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苍白唯心者
“李缘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幽微和李缘还在空中飞行，她看到李缘那不安的神情，忍不住问到。
李缘看着前方向，语气很是严肃：“幽微，你说为什么那三个老板已经观察大憨那么久了才突然动手？要知道，之前三人的行为都有点讨好大憨的意思。”
幽微一时回答不上来。而李缘继续说道：“既然一开始他们没有动手，说明他们根本不清楚情况，他们所知道的恐怕只有鬼城在金陵附近这件事，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想必他们就是当年灭大憨全家的贼人，这也能解释一些事情，比如他们知道大憨或许知道什么秘密才去讨好他，给他不错的酬劳为自己做事，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后来则有人告诉了他们鬼城钥匙的事，为了夺钥匙，他们设计害死了大憨。”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有人在怂恿着这一切？”
“恐怕不只是怂恿。”李缘说，“从小卉的叙述来看连理似乎并没有得到大憨那把钥匙，如果认为钥匙是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被那背后操纵之人得到，而他或者他们与连理达成了某种协议，一切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我想那背后之黑手应该只知道钥匙而不知道鬼城的入口在哪里，所以才暗中调查大憨，可是后来估计是知道连理要行动了，想要和他做笔交易之类的，所以先一步下手，夺到钥匙，并且借刀杀人，把事情搅浑，让‘他人’的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
“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口中的‘他人’指的是谁吧？”李缘转头看着幽微，幽微一下子眼神躲闪，把脸低下。
“放心，现在我不会多问什么，你们监视泪灵的理由我想之后泪灵也会问，那时候再慢慢解释也不迟。”
“如果你猜对了的话，那想必七哥已经被连理引开了，而据监视泪灵姐的人来报，她似乎已经进入鬼城很长时间了。”
李缘眼神一闪：“那糟糕了，要是泪灵被跟踪的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在赶到之前想到办法进入鬼城才行啊。”
泪灵，要小心啊……
楼梯旁，暗淡的灯光下，有人在走近，说完那句“苍白唯心者。幸会了，小藕姑娘。哦哦，还有泪灵姑娘，你还好吗？小生有礼了”后，一位翩翩公子走进了泪灵和小藕的视线，他左手拿着一支萧，右手轻轻地甩动，“嗒嗒”，那是从他手上甩落下来的鬼辛的血落到地上的声音。
“你是？”泪灵说着的时候，已经慢慢靠近了小藕，两人都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哎呀，我们可是才见过面的，你就不认识我了？真叫人伤感。”男子摇摇头，“是我啊，”他说着，自己的脸和身形开始变化，没一会儿，就成了刘三的模样，然后接着说，“刘三啊。不认识啦。”
“刘三？你……”
“哈哈哈。”刘三笑着，慢慢变回刚刚的模样，“怎么样？我的这个本领就是用天眼也无法看出我的真身吧。”
“难道这是传说中最强的易容仙术——万物皆我？”泪灵说着，暗中想着，这怎么可能？连天书阁内都只有相关记载却遗失了心法的仙术，这人竟然都会。
“你到底是谁？”泪灵继续问道。
“我说啦，苍白唯心者，我也。不才，千面鬼才，白唯。”白唯恭敬地作了个揖，礼貌地投以微笑。
泪灵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谦谦公子，猛地有些疑惑：这家伙，是敌人？
小藕见泪灵有些出神，便想着白唯质问到：“白唯是吧？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白唯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你们带我进来的啊，不然我怎么找到入口啊。”
“不可能，如果你一直跟着我们，我们怎么……会……”小藕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她被白唯惊呆了。白唯就那样，在她面前一点点的消失，化为了空气！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小藕说道，“没有他的气息了。”
泪灵解释道：“这便是‘万物皆我’的可怕之处，随时随地变成自然界的某一部分，随心所欲地变为某一事物不被看破。小心，说不定他已经在我们的身体旁边了。”泪灵正说着，突然感到手被打了一下，瞬间朝那个方向打去，什么也没有。小藕也警觉着说：“泪灵，有办法破这招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术的缺陷在于修炼者本身能够达到何种程度，他能够化为自然部分与变化为事物的多少、强弱和相似度都取决于自己。不够强，变得就越少，力量不厉害；可够强的话，可就棘手了。”
“那你觉得我够不够强呢？”白唯的声音在回荡，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皓月秋霜剑”的旁边了。
“就是这里。”幽微指着江面，对李缘说，“监视泪灵姐的人说，泪灵姐就是从这里进入了鬼城。”
