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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斜阳落地伤心久 草木粘天落泪频1

周漠走出两三里地,心绪早已凌乱不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公输若就是自己的母亲,更难以料到一心想杀的苏忘机竟是自己亲生父亲。他自从记事起就没再见过母亲了,此间陡然遇见,心里泛出一种说不来的滋味,于是故意将脚步放慢,想着公输若如果能追至,自己就随她回去。可是愈走愈远,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回到汉中城中,公输若也没再追来。心中不由涌出凄凉况味:“母亲为什么要跟苏忘机那老贼相好?他不是我父亲,我姓周,父亲是周旷。”想着想着,又蓦然想到周旷临死时的神情,不禁潸然泪下:“他们忍心抛弃我,又害得好端端的一个家支离破碎,只有周旷对我好,他是我的亲人,自从他死后,这个世界我也没有亲人了……”他心知苏忘机、公输若虽在血缘上是自己生父生母,但在感情上真与陌生人无异。这样一来,亦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去寻他们了。

天色渐明,周漠在城中四处游荡,没有头绪,也不知究竟要去哪里,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如此这般,倒不如再去投达克库,否则这几月我在他手下出谋出力,这番心血都要付诸东流了。尽管他才是杀我养父的真正凶手,却是吐蕃第一勇士。待得靠着他混出些名头,哪怕在吐蕃能得上一官一职,凭借日后的努力,断然会有所作为。好叫旁人瞧瞧,我周漠虽是……虽是父母俱失,但亦并不比常人差,那时再下手杀了达克库也为时不晚。”主意已定,他经历昨晚一场恶战,身上血迹斑斑,怕碰到官兵盘问,便寻了个隐蔽小道,迂回向王府走去。

过了良久才到了那王府门前。这王府在深巷之中,又久无人住,是以内中虽死伤甚多,却没引起官府注意。周漠小心翼翼推门入内,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直欲作呕。周漠跨过一个个尸体,经过几座宅院,并未见达克库等人身影,嘀咕道:“难道是他们被杀败,慌忙中弃此地逃走了?”沉吟片刻,心道:“不错,昨晚那个壮士回来后说已经取胜,但只擒了些寻常武士回来,并未捉住达克库。想必达克库已然逃走,只是不知他身在何处,或许早已逃出汉中城了。”不由生出绝望之心:“中土这么大,让我到哪里找去?如果他回了吐蕃,就更加难寻了。”

正自此时,忽听后面有人喊道:“漠哥哥……”周漠一愣,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慢慢转过身去,他面前站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脸色苍白,眉目间仍能见其清秀脱俗,楚楚动人。秀发教炙火烤的卷起,显得甚是凌乱。身材修长曼妙,一手拄着长剑,嘴角渗出鲜血,受伤自是不轻。强打精神,脸上犹自挂着微笑,眼泪却先已淌了出来,又轻声唤道:“漠哥哥……”此人正是成婉无疑。

周漠心里不是滋味,淡淡叫了声:“婉儿……”成婉咬着嘴唇点点头,扔掉长剑,一头扑到周漠怀里,嘤嘤的哭着。周漠轻抚她长发,只觉干燥滞手,生出怜意,叹了声:“你怎么还在这里?”成婉道:“你被苏忘机抓去,我就担心得紧,生怕你有意外。我那时又受着伤,难以动弹,用了点药,才慢慢好转过来。后来我想,倒不如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寻我的,你若是不回来……那就是被苏忘机杀了,我也不活了,就在此等死也罢。”她说得动人,伤心之极,周漠暗暗惭愧:“婉儿只道我回来是为寻她……却不知我找的人是达克库。”

又一想:“周漠啊周漠,你既决心已定要做大事,要让旁人仰慕,又如何放不下儿女私情?若是一直带着婉儿,他一个女人家,难免要护个周全,倒妨碍大事。待得成功之日,地位高时,美人自会纷纭如梭,接踵而来,失掉一个成婉,不算什么。”忽然间又想起达克库对他说得那番话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红颜是祸水,你便看着办吧。”当即一咬牙,推开成婉,正要说话,却听成婉道:“你既然已经回来,还安然无恙,大仇一定报了罢。”周漠怔了怔,他平素口齿伶俐,听得成婉这一说,竟不知答什么好。

