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离摆了摆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余下的精怪不再理睬,洒脱而去。
虎精见南若离去意已定,却是对着他的身影再度跪拜,以谢南若离教化之恩,另几只精怪也是大礼相送。山中秋风萧瑟,几枝树杈空余黄叶几张,似是悲别伤离。青松依旧,磐石不移,只是石上之人却已离去,要入那滚滚红尘,饮浪喋涛。
庆元历三十年秋,小乞儿名为南若离,入了道,也离了道,年岁已是一十二岁,成了小男子汉。似是天上有感,当日夜晚,天上雷鸣滚滚,雨落如海,狂风呼啸,树倒石流,无数灾祸一股脑儿地落向了西京郡那座山中。
南若离却是望着天,只见雷闪耀目,风沙迷眼,周围的参天树木依旧坚韧,顽强的立在大地上,不曾屈服。约摸过了有一刻钟,天上异象渐渐散去,风沙也是停了下来。看看周围满是落叶的林间,南若离身上若有若离的散发着莫名的魂力。一步落,林间再起变化,清风涌动,树冠却是开始了四季之换,再一步,林间却是回到了炙夏,树木皆是郁郁葱葱,满山皆绿,生机盎然,又一步,林间却是刹时回到了严冬,树桠枯寂,满地枯叶。一步一夏,一步一冬,轮回交替,树木也似是实实在在的度过了那些岁月,尽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也有那枯寂之木,在这轮回中消散于天地之间。
下了山,回首望去,山林依旧。南若离却是长发拖地,枯杂树叶夹杂其中,甚是不雅不净。南若离眸中千变万化,最终沉寂,作了一揖,道了句“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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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离苦着脸,手中握着被剪掉的头发,又伸手摸了摸齐背的长发,嘟囔道:“好好的非得要剪我头发,莫名其妙,明明不碍事的!”正在收拾地上散发的少女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捡头发:“不碍事你个头,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贱,却也是要修剪的啊!哪有你这样把头发托在地上,到处乱跑的,洗一次头你知道有多费劲儿么?”顿了顿,又没好气的道:“你没看看你挽个发髻要多久,挽出来你脑袋上就像是顶了个西瓜一般,你不嫌碍眼我嫌碍眼行么?更别说你连帽子都没法穿戴,说你是小二,总觉得你成了客栈里的大爷了!一切事情都得让我帮忙,你不嫌麻烦我还觉得麻烦呢!”
“明儿姐,我错了,我错了行么!我应该听您的,您说的都是对的,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成么?”南若离听到少女唠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头疼不已。南若离在这客栈做小二已经有近一个月了,虽说西京郡是大城,应是热闹非凡,但这儿却是西街的中末处,并非繁华之处。所以每天来喝茶的仅有几位常客,住宿的在他当小二这么久的时间中,仅仅见到一例,还是人家迷了路,实在是走不动,累极了才来休息住宿的。
至于他口中的“明儿姐”,则是客栈掌厨的女儿,约摸有十七八岁,正是一朵娇花。虽说这花儿长得一般,却也是有不少街坊前来提亲,却被那掌厨挡了回去,真不知道让是不愁女儿嫁不出去,还是嫌人家给的礼钱太少..
大掌厨姓丁,单名一个铁字,据说他曾经是一名骄傲的伙头军,后来莫名奇妙的退了军伍,娶了妻,生了个女儿,把女儿当宝儿一样疼着。掌厨之女自然也姓丁,单字一个明字,在客栈里可以客串当厨师,也可是去做打杂的,更甚者连洗碗都能看到她,可以说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客栈的掌柜则是常日不见,据说人是从军伍的,也是早退下来的,官职好像还不小,跟丁铁好像还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才会收留丁铁和他女儿。南若离之所以能进客栈也算是有几分运气,当日他下了山,拖着头发入了西京郡,到处乱晃,人却是早已饿得头晕眼花。虽说表面上看去不算是骨瘦如柴,可也算是面黄肌瘦了。就一直保持那样不问不顾的状态,不停的走啊走啊,然后一闹到就倒在客栈门口,把刚从外面采购回来的丁明吓个半死,赶忙跑进客栈叫了他爹丁铁出来看。丁铁呢,则是淡定的摸了摸南若离的鼻息,知道没死人后,就让丁明取了些水来,先是喂了几口水,见南若离能够喝下,便把他抱进客栈,然后名正言顺地做起了客栈的小二,兼职打杂的。
丁明给了南若离脑瓜儿一脑蹦,道:“好了,赶紧洗个头,然后上街去买些柴禾回来,省的一会儿又被我爹说!”
南若离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从井中起了一桶水来,倒在盆中,一脑袋扎进水里,双手快速地搓上几下,抬起头,晃上几下,就用旧衣服开始擦起了头,擦成半干,就抽风似得甩起头来,左一下,右一下,绕着八字形,疯狂的甩着,企图让头发干得快些。丁明见了,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却是将盆里的水倒掉,又打了桶水,开始洗起了衣服。南若离终于甩累了,停了下来,默默的休息了一会,就直接把头发挽成一束,束到脑后,对丁明说了句:“我去买柴禾了!”拔腿就跑。丁明也对他不理不睬,静静地洗着衣服。
南若离在丁铁那儿取了钱,便来到西街的集市上,转了起来。毕竟已经入冬,天气转凉,集市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更多却是那在上山砍了柴禾,捆起来拿到城中来卖的砍柴人。南若离在这儿转了一圈,却见那群人中有一个约有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黄白色,嘴唇微微发紫,身上衣着单薄,仅有一身补丁外衫裹着身子,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家境极为不好的孩子。他背上背着一捆柴,看上去能够直接把他埋进柴禾里。他身前还放着一捆柴,明显也要比周围的柴禾架大上许多。有几个像是仆从的人物上前问了几句后,都摇着头离开了,南若离一时好奇,也上前问:“你这柴禾多少钱一捆?”
那少年努力地抿了抿冻紫了的嘴唇,脸庞有些僵硬:“两文钱一捆!”
南若离听了,却是又认认真真的仔细打量打量地上的柴禾,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