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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历史罗生门(10)

严进坐在衙门里一筹莫展时,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严进一看,既惊且喜:“林大人,您回来了!是怎么回事?”林公道:“我被抓进英国商贸公司,关在一个仓库里,是两位武功高强的江湖好汉救了我!他们还热情招待了我,顺便我也了解到一些贼匪的情况。”众人闻听感叹不已。

然而磊落坦荡的林公这次却对众人撒了谎,他可不是被一般的江湖好汉所救!

国字脸将林公从茶馆里带到巴嘎礼面前时,巴嘎礼大喜,但他临时有急事需要外出,命国字脸将林公关进仓库里,严密看守,等他回来再料理。

林公被关进阴暗的仓库里,这里面装的是一箱箱鸦片。国字脸立了大功,非常高兴,与兄弟们在仓库外喝酒猜拳。两个蒙面人突然从天而降,手起刀落,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人负责营救,一人负责掩杀。很快仓库门被打开,林公被救出,两人且战且退,最终逃出了毒窟。

林公被两人裹挟着带上一座山,进了密林深处的一座宅子--“凤舞堂”。两人摘下面巾,林公一惊,是一女一男。女子吩咐:“礼堂大爷,将林公扶下去,好生招待,不可怠慢!”“是,堂主!”一个劲装箭袖的女子领命。

林公被引到一间会客厅里,入眼看到的多是持剑带刀的女子。林公心里琢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是女流?如果她们是贼匪,那又为什么要救我呢?礼堂大爷给林公敬香茶上果品,招待得热情周到。

这时救他的一女一男来到他面前,抱拳施礼。女子道:“晚辈天地会凤舞堂堂主苏三娘拜见林公,让您受惊了,万望恕罪!”男子道:“在下凤舞堂副堂主王定功见过林公,得见林公,此生幸事!”“天地会!”林公默念大惊,很快又回礼道,“二位壮士这样说折杀林某了,你们的救命之恩老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苏三娘道:“林公太客气了,当年林公一炬,灰飞烟灭,大挫洋鬼子的锐气,大长我华夏儿女的志气,多么令人可敬可佩!”林公苦笑,道:“已经是老皇历了,还翻它干什么!惭愧啊惭愧,就是在老夫销烟的第二年签订了第一个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后来又签订了《虎门条约》,这是对林某的无情嘲讽啊!”林公说着潸然泪下。三人一时沉默无语。

突然王定功大声道:“这样腐败无能的清王朝留它干嘛,推翻它建立一个‘人人有食,男女平等’的太平之国!”

林公正色道:“王兄弟言重了,但你梦想的太平之国,也正是老夫的宏愿。只是当此内忧外患之秋,要实现这一理想难!难!难!”

苏三娘道:“要实现‘人人有食,男女平等’的理想,就得杀尽满清这些寄生虫,满清子弟不是当兵做官就是游手好闲,无一人参加生产劳动!”

“是啊,寄生虫太多了,吸食尽了老百姓的血肉,由这些寄生虫统治的朝代不亡,天理难容!”王定功激愤地感叹。

林公也是无可奈何的摇头,这时他心中有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便问二人:“你们天地会,宗旨就是‘反清复明’,是朝廷的死对头,而我是钦差大臣,此次来广西就是督师清剿你们,你们怎么会救我,还把我带到你们的堂口?”

苏三娘朗朗道:“林钦差代表的是清政府督师,而我们与林公没有私仇,我们救林公是出于对您的敬重。您是从清王朝的烂泥淖里开出的洁白莲花!将您带到山堂来,是为了让兄弟们见见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长长志气!”

“难得你们如此明理、大气,令林某好生佩服!但我身为钦差大臣,又不能……”林公有些为难,说不下去了。

苏三娘接着道:“林公不必为难,你身为钦差,督师清剿我们,是职责所在,我们不会怨你,只会把账算到清政府身上!我天地会敬你是虎门销烟的英雄,做出了一件令我中华儿女扬眉吐气的壮举,我们无意与您作对,我们要打击的是贪官污吏,我们要推翻的是腐败的清王朝!”

林公闻听非常震惊和感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定功将林公悄悄送下山,林公回到府衙来与严进会合。

林公立即召见两广总督及广西巡抚、桂平县知县,通过他的调查了解,认为近段时间在广西频频兴起的起义活动,主要是由天地会领导发起的,清剿天地会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林公智勇超群,指挥得当,很快就将天地会的起义镇压下去,天地会的成员主要是流民,迅速潜伏起来或退避他地,伤亡不大。

然而不久,惊天动地的广西桂平县金田起义爆发,一个叫洪秀全的人率领的太平军,会合天地会首领苏三娘等部,打着“人人有食,男女平等”的旗号,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攻下永安城后,封王建制,建立了“太平天国”。

到这时林公才彻底明白:那个扮作天地会凤舞堂副堂主的王定功正是现在的天王洪秀全,他和苏三娘深入毒巢救自己并将自己带到山堂,其真正目的是要给他一个错觉,以为在广西发动起义的只是天地会,用天地会的反清斗争吸引清政府的视线,使它一时看不到正在金田村秘密“团营”聚合的太平军。直到金田起义爆发,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才开始浮出水面,这时清政府仓促调集兵马应对,可太平军已如洪流一般势不可挡了……

林公不由得在心底里向洪秀全和苏三娘默默致意:难得你们为了林某如此用心良苦,你们出手救我不能说不是真心,你们将我带到山堂让兄弟们“崇拜”不能说不是真情,而你们又要利用我实施你们的计划,还要为我林某保全脸面,真是太难为你们了!

