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炎峰,剑冢。
楚彦棠给的唤灵石,虽然效力极大,可雷傅终究只是将这柄天兵拔出来一尺而已,功亏一篑。不过,即使如此,这个赌,他也打赢了。
雷傅感觉很累很累,体内的真气都像已经空了一样,可他还是坚持走回李宝面前,指着自己妹妹,说道:“放开她!”
李宝皱紧了眉头,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将雷雅放了。随后,他转身就准备走,好像忘了刚才打了什么赌一样。
楚彦棠走上前一步,喊住了他:“这位师兄,赌注好像还有一颗唤灵石呢吧?”
李宝回过头来,并没有去管楚彦棠,而是看向了雷傅,问道:“咱们刚才的赌注里,有唤灵石吗?”
雷傅看了看李宝和他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师弟们,又看了看瘦弱的楚彦棠,终于还是低下了头,没敢吭声。雷雅看不过去了,叫嚷道:“明明是说好了的,怎么又想赖账呢?真是丢你们神剑峰的脸!”
李宝冷笑着走过来,雷傅挡在雷雅面前,说道:“小丫头不懂事,李师兄莫怪。”
李宝用手指戳着雷傅,说道:“你小子最好学乖点,下次别让我在这碰到你。”
楚彦棠见雷傅这种样子,气得要命,冲上前来,一把扯住李宝,骂道:“混蛋,还我唤灵石!”
李宝说道:“谁他妈欠你了,给老子……”说着,他一甩手,想甩开楚彦棠,可他话才说了一半,反而被楚彦棠拽到了地上。
李宝本能的运转真气,想要反抗,却发现,这个自己正眼都没看过的少年,竟拥有比自己还强横的真气,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宝赶紧叫道:“看什么!快上来帮忙!”
这一声令下,李宝的那些跟班师弟们,纷纷扑了上来,楚彦棠如今已是常天境的修为,哪里会怕几个无天境的外门弟子?他连《道剑》也没用,竖起剑指,一通乱射就把这些家伙打了个落花流水。
楚彦棠说道:“哼,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李宝哪里是肯轻易认输的主?他趁机凝聚起一道剑气,朝着楚彦棠的背后射了过去。
楚彦棠察觉背后有杀气,剑指一动,便以一道剑气,将李宝的剑气化于无形。他转过身来,看着李宝,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说罢,楚彦棠捏起剑诀,施展出了《道剑》。
一道道磅礴剑气,以精妙的手法,朝李宝兜头倾泻而来,李宝喘着粗气,忽然从腰间摸出了一件巴掌大的古朴铜镜,举在额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光芒闪烁之间,楚彦棠的剑气竟没了踪影。天弦立马提醒道:“那是件法宝,你的剑气全被它给吞了。”
外门弟子连拥有法器的都很少,更别说是法宝了,所以,楚彦棠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法宝。可他偏偏就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便问天弦道:“姐姐,我该怎么办?”
天弦正要说话,一旁的雷雅也提醒楚彦棠道:“小心,他手里的是柴门镜,能吞人的法术和剑气!别硬来。”
李宝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娃,没点本事,你当我是怎么在外门横行的?啊?我今天让你死得好看!”说着,他一面举着镜子,一面要向楚彦棠射出剑气。
谁知,楚彦棠又发起了进攻!一挥手之间,射出七道剑气,从不同的方向攻向了李宝。
李宝一动也不动,只是嗤笑道:“傻子!你的剑气再精妙,也逃不出我柴门镜的吞噬!你就乖乖挨打吧!”话音刚落,楚彦棠的剑气全被柴门镜吸了过去,连李宝的身都近不了。
可是,就在李宝想要反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原本站在他面前,他一直盯着的楚彦棠,不见了。
《道剑》第七招,希夷微无。希者,听之不闻;夷者,视之不见;微者,搏之不得;无者,察之不觉。这一招最是玄妙,施展出来,整个人就像是融于天地一般,根本没人可以发现他。
李宝“啊”的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腰间还多了一个血窟窿,正不停的在冒血。
楚彦棠手里把玩着柴门镜,说道:“就这破东西,能保你横行外门?哼,也真是自大!”
谁知,围观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都吓得胆战心惊,有人高声大喊道:“出人命啦,快去报告卫师叔!”
楚彦棠还有些不以为意,转身想去找雷傅和雷雅,可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原来,雷傅见楚彦棠出手太重,生怕待会追究起来,会惹祸上门,赶紧就拉着妹妹跑了。
楚彦棠正有些纳闷呢,忽然,眼前有一阵风吹过,他手里的那面铜镜居然就不见了!
楚彦棠往四下看去,李宝已经被人带到一边,止了血,嘴里喃喃的似乎是在说“报仇”云云。他再仔细一看,来者是一个落拓中年,模样邋遢,浑身酒气,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像极了一个酗酒的乞丐,可楚彦棠却知道,这个人,绝非常人。
李宝的几个师弟,望着来者,一副静候吩咐的表情,谁知,那人吼道:“都傻了?还不快把这小子送到暗香峰去救治!你们他妈都在等着他死呢!”
