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八月五日,刘陶通知刘岚准备入宫拜见皇帝。
朝堂被刘宏折腾的乱七八糟,现在的三公九卿八尚书已经都成渣了,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罢免,然后卖钱。
买卖官职是在西园进行的,关于价格有详细的规定。值得一提的是开创投标拍卖这一大创新: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最有头脑的一项规定是,地方官比朝官价格高一倍。例如三公值钱一千万;九卿值五百万,而郡守却得花两千万钱。为何呢,因为郡守能在地方刮地搜钱。
刘岚懒得管也没法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更何况交情归交情,人家是皇帝,说啥就是啥,一言九鼎。
自己偷偷算了笔帐,黄金一斤,直钱一万,十六两为一斤,五千两的话就是三百万钱。
自己脑袋值五千两黄金,胳膊腿之类的杂碎东西卖吧卖吧再和皇帝混混交情总能买个九卿吧。
真想买个官当当,去幽州最好,可是目前除了卖身,还真找不到值钱的东西。
最恨人的就是张让等宦官势力又彪起来了。时中常侍张让、赵忠等十二人皆封侯,贵宠无比,人称为“十常侍”。
皇帝曾说“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于是十常侍更加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又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天下怨声四起。
刘岚对这些有所耳闻,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最郁闷的皇帝那句话,这样说来岂不是张让赵忠也比自己大一辈了。叔可忍婶不可忍,岂有此理!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八月十日,刘岚朝堂觐见。
宫外当官的很多,可是刘岚哪里认得,白胡子的没胡子大把大把的是。
刘岚是武官,不懂朝堂礼仪,本来跟着老爹屁股后面混,被老爹一瞪眼,不知所措。我做错啥了?
这是一个武官拉自己过去另一列,原来是皇普嵩,这才明白文武要分列,至于这位置是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懂也管不着,不过就听的后面一人气哼哼的,热气都吹到脖颈了。
刘岚才不管呢,好容易碰到个熟人,不紧跟在屁股后面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向后面道歉然后大刺刺跟着皇普嵩屁股后面。
正在和皇普老爷子闲聊呢,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声音道:“众位进入殿。”
众人依次进入大殿。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立刻就有人上奏,说某某地方大旱啊什么的。
刘岚开始还听一听,后来四处看看,忽然看到了个不算熟的熟人,曹操,这黑子混到朝堂上了,不知道袁绍如何了。
又过了会,实在无趣就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昏昏欲睡。
没办法,昨天和张辽张泛两人商量怎么赚钱,黎明时分才睡,实在没睡好。
本来以为来说说事情,拜见一下,送点礼就完了,故而也没特意早睡。
哪知,吵了一盏茶了还没轮到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昏昏欲睡间,有人拉了自己一下,定睛一看是皇普嵩。
皇普嵩对自己挤眉弄眼,不知道要干什么。
正迷茫间,就听的尖利的声音喊:“扬武将军刘岚何在,速速觐见——”还拉了长音。
刘岚这才明白皇普老爷子是啥意思,皇帝要找自己了。
立刻出列,拜见:“臣刘岚拜见陛下。”
刘宏嘴角似笑非笑道:“汝北海之行何果也?”
娘的,还必须文绉绉啊。
刘岚脑子飞快转动,酸溜溜将北海之行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个大概,重点突出路程之惨。
血流的呼里哗啦,脑袋到处都是,路上尸体都排成列了,到处是狼,吃不饱睡不好,百里一小战,千里一大战,辗转万里之遥,好容易到达挹娄,实在走不动,硬攻挹娄国都,占领半个挹娄,建立汉余国,然后三国百万大军围殴,那个惨啊,城墙上都是血,洗了半个血才洗干净,半年后城内的血腥味才消失。
“……即便如此,百姓心向大汉,心向圣天子陛下,特地托吾向陛下进贡,稀世罕物白熊皮一张千年人参五支千年灵芝三支,望陛下怜惜百姓,收纳汉余国子民。”
这回带了人参十来根灵芝也有七八根,本来打算都给皇帝的,不过自己实在没钱,就打算克扣下,回头自己卖了。
他这边说,那边刘陶脸色铁青。
刘陶知道儿子带了多少东西回来,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克扣下来,打算卖钱,简直就是混账,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刘宏对汉余国不感兴趣,对贡品感兴趣,尤其是对白熊皮,听后大喜道:“如此纯良百姓,流落在外,朕怎会不允。”
“贡品就在殿外,还请陛下允许送与陛下观之。”刘岚大喜,搞定了。
刘宏点头同意:“送上来吧。”
很快东西取来,侍卫检查一番交给宦官,宦官又查看一番,捧给刘宏看。
这三张熊皮都很完整,被卢章射穿头颅灭了两只,刘岚一剑从上到下垂直劈开一只。路上虽然有些损伤,但是保存还算完好,刘岚又挑了最好的给刘宏。
刘岚仔细看了看,爱不释手,不过也很大气道:“给众位爱卿观之。”
大殿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片刻,熊皮巡游完毕,刘宏命人收起贡品,道:“如今国王为谁?”