刺杀黑喇嘛

20世纪初叶,在“丝绸之路”甘肃、新疆、内蒙古交界处无人定居区黑戈壁上,一个叫丹毕加参的人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迷宫一样的坚固碉堡。乱世之中,不能立足的人都来投奔他,他的队伍不断壮大,成为威震一方的霸主,他曾是一位喇嘛,因此人们称他“黑喇嘛”。

黑喇嘛性格复杂,一方面乐于助人,一方面残忍好斗,专门抢劫官家或富商的大批财物,使得苏联、外蒙古和新疆各方政府十分头疼,将他视为心腹大患。

1923年冬的一天,黑喇嘛接到探报,五十里之外有一列官商联合的货运队正行走在黑戈壁上,押货的有众多官兵和镖师。黑喇嘛召集众弟兄商量,一个持重的长者说:“此次官商联合,实力不容低估,我们还是慎重为妙。”他的话说得比较委婉,其实是不主张劫货。立即有人大嚷起来:“怕他个球,官商联合是多大的一笔买卖,这样的生意不做,太不划算!”众人纷纷附和。黑喇嘛听着众人发议论,沉默不语,突然他一拍桌子:“干!”便部署了一番,然后跨上配有银马鞍的乌骓马,带着长枪和大刀,率领众弟兄直扑官商骆驼队。

很快黑喇嘛便拦截住了骆驼队的去路,众官兵和镖师站到队列前。黑喇嘛手下人喊话:“黑戈壁是我们的地盘,打从这里过交点保护费,可保各位平安无事,大吉大利。”这时护商队的镖头站出来:“如果不交呢?”“那就连人带货一起留下!”护官队的长官又问:“如果交,交多少?”“这么大一批货,你们有一成就可以借此走出去,其余的全留下吧。”官兵和镖师愤怒了:“你们太黑了吧。”“我们给你们留下活路就够客气了。”众官兵和镖师闻声纷纷拔枪挥刀。

黑喇嘛嘿嘿一乐:“这回的买卖做得大,弟兄们,我们发财的日子到了。冲!”说毕黑喇嘛一马当先,他一手持枪,一手持刀,马听双腿指挥。他枪响便有人倒地,刀起便有人惨叫。子弹和刀伤不了他,他穿着防弹衣。一时间枪声、刀击声、肉搏声响成一片,场面十分激烈。打了一会儿,官兵和镖师死伤大半;官差和商人跑得快的逃脱了,跑得慢的被活捉。

“将这些俘虏押回去给我建碉堡。”黑喇嘛命人牵着骆驼回碉堡,这时从远处过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三个正是刚才逃跑的人,押住他们的是三个蒙古人,另外还有一个是汉人。其中一个蒙古人抱拳说:“这位气宇不凡的英雄一定就是丹毕加参坚赞了,小人弘吉剌久仰坚赞大名,是来投奔的,希望赏碗饭吃。没什么孝敬的,就把这三个俘虏作为见面礼吧。”黑喇嘛很高兴,说:“好吧,跟着我干,饿不死你们。”这时那个汉人说:“我叫罗宾,是一个探险者,私闯坚赞的领地,请恕罪,不知可否容小人开开眼界,听说坚赞的碉堡是鬼斧神工之作。”黑喇嘛笑了:“那好吧,跟我回碉堡。”

罗宾是在穿越黑戈壁途中偶然遇见弘吉剌三人的,现在他们一同随黑喇嘛回到巢穴碉堡山。

这次劫获的金银货物不少,黑喇嘛大摆宴席犒赏弟兄们,由于高兴,他让弘吉剌、罗宾四人也列席参加。

第二天传来消息,弘吉剌昨夜突发急病,卧病在榻。黑喇嘛安排人送去药,嘱他好好养病。他则叫人带着罗宾在碉堡山要塞各处转转。要塞高踞谷地的整个东端,从谷口到寨门,仅容一峰载着货物的骆驼通过,易守难攻,要塞内部更是机关重重,各重要部门星罗棋布,巧妙地组织成一个系统,就像一座迷宫,神秘莫测。要想硬攻闯入,势比登天。罗宾深为黑喇嘛的智慧折服,这样一座防御完备的碉堡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他是怎么督建完成的。

这天手下兄弟报告黑喇嘛,二当家扎哈沁贝勒回来了。此次扎哈沁贝勒是外出寻一个仇人,追杀一千多里,总算将仇人干掉了。兄弟二人见面十分高兴,扎哈沁贝勒向黑喇嘛了解最新情况,然后二人召集手下最得力的兄弟密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蒙古人弘吉剌的病一天比一天重,随他来的两个蒙古人请求黑喇嘛前往病榻前,给弘吉剌摩顶赐福,保佑他早日康复。黑喇嘛答应了两人的请求。