“该怎么样才能进去啊？”李缘不安着，“我又没有钥匙，可恶，当时收到那封挑战信的时候怎么就没意识到那只是转移我们注意力的手段，该死！”
“我再联系一下七哥试试，看他有没有办法。”幽微说着，走开了。李缘看着江面，轻声说道：“泪灵，不要有事啊。我欠你一条命还没有还啊。”
见到白唯手握皓月秋霜剑，小藕大声说道：“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啊。”
“当然，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盯上大憨，那个和你交好的男人，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那金陵城的事也是你干的了？”泪灵问到。
“当然不是。我只是稍微引诱，让其他人弄出点事罢了，好吸引那群狗腿子、你和那个啥酒鬼李缘的注意力罢了。你没有察觉我的不对劲吧？”白唯说道，“我可是故意露出过马脚哦，你没注意到吧？”说着，他一把拔出在剑坛上的神剑。
“泪灵，你配合行动，我想到办法了，注意找准时机，夺回剑。”小藕突然低语两句，然后立刻转向白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
“住手。”小藕跃身而起，“给我放下剑！”她飞过去的时候，白唯和剑却已经不见了，小藕半跪在剑坛上，轻声念着：“兮我鬼，鬼祭术。”空气中在那一瞬间出现大量的小鬼，它们不断聚集在一个方向，某一个范围。小藕一笑：“抓住你了。无论你在哪里，只要还有人的气息，就逃不了的。”
“是吗？”白唯的声音在地下宫殿中回响，“那我把人的气息给隐藏起来不就行了吗。”语尽，那群小鬼开始像无头地苍蝇一般乱飞。
上当了！小藕异常兴奋。“鬼祭，鬼气聚。”只见那群小鬼极速运动，化为旋风一样的形状，到达某一个地方后，刹那间，巨大的鬼火迅速燃烧，白唯从火焰中冲出，袖子被烧坏了一些。泪灵果断抓住时机，一击打在白唯手臂上，剑脱落，泪灵一把抓住剑柄，后退两步，剑架到了白唯的脖子上。
“切，我太大意了啊。”白唯微微仰着头，避免被剑尖划伤，“喂，小姑娘，你的招数很有意思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些小鬼还是能发现我吗？”
“因为鬼祭术是小鬼们被人气吸引爆炸，朝鬼气聚集燃烧的术啊。人的人气和鬼气是九一的比例，你隐藏自己的人气后，这鬼气自然就会显得异常明显了。”小藕走过去，说道。
“这样啊，原来人也存在鬼气啊。”
“当然，我们鬼族可不是真正的鬼，都是利用了自身的鬼气修炼的鬼功得以与灵魂精灵交流而获得力量的物种。”
“哦，那我之后可得小心你们鬼族了。”白唯傻笑了一下。
“你没有下次了。”泪灵狠狠地说道，“再见了。”泪灵正欲斩杀白唯，可身体却猛地被仙法束缚住了，无法动弹。“怎么回事？”泪灵和小藕齐声说道，原来小藕也被制住了。白唯则退后两步，恭敬地半跪而下，说道：“师傅，徒儿大意了，愿受责罚。”
“起来吧，你刻意吸引小鬼全部向你那里聚集，让她们没有发现其实还有另一个人在，也算是临场应变不错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在回答着白唯，显然，那个人也已经融为了空气。
“你又是何人，怎么进来的？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泪灵问到。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不要以为我们只有大憨那一把‘地之脉’，我们所不知道的仅仅只有鬼城入口。泪精灵，你这次可是太大意了。”
泪灵不能动弹，揣摩着：这是何人，法力如此之强大，竟可以让我都不能动弹。
“好了，白唯，起来，拿走剑，收拾了这两个女的，我们就走吧。”老者淡淡地说完，没了声音。白唯立刻起身，走到泪灵旁，笑笑：“这么美的女子，不是敌人就好了。”说完，他把手放到泪灵的手上，一用力，取下了剑。
“永别了。两位冷美人。真舍不得杀你们啊。”
“那就不要杀啊。”楼梯上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谁？”白唯提高了警惕，转身看着楼梯。只听得脚步声渐近，阴影中，一个乱发胡子脸出现在眼前。白唯一见是李缘，脱口而出：“原来是酒鬼啊。”
“看来你就是那个约我的鬼啊，终于见面，废了我好大的劲啊。”李缘走过来了！泪灵看到李缘虽然很高兴，可是很快变得不安，要知道，白唯绝非善类，刚才得手全在于小藕的仙术，而身旁还有个看不见的神秘高手，这种状况下，李缘怎么可能有胜算？
“李缘，快跑，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泪灵急忙说道。
“你当我是什么人？”李缘语气变得很正经，他掷地有声地说道，“你救了我，我怎么能不救你？我可不是个会欠别人人情的人！”说着李缘指着自己的胸膛说：“我，李缘，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而眼前这两个人，我知道他们很强，可是这也不能阻挡我救你的意志！”
“眼前……这……两个……人？”在场所有的人的心里都被这句话紧紧地抓住，一股奇妙的气氛笼罩在了现场。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白唯的师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瘆人地，传播在幽暗的地下宫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