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虎点头,道:“对,只是添了两个字而已,与之相对的是我的官职与权力都和效力纣王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受器重。”
话说到这里,晁雷终于看出来黄飞虎是想用自己的遭遇来劝降自己。明显不想把命丢在这里的晁雷这一次没有再不表现出明显的归顺意思,就怕黄飞虎和姜子牙一样没看出自己所表现出的那点动摇,直接给自己定了死罪。
想到这里晁雷换了一张为难的脸,他道:“我晁雷也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但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黄飞虎连忙道:“不论晁将军有何苦衷,只要你真心归顺大周,不说丞相,就是我黄飞虎也不会坐视不管。”
晁雷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成王走时能带走的家眷在大军的护送之下全都带来了西歧,但我这一次却是奉命伐周,不说当时没有想到这么远,就是真能想到这么远,也不可能拖家带口,惹人生疑。这样一来若是此时我归顺大周,纣王肯定会降罪于我的妻儿,而我的兄长晁田与我一起出征,若是我此时突然倒戈,只怕闻仲也不会放过他。”
黄飞虎闻言不疑有他,他见晁雷明显还有话要说,道:“那依晁将军的意思是?”
“恳请成王在丞相面前为我求情,让丞相放我回去,然后我再联合兄长先一步将消息传回朝歌,在纣王得知消息之前让妻儿先行一步离开朝歌,我和兄长则带人归顺于周。”
要说黄飞虎这一辈子最为痛心的是什么事,那肯定是贾氏和黄妃的死。如此一来晁雷在他面前所打的亲情牌,倒是让黄飞虎决定要不遗余力的帮晁雷一把。
黄飞虎转身对旁听了这么半天的南宫进道:“我这就去和丞相说情,还请南宫将军等上一等。”
晁雷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也长了一双老实人的眼,于是在一边看了半天的南宫进在黄飞虎和晁雷交谈的时候,并没有出言反驳晁雷的话,他见黄飞虎要去给晁雷说情,看了一眼晁雷却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迟疑道:“没问题吗?”
黄飞虎道:“晁将军为人仗义耿直,身手也是出类拨萃,若是能够投在我大周帐下,必然能够成为一大助力。”
对于黄飞虎的这话,南宫进选择了只信前半部分,要说身手出类拔萃,他可没从这个只接了自己十来招就败逃的人身上看出来。但之前姜子牙的确对晁雷表现出了拉拢之意,于是南宫进点头,道:“你去吧。”
南宫进和黄飞虎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姜子牙不只是不想晁雷归顺于大周,他还不想留下晁雷的这条命。但姜子牙作为一军之首,在之前他还想说反的晁雷真的被黄飞虎说反的时候,却又不太好说不接受。
于是姜子牙深深看了一眼不是出于立功,而是出于能够拉晁雷一把而露了喜色的黄飞虎之后,即便有些憋屈却还是道:“让晁雷两天之内将所有事情处理好,然后带着晁田归顺。”
黄飞虎闻言欣然领命,他跑出去对南宫进说了姜子牙的决定,转身给晁雷解绑,道:“丞相让你在两天之内将事情处理好,然后回来。”
晁田一脸喜色,对黄飞虎一拱手,道:“多谢成王今日出手相助,这份恩情我晁雷记在心上了。”
黄飞虎帮晁雷并不是想要他的报恩,他只是不想看着同为武将的晁雷与自己一般妻离子散而已,他将晁雷扶起来,道:“晁将军严重,此去一路小心。”
晁雷郑重的应了一声,但在他看来却没觉得有什么好小心的。如今他在姜子牙他们这边看来是打算回去成汤阵营带着兄长一起倒戈的自己人,而在成汤那边却只会是在被抓之后凭着自己的能力带着一定情报的威武大将军,怎么都不会有人会为难自己。
至于带着什么情报……晁雷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周阵营,又看了一眼在营前目送自己离开的黄飞虎,黄飞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有用处的情报不是?