黑喇嘛来到弘吉剌的病榻前,看见奄奄一息的弘吉剌,黑喇嘛念诵了一通经,然后弯腰伸手去摸弘吉剌的头顶,祈愿佛祖保佑弘吉剌。正当黑喇嘛眯眼给弘吉剌祈福时,突然弘吉剌拿起一把匕首弹身而起一下子就插进了黑喇嘛的咽喉,尖刀横着一抹,头颅便抓在了他的手上。

这时在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进来察看,迎面飞来的是黑喇嘛溅着鲜血的头颅,吓得胆子本来很大的几人顿时肝胆俱裂,或僵在那里挪不动步,或尖叫着抱头鼠窜。

听到尖叫声的扎哈沁贝勒往这边跑,在门口看见了黑喇嘛的头颅,一愣神的工夫,一把大刀砍向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宾扑上来推开他,大刀砍在罗宾肩头。扎哈沁贝勒一拳砸在持刀蒙古大汉的胸口,此人立时倒地大口吐血。

扎哈沁贝勒抬头看到弘吉剌已经用刀子剜出了黑喇嘛的心,用手抓起一张嘴塞了进去。他疯狂地扑上去,又一把刀向他劈来,他飞起一脚,蹬在这一个蒙古大汉身上,这人往后疾退,头颅撞在石壁上便碎裂了。扎哈沁贝勒转身面向弘吉剌时,黑喇嘛的尸身被扔过来砸向他,他接住悲愤难抑。这时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只见弘吉剌眉飞色舞:“你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看你插翅难飞!”扎哈沁贝勒放下黑喇嘛的尸身准备扑向弘吉剌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腿,劝道:“不要冲动,快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抓他的是罗宾。扎哈沁贝勒犹豫了一下,厉声问弘吉剌:“有种的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弘吉剌得意地一笑:“本人外蒙古特工巴勒丹道尔吉,奉令刺杀黑喇嘛。”扎哈沁贝勒看着他点了点头,扶起为他受伤的罗宾。

扎哈沁贝勒带着罗宾逃到马厩,乌骓马看到他兴奋地叫起来,他一刀砍断缰绳,飞身跨上,一抖缰绳,乌骓马长啸一声,扬蹄疾驰而去,跑了半天,进入到戈壁深处,他才勒缰驻马。

扎哈沁贝勒放下罗宾,撕开他的衣服,开始给他处理伤口。罗宾慢慢睁开了眼,扎哈沁贝勒惊喜地说:“你醒了,谢谢你,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罗宾说:“因为我知道你就是丹毕加参坚赞!”

“扎哈沁贝勒”一惊:“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宾说:“四年前你在沙尘暴中救过一位昏迷在黑戈壁的探险者,你让他在你的碉堡里养好了伤,临走时你还送给他一些东西,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父亲回来后对你及你修建的碉堡大加赞赏,父亲的描述与人们传说中的你不一样,出于好奇,我想亲眼看看你。”

“那不过是碰巧遇上了,举手之劳。”黑喇嘛说着又不解地问,“你没见过我,怎么认出了我?”罗宾回答:“我父亲会画画,他当时画过一幅你的素描,准确地抓住了你的神,所以你一从外面回来我就认出了你。”

当初在黑戈壁上初见黑喇嘛,他就在心里嘲笑父亲:都说父亲的肖像素描画得传神,怎么这次画走了眼,不像。随黑喇嘛进了神秘的碉堡,没见到父亲一再提过的碉堡副手扎哈沁贝勒,他就有点疑惑。直到那天看见所谓的扎哈沁贝勒回来,他眼睛一亮,一下子就认出了此人才是真正的黑喇嘛。黑喇嘛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罗宾没有贸然相认。黑喇嘛回碉堡没有立即换回角色,是因为他很快又有要事需要亲自出去办,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黑喇嘛是碉堡山要塞的灵魂,一旦他离开碉堡的消息传出去,可能会引起严重后果。

黑喇嘛抱着罗宾,罗宾气息不足地说:“坚赞,我渴,有水吗?”

黑喇嘛摇摇头说:“出来匆忙,没带水,这里附近也没有水源。”

罗宾说:“没了水,我恐怕支持不住了,你能给我说说你的传奇经历吗?”

黑喇嘛慢慢说着,罗宾也慢慢闭上了眼。黑喇嘛放下死去的罗宾,从腰部拿出一袋水,伸手扒开罗宾的嘴,将水灌进去,直到溢出。

“兄弟,对不起,你不该认得我,从此我就是扎哈沁贝勒了。”黑喇嘛说着,一仰脖将袋中水灌一通,然后跨上配有银马鞍的乌骓马飞驰而去。从此叱咤风云的黑喇嘛就在黑戈壁消失了。

而外蒙古特工巴勒丹道尔吉带回去的黑喇嘛的头颅,后来出现在俄国圣彼得堡珍品陈列馆的福尔马林玻璃器皿里,它的藏品编号是3394,20世纪90年代展出时引起巨大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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