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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弃婴

地面的土砖已经磨去大部分棱角,依旧残留着几条模糊的砖线,屋内蜡烛已经烧到尽头,微弱的烛光把老人的身影打在墙上。老人枯枝般的手抓着胡桃木拐杖,安静地坐在屋中的木椅上,眉宇间透着一丝担忧和焦虑。

沿着桃木拐杖的末端,老人明显感到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看来有大批人在向着这里赶来。

屋中央的柜台上供奉着一只漆黑的木匣子,正对着匣子的墙上刻着一条盘旋的巨蛇,巨蛇雕刻生动,幽暗的蛇瞳似乎散发着慵懒的目光,这条巨蛇背上印着古老复杂的印记,复杂而精细的纹路传递着来自远古的气息。

老妇人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虔诚地跪在这条巨蛇面前,微闭着双眼,口中轻声念着祝福之语,似乎在祈祷着这条巨蛇保佑可以因她的信仰而带来平安。

屋中安静,可以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和屋内清晰的呼吸声,可这紧致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

“有人吗?请打开门……屋里有人吗?”门外陌生男子的声音传进来,急促而略带慌张,似乎要映衬男子的慌张一般,远处天空雷鸣闪现。

老妇人听到敲门声,缓缓从地上拾起身来,眼睛望向坐在椅子上老头。

“等一等,先别开门。”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老妇人说道,然后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

“有人吗?请打开门……开门……”敲门声更加地频繁,陌生男子的呼喊也越来越急促。

“伽连,要不就先开门吧,外面下着雨呢,札澜人从不拒绝远道而来的客人。”老妇人听着门外的声音,忍不住说。

老人盯着门犹豫一会儿,心下想到,远处的人离这里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开门也无妨,于是几步走到门前,伸手按住插门的铁棍,慢慢地抽开。

外面下着的小雨这时越发猛烈起来,开门的瞬间,湿气混着强烈的血腥气息涌进屋内,门外站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相貌英俊非凡,有着一双黑亮得如同宝石般的眼睛,黑发顺着雨水紧紧贴在额头上,脖颈间还挂着个价值不菲的玉狮子挂坠,衣服撕裂,破烂不堪,血水混着雨水从年轻人胸前的刀口处涔涔流出,伽连猜测,他刚刚和人经过一场激战,。

年轻人身后站着一位姑娘,貌若天仙来形容这位姑娘没有丝毫不妥,条条宝珠链垂挂在发丝间,洁白如仙的裙子,雨水冲刷着她纤细的身子,紧贴在身的衣服勾勒出女子完美的曲线。她臂弯里还抱着弱小的婴儿,她仅剩不多的力量给这个熟睡的孩子施加了光之守护,所以他睡得很安详,丝毫不知道外面的血雨腥风。

“你们,这是……有事吗?”老人小心地问。

“老人家,请您收下这个孩子吧。”年轻人知道时间不多,马上敌人就要追来,这是进入越魔山脉前,最后一次将孩子留下的机会。

老妇人听到年轻人希望把孩子留下,心里松懈下来,不是窝藏这两个年轻人就好,眼睛不由得瞧向姑娘臂弯里的孩子,粉嫩嫩的十分可爱。

伽连看着眼前的人,衣服虽然破烂,但看得出是上好的布料,这对儿年轻人的气质也不凡,贸然留下孩子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灾祸,如果是自己两个老骨头也就罢了,离死也不远,但要是因此连累了族人,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你们还是找别的人家吧。”伽连狠心说道。

老妇人脸上露出失望,生气的反驳道,“一个孩子而已,孩子是无辜的,咱们都这么老了,连孙子都没抱上,你至于这么小心吗?”谁会可以天天追杀着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婴儿,说着老妇人伸手就打算接过姑娘手里的孩子。

“拉姆,我说不行就不行。”伽连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将她挡在屋里。

年轻人看着老人不肯留下孩子,当即就着地上的泥水,跪在地上给老人磕了个头,“老人家,我们已经没办法了,这里是最后一户人家,求您收下这个孩子吧,我保证他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只求他能平安长大。”

“老人家,如果他跟着我们,活命的机会就没了,求求您留下他吧。”男子身后的姑娘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一起沿着脸颊流下,又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情急之下为留下孩子,这时候的承诺是不可信的。

伽连叹口气,摇摇头,又挥挥手,把屋门嘭地关上,又重新用铁棍插上门。拉姆气得狠狠捶了老人的胳膊一下,“你怎么这么狠心,留下个孩子能怎么样?能怎么样呀!咱们儿子出去几十年也没回来,多会儿才能抱上孙子!送上门儿来的机会,就眼睁睁看着溜走了。”

只是老人依然不为所动,死死地按着锁门的铁棍。

敲门声又猛烈地响过几声,不久之后,年轻人没有再继续耗下去。

撵走了那对年轻人,屋里的气氛显得更加清冷,老妇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沉默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要不满的抱怨几句,“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好的机会,好不容易能有个孩子,你……哎……你咋这么死心眼儿,现在人家都走了,你就高兴了。”

没过多久,老人听到大批人马从村子里策马横穿而过的声音,震动地面的马蹄声,至少有上千骑兵。还好,这群人马只是闯过村子,踏过老人的屋前,然后慢慢地策马走远,不是冲着村子来的。

这村子名为札澜村,地处在越魔山脉最北端,靠近山脉尾部的山脚下,按照年轻人逃生的方向,应该是打算进越魔山去,可即使逃到山脉里面,妖兽众多,凶兽横行,也不是那么容易活下去的,恐怕凶多吉少,愿他们自求多福吧。

“老头子,你看,那边怎么了?”拉姆从窗晶向外看去,正对着越魔山脉的方向。

看得不是很真切,最多能看个大概情况,乌黑的天空,有一半被染成暗金色。拉姆只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习过武,自然会以为这是天空的异象,伽连真真切切地明白,那天空之所以有一半呈现暗金色,大概是有人释放经络所造成的,那是何等强大的经络,竟然可以遮蔽半边天空。

从这么远的地方观看,又是黑夜,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战斗,只是能猜想到,大概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和追杀他的人吧。

战斗之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激烈的轰鸣,剧烈的战斗使得身在远处的伽连也能感受到力量的碰撞余波,一浪紧接一浪扑来。

炽烈的金光划过天际,接着,以这条金光为中心,又分散出无数条金色犹如流星般的细线,最终汇成一点爆裂开来。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黄金狮子幻影,这只狮子虽然只是个幻影,却有着无尚的威严,金黄色的火焰燃烧至全身,高傲地仰着头,犹如帝王一般俯视众生。

一波又一波的冲撞,这场战斗持续近半夜之久,老妇人拉姆也一直看着远方的战斗没有睡觉,她依旧在担心那个婴儿的情况,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距离战斗结束已经4个时辰,雨也早已停下。老妇人趁着伽连去茅房,自己迅速溜出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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