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恒觉得现在他很有必要回忆一下，最好是把昨天晚上的一切全部回放一遍。
不然他可没法解释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躺在地上，但脑袋却枕在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上面。
“我说……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吗？”
林星恒浑身僵硬地仰视着身后的少女：“……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能不让他惊讶吗？这个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了？不应该是趁着他没有意识的时候拿出自己的矛一顿乱捅吗？还是拿着刀在他身上乱来吗？这跪坐在地上让自己枕了一个晚上的腿是怎么回事？
“至少，管过你。”拍了拍林星恒的脑袋，萧雪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一个晚上，没吃东西。”
林星恒沉默了片刻，也是得到了证明少女一个晚上没乱动的证据——那响亮的咕噜声就在他耳旁回荡呢！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没动过……真的真的没动过，就用这样的姿势坐了一个晚上。
林星恒有些无语了，虽然很想去质问她一句，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深吸了口气，他挣扎着便是要坐起身来，但却被萧雪瞳继续按在她的腿上。
现在的林星恒需要一个解释……就算，打算干掉自己，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谁要，麻烦，干掉你呢？”
“……我觉得我需要一只源心。”
“你在嫌弃我。”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抓住机会，林星恒勉强的挣脱了少女的束缚，从地上坐了起来：“你，现在……到底是谁？”
他想要知道，很想要知道，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是源躯呢，还是源心，或者……
“萧雪瞳。”
“……再说一遍。”
“萧雪瞳。”
林星恒再一次沉默了。
眼前的少女还是当初的那一身白衣……虽然在后来被他坑过的时候染红了一片，些许被血色染红的长丝凝固在上，看起来很是骇人；雪白的长发现在也不见一点的光泽，就这么凌乱的垂散在地；那张几乎不见任何感情流动的冷脸也是显得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
不过萧雪瞳可一点都不在乎她现在的模样有多邋遢，在看到林星恒坐在那里不动后，她也是将那沾满了泥土的双腿伸展开来，然后一点点的挪动到林星恒身边。
伸手，拉住，然后拽进她的怀中。
“多想，不要。”
搂着林星恒，她小声道：“只是，萧雪瞳而已。你这个疯子。”
只是萧雪瞳而已……林星恒深深吸了口气，也是抱住了少女。
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呢？无论萧雪瞳的身份和灵魂是什么，是谁的谁，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死丫头认为她是萧雪瞳，那位萧月琴大小姐的妹妹。
只要明白萧雪瞳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就可以了。
“……所以的，不管骂哪个是死丫头，都没出错呀。”
“……”萧雪瞳默默的在林星恒的后颈上掐了掐，掐得十分的用力。
“死丫头你这是在谋杀吗！”
萧雪瞳松手了，同时也推开了林星恒，向他指了指自己。
“你，所以，照顾我。”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午饭，开始，先从。”
林星恒叹了口气……虽然很想说他不过是个刚苏醒不久的伤患，但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反倒要怀疑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坏掉了。
不过在此之前，明显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星恒咬着牙，努力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了：“……死丫头，弄点水出来，放在一个烧不坏的东西里面，下面放火，烧热。然后自己爬进去。”
在依次照做了之后，只差最后一步萧雪瞳停了下来，看了看他：“色情。”
“……到现在还没学会照顾自己的死丫头，你这么说之前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呢？”
费力的将少女丢进去，林星恒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这片树林外走去，很快，他来到了一片沙地上。
这是一片规模极小的树林，左边是海，而前方……林星恒看着那片曾经是皇都的海中废墟，前天的海水到现在都还没能退去。
所以，还在这里吗？
他回头看了看树林，或许这里也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那么自己……
林星恒低下了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现在……他可以称为一个失败者了吧。
一定可以的，在审判了自身关于源灵的痕迹后，他已经失去了阴阳天轮残片的力量；虽然还侥幸残存着魔源的能力，但在之后的碧空之扉中，林星恒也是彻底的失去了这份最后的力量。
“现在的我，还真像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呀。”他摇了摇头，叹息道。
他现在可以算是一无所有了。
完全没有任何虚假成分的败犬。
已经失去了一切机会了，他现在的手牌里连一张最基础的反击牌都没法取出。
“你是为了我。”
“……谁让你当初那么做？不把你捞出来，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但最开始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自己。”
“对呀，要不是我不自量力的乱闯，不听你的指挥，现在或许是另外一副场面吧。”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你这么说就很伤人了。”
“你不需要可怜，自作自受。”
“死丫头你这样更伤人啊。”
“那是你的问题。”
林星恒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事实呀，无法反驳的事实。
如果当初能不那么冲动的话，如果当初能够注意到更多细节的话。
但现在不是如果的时候，即便有，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已经发生的一切，可不是他可以随意去篡改的事物啊。
“所以，都是你的问题。”萧雪瞳面无表情的对他说着，“你这个家伙。”
林星恒再一次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我知道我有问题。”
“所以，你就别想着推卸责任了。”
“……我觉得你应该正经点。”
“但这也改变不了你失败的事实。”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才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么，在正经的说教前，麻烦你先穿好衣服！”
“全部湿了，所以，你色情。”
“……没有备用，又是自己跑出来的话，就不要把锅甩在我头上，你这个死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