的摇滚歌手。一个发起疯来,天都能捅破的家伙。

然而,刚才在舞台上表演的吕岩在干什么?

“天哪!这是海派复古风啊!!!”

好吧,一个摇滚歌手唱复古歌不稀奇。

一个摇滚歌手唱原唱复古歌也不稀奇!

可,可他妈的一个摇滚歌手竟然把原唱海派复古歌表演的深入人心,武信阳心里情不自禁的爆了粗口。

这简直是见了鬼了。而且,往日站在舞台上浑身能量多的要爆炸的吕岩,却在台上选择了轻轻地慢摇,不动声色的表演,他把情感全部都压缩在简单的一挥手,一投足之间。

冲天的能量在他的身上好似看不见。

身为一个有五年多舞台表演经验,勉强半只脚跨进歌手圈子的武信阳知道这有多么难。一个人的厉害不在于他很厉害。而是在于他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厉害,要厉害在哪里。

吕岩就是如此。他用前所未有的表演方式,用他不曾展露的另一面完美的表现出了这两首歌。

他的身上好像长满了胶水,还是一种吸引光线的胶水,让人望之欲罢不能。

让人听之,欲罢不能。

另外,相对于吕岩的表演方式和演唱技巧。这两首歌里透露出来的原唱意味更让人惊讶。

武信阳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是他在酒吧混迹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两首歌有多么的好。武信阳激动的抱着吕岩:“哥,从此以后,我就是您的铁杆粉丝。”

吕岩说:“呵呵,脑子里一直有些想法。一直憋在心中,今天恰好唱出来。”

“认识一下,我叫刘山,飞翔乐队的主唱。”,在旁边早已等急了的皮肤黑黑的,身材高高的中年男人伸出右手对吕岩说道。“阿信说的没错,唱的真是这个。”,说着刘山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吕岩和刘山握手之后说道:“你好,吕岩,以前也是在东郊玩音乐的。你可以叫我阿岩”。

武信阳连忙对刘山说:“山哥,岩哥可是咱们酒吧的老人了。我可是被岩哥领入门来的”。说着,阿信朝吕岩挤眉弄眼道,“只是岩哥把我抛弃了。”武信阳说着,脸上露出笑意,“当年的生活真是一个多姿多彩。”

吕岩右手拍在武信阳的肩膀上,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揭起哥哥的短了。多姿多彩?是谁第一次登台吓得发不出声,浑身直哆嗦。然后让我救场。”

武信阳急的辩解道,“岩哥,你可不能毁掉我的光辉形象。那一天,我是不巧的生病,感冒了。嗓子才会失声。我阿信怎么可能会害怕登台唱歌。”周围的人听到后都不禁笑起来。

刘山看着不愿意提及往事的吕岩,没有再追问。反正燕京音乐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真要想认真的找某个人还是能够找到的,特别是这么厉害的高手。

此时的休息室,以吕岩为中心说着话。屋里的这些酒吧歌手都争着向吕岩介绍自己。这和刚开始吕岩走进休息室的情况截然不同。不要说他们现实,变脸很快。毕竟音乐圈也是个实力为尊的圈子。

在场的酒吧歌手虽然在音乐圈里排不了号,只是处于最底层的阶级。但是他们同样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最基本的音乐素养还是有的,所以你是真有本事还是假大空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

如果某人偶尔冒出来一首好歌,你也可以说他是撞了大运,昙花一现。对他不服气,说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今天吕岩连续唱出两首风格不同又同样惊艳而且曲风一脉相连的歌曲,你不服气也要服气。这也是现实。眼看着吕岩拥有远超过你的真本领,只要有个机会就能一飞冲天,你还要对他冷言冷语,嘲讽有加。这样的人在鱼龙混杂的酒吧是混不长的。

更何况,今天吕岩唱的这两首歌岂止是好歌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简直是经典中的经典。再加上人长得也帅,唱功顶呱呱,编曲新颖时尚,又会玩乐器。在这些酒吧歌手眼中,已经不存在吕岩火不火的问题,而是会有多火。

所以,此时即时不赶快上前抱大腿,也要给他留个好印象。万一,万一以后用上了呢?

