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山庄的后台,欢乐喜悦的情绪活跃在每一个空气分子中。
左右的工作人员兴奋地抱在一起,对掌庆祝。
“成功了!”
“这一仗我们打赢了!”
吕岩从走廊一路走过直达休息室,一路上鼓掌致敬的掌声和笑声不绝于耳。
吕岩撑着疲累的身子积极的和每一个人回应着。
“这场仗胜了!”
身体的疲惫抵挡不住他心里的快乐。
在几乎没有人看好的情况下,吕岩和华盛的一些认死理的人硬生生的从灿星的包围圈中冲出了一条路。
“呼~”躺在靠椅上,一块热毛巾盖在吕岩的脸上,在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他褪去了身上的光环,在外面他要带给别人信心,在舞台上他是歌迷的信仰。在这里他才属于自己。
真的是太累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演唱,让他不知出了多少汗,喝了多少水。
更重要的是最近和灿星的斗智斗勇更是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他是背着包袱上的舞台。
新夏全部媒体的冷处理,被吕岩投机取巧的在黑台突围。
绿岛演唱会的资格,被华盛用人情和厚重的金钱打通。
演唱会缺乏的助唱嘉宾,被他们用歌迷代替。
看似游刃有余的应对,其实每一步对于华盛而言都是冒险都是赌博。但是面对对手施加的压力,吕岩和华盛必须咬着牙坚持走下去。
黑蚂蚁电台宣传带来的负面影响仍然需要华盛尽可能消除;绿岛演唱会欠下的人情还需要华盛和吕岩慢慢补偿;而歌迷现场独唱的风险在当时又有谁心里不担心,每一个知道这个大胆决定的人心里都不知道捏了多少把冷汗。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
好在演唱会结束了。
至少我们挣得了明天。
吕岩和华盛的众多员工已经期待明天的到来。
······
在会馆内,风小筝仍旧坐在座位上。
周围的人慢慢的离去,她在对着空旷的看台回味心里的滋味。
广阔的会馆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歌迷在舞台上、在座椅旁、在每一个角落拍照留念。
刚刚过去的这两个小时让她忘记了时间流逝,一眨眼间,到了说再见。
刚刚过去的这两个小时又让她感觉好像过了千万年,黑梦、孤独、疯狂,这三部曲加上中间的歌迷串场让她每一秒钟都仿佛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肆意的飘荡。
“返场!返场!返场!······”在最后的说再见的时候,风小筝和这体育馆四万人一样都在大声的叫喊着。
她知道返场已经不可能。
因为吕岩已经回来了三遍。
因为吕岩最后的演唱中已经跳不起来,声音中带了点点沙哑。
最后大家给吕岩打着拍子一起陪着他哼唱。
另外两个粤语版本的《绿岛小夜曲》在他的演唱下只是让不舍变得稍微长一点。
此时的大声“返场”,只是不舍在作怪。
既然不能唱歌,那么我们喊“返场”的时间再长一点也好。
然后鹿鸣山庄里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景象,四万人声嘶力竭的喊着返场,一个人在台上鞠躬道谢。
十分钟,这十分钟是最后的十分钟。
“小筝,走吧。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李佳人拍着风小筝的肩膀说道。
“对,明天······”
······
出口处,尚炎挎着包小心的走着,他要注意身前的,也要注意身后的。虽然有鹿鸣山庄工作人员的疏导,但是会馆里的人实在是太多,歌迷的情绪波动太大。
他看到一些歌迷走走停停围在某处期待着偶像的出现,然后她们三步一回头,终于没有看见。
向前走,向后看,他甚至看见几个女孩子的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妆也哭花了。
还有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声的讨论着刚才会场里唱的那些歌声,有些人的嗓子在刚才已经喊哑了,这场演唱会“他”成了一种信仰,不知有多少人从此膜拜。
尚炎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这是吕岩的第一场演唱会,对于歌手而言,第一场演唱会当然是极具有纪念意义的。
他离别故乡身在海外;他的出道时间其实没有多久;他不爱说话,一场演唱会里没有说几句话,是那么腼腆;他受到了打压,面临着不好的局面,面对着一个恐怖的敌人;他却把每一首歌都唱出了极致,让人产生共鸣,每一首都带有情感,每一首都让人更爱着他,让更多人爱上他。
四万个人一起不断重复大喊“返场”二字,这种声音大到震得地动,震得心跳停止。这种不想结束,一直一直挽留的感觉最让人难过和无奈。
不知有多少人会在以后后悔此时没在,不知有多少歌迷想要一台时光机重临现在,不知有多少人会对着演唱会的录像带听着别人诉说此时的传奇。
尚炎走啊走,迈着脚步,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他现在急着把稿子交回去,他想看一看好友那张苦涩的脸。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
“多少友谊能长存”
“今日别离共你双双两握手”
“友谊常在你我心中”
《绿岛小夜曲》的粤语版之一《友谊之光》在尚炎的嘴中唱出,他的嗓音不好听,有些沙哑,甚至像是公鸭嗓,但是在绿岛的土地上,远方传来附和声。
“今天且有暂别”
“他朝也定能聚首”
“纵使不能会面”
“始终也是朋友”
······
谢冰城回头看去,身后有个姑娘的声音,这歌声好像在哪里听见?这个声音是如此的耳熟,无数次萦绕在梦里心间。
“说有万里山,隔阻两地遥”
那姑娘笑脸盈盈,那姑娘站在他的身后不远的狮子小道上,“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友谊改不了”。
两人遥遥相见,心里说不出来的快乐新鲜。
“不需见面,心中也知晓,友谊改不了,”谢冰城张开口跟着唱着,然后就这样看着,傻傻的站着,他忘了所有,“友谊改不了······”
谢冰城默默的望着,张莫北的目光如电。多日的失眠,他或她的影子在心底突然出现。
谢冰城笑了,张莫北也笑了,这么多天的守候没有怨言,原来两人一直都是渴望相见。
“你还好吗?”
“我很好”
两人同时问候,两人同时回答,这一刻只见思念。
······
办公室里。
赵晓五看着眼前这份乐评,想到尚炎离开前带着莫名意味的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越发的烦恼。
“发?”
“不发?”
一左一右两股念头在他脑子里打架,吵得不可开交。
“必须发,这么好的音乐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份乐评必须发出去。这是我们《新夏歌声》的职责,我们创建报刊的宗旨不就是为了这么!”
“不能发,难道你忘了让尚公鸡听演唱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让他挑刺的。可是你看看这份乐评上写的都是什么?”
一个在坚持,坚持一定要让好的音乐,真正的音乐介绍给每一个爱音乐的人,这是一个音乐工作者必须要做的坚持。
一个在反驳,灿星的恐怖每一个新夏的娱乐工作者心里都明白,这个世上好音乐有很多,不能为了眼前断送《新夏歌声》好不容易得来的眼前的成就。
“发?”
“不发?”
赵晓五感觉手中的这几张纸越发的沉甸甸,它本如鸿毛却重似泰山。
“发!”
想到尚炎离去前嘴角那一抹难言的笑,赵晓五咬着牙拿起电话让手下开工。
电话放下,赵晓五重重的坐下,屁股底下的这张老板椅变得温烫,但是他的心轻灵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