刘岚这才想起这致命之事,如果自己是国王,那么还算是大汉的将军么,还如何获得幽州刺史之位往北进攻连接汉余国,脸色不变脑中电转,施礼道:“现汉余国王名徐庶,子元直,乃是颍川长社人,乃是末将幼时好友,虽心念圣天子陛下,然不忍弃数十万汉人百姓,不得不忍住心中剧痛,担此重任。思念君父之心,天日可表。望陛下垂怜。”
刘宏嘴角似笑非笑道:“如此,便议议吧!汉余国本为大汉百姓,均为朕之子民,如今流落在外,除收纳为属国外,还有何事可予以协助。”
这就定下了基调了,皇帝同意收纳,就看能送多少东西了。
一老者朗声道:“陛下不可,如若接纳汉余国,定然会引起挹娄与大汉仇视,乃至会造成鲜卑夫余沃沮高丽之敌视,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刘岚心中大怒,胡说八道,难道说不接纳他们就不敌视大汉了么,边疆战事何时停息过!袁家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本要反驳,刘宏摆摆手笑道:“司徒过虑了,即便未有汉余国,蛮夷又岂会放弃战事,不论其他,鲜卑何曾停息寇边,高丽何曾归还领土。夫余挹娄沃沮都乃小国,依附鲜卑或高丽,与大汉何干。边疆战事非因汉余国而起,岂能因拒汉余国而熄。无需再言此事,便论刚才朕所说之事吧。”
刘岚大喜拜谢皇帝,然后悄声问了皇普嵩才知是老头子是袁隗。
五年三月,司徒陈耽免。四月,太常袁隗为司徒。
袁隗应诺,但令人刘岚怒火冲天的是:袁隗提议既然汉余国乃是朝堂属国,那么就该为大汉分忧,应该立刻进攻鲜卑,削弱鲜卑!
娘的,刚刚建国两年,如何进攻鲜卑,更何况中间还隔着南挹娄。
刘岚当场驳斥道:“陛下,汉余国刚刚建国两年,历经万里民生疲惫,军械松弛,更间南下有四十万挹娄大军阻碍,实在无法出兵,况且目前城池仅有两座,子民不过五十万……”
“五十五岂能打不过四十万!要如此劣国何用?”袁隗嗤笑一声。
“其中青壮男子刚满十万,剩下的……。”刘岚不理会袁隗。
“如此就更加无用,不要也罢。进不能帮母国,退不能自保。”
“你他娘的有病啊,汉余国像钉子一样扎在北疆,待得民生恢复,南下可夹击高丽,北上过弱水可攻鲜卑后方,你有没有脑子啊,懂不懂国家大事,会不会说话啊,你是猪脑子啊……”刘岚气的直接开骂。
袁隗何曾被如此辱骂,朝堂之上怎会发生这种事,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刘岚:“竖子,竖子,你……你……。”然后深深吸一口气,扭头对刘宏拜泣道,“陛下,此子出言无状,辱骂微臣也就算了,但如此行为言语岂是大汉将军应有之威仪,还请陛下下旨,贬为庶民。”
刘陶立刻出列拜道:“陛下,劣子如此顽劣,乃是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容臣回去教导一番。”
刘宏似笑非笑,深深看了刘岚一眼,片刻道:“司徒过于严肃了,朕倒是觉得此子纯良,无有心机,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说。就看在朕的面上原谅他此次吧。”
皇帝求情,袁隗不得不委屈应诺,可是眼神闪过厉光。
刘宏接着道:“司徒,朕早就说过收纳汉余国,你屡次反驳,莫非认为朕……”
刘宏话没说完,袁隗立刻拜泣道:“微臣也是为大汉着想,还请陛下原谅微臣,出言顶撞。”
紧接着数名文武官员出列为袁隗求情。
刘宏话说了一半,被顶回去,又看着多人帮着袁隗,气的脸通红,半响,无奈道:“仅此一次,都退下吧。”
“谢陛下厚恩!”
接下来便是讨论给予汉余国的帮助,可是讨论的半天最后什么实质东西都没有,只是说发些文书诏令给各国说明此事,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刘岚他们也没打算从朝堂这里弄什么回去,明知道肯定不行,大汉现在疲软,民生调弊军械废弛,怎么可能给予什么支援,承认是大汉属国就够了。
接下来就是关于刘岚封赏的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