没看到刚才吕岩唱完第一首歌之后,冷言冷语的王振可。现在呆在一边局促不安,搓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还是那句话,能够在酒吧里混的出来的没有一个是傻瓜。

即使,人家吕岩以后飞黄腾达,过得再好又和你不是很熟,不会提携你,和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以吕岩今晚的精彩表现,老板肯定会看到眼里对他很重视,有所表示。

得罪了吕岩,他可能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不会在老板面前告你的状,他丢不起这个人。可是你能保证此时在酒吧里的一些其他歌手不会动什么歪脑筋?要知道酒吧外面可是有许许多多的备选歌手在盯着你,想要把你拉下马替补上位。

王振可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咬咬牙,走到吕岩面前,红着脸飞快的说:“岩哥,稍后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吃顿饭,向您请教一下怎么唱歌。”

吕岩看着眼前这个局促的大男孩说道:“没问题,有时间你和阿信一起来找我就可以的。我们一起互相学习”至于阿信肯不肯带他来那就不好说了。

“噗嗤”,站在王振可左前方的一个靓丽女孩不小心笑出声来。

女孩也是酒吧里的歌手,而且是签约歌手之一。看着王振可愈发红涨的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喝水不小心呛着了,真是呛着了。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看看医生。”

王振可躲避着周围人看戏的目光,慌忙的说:“不要紧,我去洗手间洗下脸。”说着匆忙的走出屋子。

吕岩看着有些慌张的王振可,猜到可能在自己离开休息室登台唱歌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吕岩没有再去想其他,摇了摇头对大家说:“我也要准备最后一首歌了,不和你们聊了。”

现在的吕岩确实和以前不太一样。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情感而新生的吕岩变得更加平和、淡然。以前可能会生气、会愤怒、会厌恶的事情已不被他放在心上。

人生很短,世界很精彩,哪来的这么多闲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之上。

《给我一个吻》正是吕岩今天晚上准备的第三首歌,也是最后一首。

这是个是吕岩特意选择的一首民国老歌。

虽说是同为民国老歌,可是吕岩选择这一首也是别有深意。

《假正经》、《玫瑰玫瑰我爱你》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中国风味,而《给我一个吻》虽然是由民国歌女张露唱出红遍华人世界,可是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它翻唱于一首英文歌曲。另外,可能相比前两首歌曲,时代稍微晚一点,地域也从SH滩变成了香江地,这歌曲的风格有些变化。更为明快,也更让现代人容易接受。

时代的不同让这首《给我一个吻》的节奏明显比前面吕岩唱的《假正经》和《玫瑰玫瑰我爱你》要快的多。

只是在演唱哪一个版本上,这让吕岩纠结了许久。

或许是这首歌太有名,或许是经典的终究是经典。这首歌有三个精彩版本。

分别是由张露演唱的原版,邓丽君、杨子姗重新演绎的各具特色的版本。

经过一番思量,吕岩最终选择了相对大胆,也让他更舒服的加上一点点摇滚色彩的杨子姗版本《给我一个吻》。

身为一个摇滚歌手,站在舞台上不唱摇滚歌曲,让他骨头缝里发痒,难受。

至于观众会不会接受这首相比前两首复古歌曲更加“激进”的歌曲。

吕岩表示他没想那么多。

生活,哪来的十拿九稳。有时候,挑战自己一下,适当的抽疯也是很爽的。

灯光起,人留声。

换了一身服装的吕岩站在舞台中央。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心上让我想念你

纵然瞪着你眼睛你不答应

我也要向你请求绝不灰心

纵然闭着你嘴唇你没回音

我也要向你恳求绝不伤心

鼓点和小号荡漾,响指不停的晃来晃去,是纯正的海派感觉。复古音乐元素徐徐走进听众的耳朵,舒服的感受随着音乐走进人心。

王安琪皱眉,“节奏······”