毕竟要说姜子牙手下的将领,就算他们曾经听过名字也不一定对他们的作战风格有所了解,而黄飞虎不一样,他曾经是成汤的武成王。不说晁雷和晁田曾在他的带领下征战过,对于他的战斗风格有所了解,就说同为成汤大将,闻仲对于黄飞虎应该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如此一来只要想办法让大周派黄飞虎出战,他们就能针对他有所部署,然后拿下一胜。
晁雷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骑着黄飞虎给他的战马一路飞奔,很快就看见了同样灯火通明的成汤阵营。
陈汤阵营之所以会灯火通明,就是因为晁雷被抓。在得知晁雷被抓的时候闻仲很想抓着晁雷大骂一声白痴,但面对晁雷已经被抓的现状,却是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闻仲带兵所打的仗当中,从来没有过一次是带兵的将领被抓,而他手下的士兵人数不全的逃回军营的。要说起来的话还真能算是耻辱,若是晁雷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大概会在当着其他人的面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然后带人把他给救回来,再给他相应的处罚。
但晁雷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相反的是如今这个军营当中,除了他带来的十个人之外,全都是晁雷带出来的人,而这当中还有一个和晁雷地位相同的晁田。所以即便闻仲的脸色相当不好,他也只能压着火气召集所有将领商量要如何去救晁雷。
晁田是在场的人当中最担心晁雷的人,即便他和晁雷的相处当中,从来都是晁雷占了便宜,将所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全都推在他的身上,但到底是亲生兄弟,他的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要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知道如今军营当中闻仲才是地位最高的人,他怕是早已点兵点将跑去大周阵营叫阵,要他们将晁雷给放了。
但晁田救晁雷的心还是非常强烈的,他对对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的闻仲道:“太师,末将请命带人前去攻打西歧军营,若是不能得胜,末将就不回来了!”
若是之前,面对沉着脸的闻仲晁田肯定不敢用这样强势的语气和他说话,但急于救自己兄长的晁田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见闻仲还是不表态,站起身来,道:“太师!”
闻仲看了一眼晁田,又看了一眼陆陆续续站起来的其他几名将领,道:“坐下。”
“可是……”
“我叫你们坐下!”闻仲直视晁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听到我的话?”
晁田当然听到了闻仲的话,但他现在是一刻都不能坐下去,只怕自己在这里坐着的时候自己的兄弟就死在了大周军营。他被闻仲看得后颈一凉,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让步。他手下的将领看他这样,自然不会听闻仲的话。
闻仲伸手捉住桌沿,离他最近的勺子见状脸色一变,一推桌案瞬间退后,闻仲带来的其他人却几乎不分先后的和勺子做了同一个动作,等着闻仲表态的晁田等人见状只觉得莫名其妙,也就在他们不明就里的此时,面前的桌案就被闻仲掀了个底朝天。
军营当中的桌案当然不会太重,就是军营当中稍微有点儿力气的伙夫想要将它掀个底朝天也很容易。但闻仲这一掀却让朝天的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完全感觉不到手指的触摸,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痛,要是闻仲掀的时候更有针对性一点,擦掉一层皮的怕是不只是他的脸。
想到这一点的晁雷心底一凉,他见闻仲还坐在原地,拍了拍手后对自己道:“坐下。”
这两个字由闻仲说出口来分外平静,但相比于前一刻带着压迫的话却更有效果。晁田闻言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手下的将领互视一眼,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不肖闻仲再说,他们在晁田坐下的同时全都坐了下去,目光在四脚朝天的桌案上面看了一遭,倒是没见桌案支离破碎,只有一角桌沿没了去向。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们能够起上什么作用,我对你们的要求也只有一个,”闻仲见这些人消停了,道,“别给我添乱,否则后果自负。”
闻仲没有给他添乱的后果是什么,但他这一掀桌却的确给晁田他们留下了足够的威慑,于是闻仲的话音刚落,晁田等人就使劲点头,像是只要慢了一份脑袋就要掉地一般。
闻仲见状面色稍缓,心中也没那么烦了,他道:“人肯定要救,但这样贸然前去只会造成无畏的损失,我已经派了人出去,最迟到天亮就会得到消息。”
晁田闻言愣了一愣,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将领,只看道一张又一张与自己一般茫然的脸,他又去看勺子等闻仲带过来的人,这才发现在场的只有九个。
晁田见闻仲不是不救晁雷,心下稍安,他正想去看闻仲到底派了谁出去,就见营帐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少疯子走进营帐对闻仲一拱手,道:“元帅,我找着人了。”
闻仲道:“还活着没有?”
晁田见进来的人是少疯子眼睛一亮,要不是少疯子先一步给闻仲行行礼,他肯定会上前抓住他问一问是不是他去打探的消息,他的兄弟晁雷现在怎么样。但闻仲的一句话却把晁田噎了个实实在在,差一点就背过气去。
什么叫做还活着没有?要是还一个人问这句话,晁田肯定会劈头盖脸的给他好一顿骂。但问这话的人是闻仲,于是差点背过气去的晁田只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闻仲与众不同的关心,等着他将这句话重复十次,才终于没有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