那几个人赶忙应了声:“是!卫师叔。”随便,便抬着李宝,走出了人群。
卫鸣世回头看向了楚彦棠,问道:“你就是凶手?”
楚彦棠说道:“你又是哪根葱?”
卫鸣世打了个酒嗝,说道:“在下剑冢守护,卫鸣世。你这样的外门弟子,该称呼我为师叔。”
楚彦棠说道:“管你是谁的师叔,你既然救了那个家伙,是不是想替他还我一颗唤灵石啊?”
卫鸣世笑道:“唤灵石?我有很多,不过,没有一颗是给你的。伤了人,还想勒索唤灵石,看来,西冷峰果然是法纪废弛,居然教出了你这种弟子。”
楚彦棠一听这话,当时就火了,谁知,周围的人却在叫着“把他扭送刑堂,一定要严惩!”他往四周看去,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塞,他问天弦道:“这些家伙疯了吧?刚才李宝欺负那对兄妹,没人阻止。我现在出手相助,反而要抓我?”
天弦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像他们这种可怜虫,当然只会站在强者这一边,管他们干啥。”
楚彦棠暗暗运转真气,蓦地一抬手,便是《道剑》第一招,道为何物。
眼见这一道锐利无匹的剑气,迎面射来,卫鸣世却举起了手里的酒葫芦,咕咚灌了口酒,随后,楚彦棠的剑气就被另一道剑气湮灭在了半空中。
卫鸣世施展的竟是同一招,他淡淡的说道:“《道剑》?我练这门剑法的时候,你大概还没生呢吧。”
楚彦棠偏不信这个邪,招随意转,他的剑势便如水银泻地一般,攻向了这个邋遢不堪的卫鸣世。
可是,他的无形无名,刚跨出第一步,就被卫鸣世的剑气拦住了,随后,他就感觉,有一道剑气,正中他的腹部。虽然还没刺穿他的护体真气,但也疼得他面目扭曲,半跪到了地上。
卫鸣世惊讶道:“外门弟子竟有这等修为?怪不得敢这么嚣张。不过,还不够看!”
楚彦棠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顺天境弟子,天弦已经劝他收手,可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将他的怒火点燃。他站了起来,竖起剑指,冷冷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让我讨教几招吧!”
霎时间,剑冢之内,遍布剑气,迫得那些围观群众纷纷后撤,给卫鸣世和楚彦棠空出了更大的地方。
十二招《道剑》施展完毕,而楚彦棠也已经一败涂地。他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剑冢守护,无论是修为,还是剑术,卫鸣世都稳稳的压过楚彦棠,太多太多。
楚彦棠半跪在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说话时,他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浑身却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不是他的护体真气,足以抗衡这么犀利的剑术,而是卫鸣世能将剑气控制得如此精妙,处处都点到为止。
招招胜,让楚彦棠输得心服口服,可现在的平静,却又让他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卫鸣世意欲何为。
卫鸣世晃了晃酒葫芦,葫芦里的声音很小,酒快见底了。刚才,他与楚彦棠过招的时候,喝一口酒,出一招剑,几口喝得快,就把自己的酒葫芦喝空了。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又伸了个懒腰,说道:“剑冢里的事情,就按剑冢的规矩办吧,饶不饶过你,就看这里某把名剑的意思了。”
楚彦棠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和先前他们打的赌一样?”
卫鸣世嘴角一歪,笑道:“对,动手吧,别磨蹭。剑魂认可,我就饶了你,若是剑魂不理你,嘿嘿……不过,我的要求比较高,拔出来才算你赢。输了,我可是要废你一只手的。”
天弦大叫糟糕,责备道:“你个混蛋,叫你管闲事!现在没了唤灵石,抓瞎了吧!真是受够你了!”说完,她就退出了泥丸宫,沉寂了下去。
楚彦棠也总算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慢悠悠的站起来,望向了整个剑冢,密密麻麻的都是灵剑,到底该把自己的命运,交付给谁呢?
他走了几步,挑了好久,都不敢下手,现在姐姐都不理他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他虽然已经拥有常天境的修为,但到底才拜入天宗才半年,又怎么会懂灵剑呢?
他忽然想到,看上去漂亮的灵剑,肯定有被很多人试过,也没被带走,那他就挑一把看上去最差的,应该最容易成功了吧。他这么想着,就把手放在了一把不起眼的灵剑上。
卫鸣世脸上的微笑,令人玩味,而那些围观的人都凑上前去,看了之后,都在指指点点。
这把剑的确够独树一帜的,它看上去不但又宽又厚,十分笨重,而且剑身浑黑,没有半点光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打造的,看不见一点纹路,更别说是什么灵气了,压根就和一块顽铁一般,就像是把半成品。一眼看去,谁都知道,那肯定是最次的了。
楚彦棠嘴里念念有词道:“灵剑老大,你就给我点面子吧,千万别为难我,我的手可就要看你了。”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嬉笑了起来,就连后面那些人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也笑得很大声。
就它吧,楚彦棠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他这么想着,就运足了真气,往上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