果然,副歌响起,掀起全新高潮。前面的铺垫是为了后面的冲击。想让拳头更有劲,首先要缩回来。音乐同样如此,想让歌曲来个大爆发,前面就要压抑压抑再压抑。

歌声高亢,微甜的回忆低沉,被吕岩恰到好处的演绎。

今晚,谁都没有想到。这歌声,淀积在历史的回音壁上,谱写出海派文化中一段华丽的乐章,树立起大明流行歌坛的一座丰碑。

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飞吻也没关系我一样心感激

给我一个吻敷衍也可以

飞吻表示甜蜜我一样感谢你

纵然瞪着你眼睛你不答应

我也要向你请求绝不灰心

纵然闭着你嘴唇你没回音

我也要向你恳求绝不伤心

·······

怅然,说不清。释怀也不是。一曲唱罢,吕岩在台上伫立半响。

既是怀味,也是在发呆。

吕岩陷入了往日的回忆。

这首歌感动了观众,但首先感动了吕岩自己。

歌声浓时,吕岩的思绪已经飘到那个叫做大中国,位于淮河两岸的一座前年古城。

恰逢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颍河之上,文峰塔下,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少年在这里左右往返。

“去,还是不去?”少年脸色平静,心里却涌起千般丝线。这丝线缠绕纠缠,无从分解。这是少年愁。

少年有个朋友,这个朋友很特殊。在21世纪的大中国,少年和一个远来千里之外的女人通过信件成为朋友。

通信半载,她的一颦一笑,婉转哀愁尽皆从纸上浮上少年心头。

少年的心里有个角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被她留下深刻的痕迹。

今天,清明节前,她的信再一次来到。

她邀请少年到她的家乡游玩。共同踏青,对话春天。

“去,还是不去。”

少年纠结着。

“我会请假去接你。”她的字在少年心头缠绕。

“去,你等着。”

下了决心的少年长舒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包袱,又似心头沉甸甸。

清明,火车站前,时间在飞逝,月黑星亦稀。少年在等待。

一秒,一分,一小时。

少年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这个陌生土地上找到宿舍,并在这里熬过一夜。

少年努力不让自己多想。少年不敢多想。

翌日,雨纷纷。

火车,呜呜呜的在热身,准备出发。

少年的眼角晶莹泛着光。一封在封皮上写有“早安,晚安”的白色信封被窗外的风托了一下又无力的碾压在车轮之下。

车厢里,“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是杨子姗的活泼声音,只是为什么听了之后那么想哭。

这歌声本应是飞扬的,恣意的,靓丽动人。

这歌声,本应是从时代隧道的那一端传来,缭绕着这美酒加咖啡的奇香,氤氲丰云裳霓虹的异彩,袒露着追求爱情的执着,飘溢着万家灯火的温馨。

这歌声,却从火车的喧嚣声中钻进了吕岩的心里,在那一刻,怎么会那么疼,钻心的疼。追求,是个需要勇气的词语。追求本身就代表着被拒绝。只是没想到拒绝的这么措手不及且无名。

吕岩,哭了。

眼眶里打转,脸颊上的不舍,坠地的粉碎,这是吕岩一滴泪的一声。

“哎······”

情感在吕岩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喷发,内心的宣泄是在对过去的告别。

一曲唱罢,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的的脸上的线条在泪水的湿润下,软化,变得柔和。

灯光下,直愣愣的盯着头顶光源的吕岩挺着脖子。

过去了······

伤感、遗憾、不舍在时间的发酵下是微甜的回忆。

在歌声里,唱开了的吕岩终于敞开了胸怀。

不是原谅,不是懦弱,是释然。

她在少年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从歌声中归来的少年积淀了沉稳。歌声让吕岩从感情的慌乱中解脱出来,吕岩的青春因为这一份释然有了丰富的阅历和姿态,变得令人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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