成婉嘴角上翘,莞尔道:“漠哥哥,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对不对?嘿嘿,大仇既报,怎么还不开心,板着脸做什么?”说着,一只纤纤玉手伸上前去,欲要抚摸周漠的面庞。周漠一把握住成婉小手,冷冷道:“婉儿,别闹了!”成婉一惊,道:“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妥么?”周漠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了。”成婉笑道:“那便好了。”成婉接着道:“漠哥哥,我记得你答应过我,报完大仇以后,我们就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说到此处,她眼神逐渐柔和起来,声音徐徐低了:“到时……到时,我为你……我为你生很多孩子,你说他们会像谁呢?”成婉脸上抹过一丝红晕,轻轻地将头埋了下去。周漠大吼一声:“够了,你还有完没完!”

成婉不禁怔住,道:“漠哥哥,你怎么啦?”周漠哈哈笑道:“好,我很好。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儿,世界上再没有亲人,你还愿意跟着我?”成婉道:“你怎么说这番话,就算你没有亲人,我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说话间,双手去抓周漠手臂。周漠退后一步,教成婉扑了个空,他冷冷道:“我不配你,你这么好个女孩儿,理应找个大户人家,跟一个公子好好过日子。像我这种穷人,找来作甚么?”成婉一呆,自然没料到此话出自周漠之口,小声道:“漠哥哥,你怎么了,难道……难道你言而无信,不要婉儿了?”泪水倏地夺眶而出。

周漠道:“刚才我说的,你没有听见么?”过了半晌,成婉道:“漠哥哥,是不是苏忘机跑了,你没有报成大仇,才如此不开心,没关系的……”周漠打断道:“是,我没有报成大仇,我无用的紧,你就不要再理会我了。”成婉抽泣道:“不,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反倒是我不好,处处说错话,让你不开心。”周漠道:“不关你的事。”成婉双腿一曲,跪下道:“求求你……漠哥哥,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了……”她伤势本重,这一下跪,更是牵动伤口,腿上又有几处肌肤裂开,流出血水。成婉强忍痛楚,哭得如同泪人。周漠心下一软,欲将她扶起,忽一想:“万万不可心软,只这一扶,就再也摆脱不了了。”当下也不吱声,默默地站在那里,毫不动情。

成婉哭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周漠疑道:“你知道什么?”成婉缓缓站起道:“那日,在金陵城中,我曾经许诺日后会把身子给你,只是一直都没有做到,今日我就把身子给你,漠哥哥,你不嫌弃就好……”脸上泛起笑意,窸窸窣窣解起自己的衣服。她脱得很慢,刺骨的寒风刮得她肌肤生疼,可是她全然不在乎,因为身前是自己最爱的人,仅此而已。

她解下最后一件肚兜,全身已是一丝不挂,此时正值深冬,冻得她瑟瑟发抖。周漠看到成婉白花花的酮体,上面还有几道血痕,一双滑润饱满的乳房挺在那里,很是撩人。他不敢向下看去,仅仅至此,已然痴了。成婉牙齿打颤,轻轻道:“漠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周漠点点头,咽了下口水,在触摸到她肌肤的一霎那,周漠手颤抖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将成婉揽入怀中,紧紧贴在身前。成婉双手环住周漠腰间,头埋在周漠胸前,泪水浸湿了周漠衣衫。

片刻,成婉柔声道:“漠哥哥,婉儿这样子你……你喜不喜欢?”她在周漠怀里仍自不停颤抖,柔软如水。周漠闻得一股幽香袭来,他此时血气方刚,心下蠢蠢欲动,不由道:“喜欢。”成婉笑道:“我也喜欢的很,好好待我,怜我,惜我。”纤指伸出,朝周漠衣服上摸索过去。周漠脑子中一片空白,倏地清醒过来,思忖道:“不可,倘使沉溺其中就全完了。”手上猛然运力,一把推开成婉。

周漠这一推力道奇大,成婉没有任何防备,脚下一个跄踉,栽倒在雪地上。顿时浑身冰凉,双手双脚被冻地发麻。成婉淌着眼泪道:“你怎么了?”周漠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成婉一惊道:“知道什么?”周漠哼了声道:“你与达克库那狗贼的事,我可是清清楚楚瞧在眼里。”成婉大惊失色,思忖:“原来他都知道了,这可怎么是好?”当即撒谎道:“没有,没有的事……”说的时候,因为心虚。声音倒是减弱几分。周漠本来也是胡猜乱说,他也没有真的见过,只是想趁机摆脱成婉罢了,这阵听她这么慌张,满腹狐疑:“难不成她真和达克库有那种事情?”又一转念:“也好,倒可借此摆脱她。”

当即道:“成婉,你对我不忠,谈何真心爱我?罢了,以前的事我一概不追究了,你走罢。”成婉听他已直呼自己名字,不似以前那般亲切,万念俱灰,喃喃道:“走?我……我走哪里去。”急忙道:“我爱的人只是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求你不要抛弃我,漠哥哥……”周漠道:“你身子被那老贼玷污了,还想来缠我么?我放了你,不计较,已经算是宽宏大量,快走罢。”成婉抱起衣服,只是发呆,不再搭话。

周漠瞧得如此,点点头道:“好好好,我走!”大袖一挥,便朝远方走去,头也不回,更是异常坚决。成婉伤心欲绝,眼前一黑,砰的声晕倒在雪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漠狠心离开成婉,心里却自惴惴不安,兀自想着:“我就这般离开她,若是有坏人趁机欺负她怎么办?”走了几步,又想:“我如此思前顾后怎能成就大事?唉,婉儿,就看你的造化了,不要怪我。”他忽然想到达克库吐蕃武士仍有半数驻扎城外,心下不由高兴起来:“达克库那老贼新败,定会不甘心,就去寻人马报仇,我只要找到他兵士驻扎处,自能见到他了。”当即加快脚步,一阵风也似的朝城外奔去。

出了城,向南行了十里路,但见一山横亘路前。当中一座山挺拔高耸,隐现云气,是为最高。旁边山峰依次向东西两个方向延伸,迤俪而去不见尽头。周漠找当地人一打听,方才知道此处即为定军山。昔武侯诸葛孔明摆阵于此,黄忠斩夏侯渊亦是在此处。周漠思忖道:“这里地势险峻,尚且隐秘之极,说不定达克库就于此屯兵,且去看看再说。”于是攀上定军山,那山被积雪覆盖,弥漫出阵阵岚气,恍入仙境。山道四周倒能见许多挡箭牌,兵戈散落,想是这里已荒废许久。想到当时这里曾是三国古战场,拼杀争夺必会格外激烈,而今日却荒凉至斯。山木虫鸟,丝毫没有半点生气,两种景象竟成天壤之别,直若隔世之梦,确令人感慨万千。

周漠正自喟叹,忽听远处徐徐传来吵嚷之声,声音愈来愈大。不禁心疑道:“此时深冬严寒,还会有人在山上么?”又一想:“不对,说不定是达克库他们,被那群中原武士追杀到此。”想到这里,不觉激动万分,提起一股真气,纵使轻功,循着声音飞奔过去。他武功自得到达克库传授,又加上日日夜夜苦练修习,已有了一定火候。虽不至于臻至一流高手行列,但凭现在功夫,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觑大意。他内息浑厚,远胜他人,轻功甚是了得,不啻奔走速度奇快,抑且无声无息,片时就跃至一颗巨树之后。那巨树粗壮高大,恰好将周漠挡了个严严实实,也离那群人不近不远,正是藏身极佳之处。

待得藏身已定,周漠将头探出,向外望去。但见雪地上站着四个人,一边各站两人。左边那两人瞧上去伤势颇重,互相扶持才勉力站起,右边那两人似乎毫发无损,紧紧盯着对头,呼呼喘气。

再仔细一看,周漠心头暗喜,原来左边那两人正是达克库和林楚韩。他二人于乱军中杀出,奋力逃脱至此,耗费了大半体力。加之二人身受数创,流血过多,早就难以支撑。而对面那两人却是“苍云三老”中的刘悦成和黄达开,他们二人为报兄弟许茂之仇,一路寻到此处,与达克库、林楚韩碰了个正着。周漠刚想上去搭救,忽然又将脚收回,心想:“我当初冒昧行事,害得吐蕃、西域尝到大败,达克库必是恨我入骨。此时若突然出现,只怕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等到一会儿,达克库那老贼形势危急之时,我再出手相救,他自然感激于我,之前的怨恨也会一笔勾销,躲在这里,也可看看这两人武功如何,待会儿怎么出手,这样一举两得,岂不甚妙?”当即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只用耳朵倾听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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