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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世界冠军中间 (1)

在拜仁俱乐部的头几年

后来我转会到拜仁慕尼黑俱乐部这件事又往后推了,因为门兴格拉德巴赫和拜仁之间的转会费又出现了问题。所以赛季预赛我是在门兴格拉德巴赫开始的。这不是第一流的比赛,只是中等水平的。当时我想,如果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的这次飞越不能成功的话,我一定会疯了。7月初,我的顾问诺贝特·普夫利彭打来了救命的电话。他终于把事情办妥了。1990年7月8日——我到慕尼黑的第一天,正值第十四届世界杯赛冠亚军决赛,德国队大战阿根廷队。我和马丁娜根本无法观看这场比赛。我们当时很紧张,我们必须跟孩子们在喜来登饭店办理入住手续。当我们办完手续又从饭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到处都是欢呼声,汽车喇叭没完没了地齐鸣。过了一会儿我们才恍然大悟:德国队成为了世界杯赛的冠军。安迪·布雷默在第84分钟时罚点球命中,把比分打成了1:O。——球迷们这样告诉我说。“今后我将跟这么多的世界冠军在一个球队里朝夕相处,这将很不简单,”我对马丁娜说。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的11名主力队员中有一半是国家队的,不过我不害怕。我一贯遵守这样一个信条,后来我也是这样做的,即:不管是队友还是比赛的对手,他们都值得我尊重,但是我没有必要害怕任何人。

第一天的训练开始了。我相当自信。那时候我已经参加过好几场甲级队比赛了,知道我自己的能力。当我开始在拜仁俱乐部踢球的时候,我的眼前有两个目标:一是想一开始就当上主力队员,二是最终要成为德国15名最佳球员的一分子,用成绩证明,自己足国家队的合适人选。在那场了不起的世界冠军赛之后,我清楚地知道,国家队会有重大的调整,这是新队员晋升的好机会。我早就等待着这一天了。

然而赛季开始得相当艰难,我们从一开始就跟着音乐的节奏跑。我虽然马上就成为了主力队员,可是我并没有像所期待的那样迅速找到自己的节奏。整个球队没有真正地进入状态,尽管如此一眼就能够看出,拜仁队的球员比门兴格拉德巴赫队的技高一筹。在德国足球协会优胜杯赛中,我们于1990年8月4日在对魏因海姆俱乐部的第一轮比赛中被淘汰出局,比分是O比1。我们踢了90分钟,只得到一次射门的-机会,然而就连这一个球我们也没有射中。这样我为拜仁效力的第一场比赛很快就彻底失败了。这是一个令人失望的起点。

我们没有机会实现我们雄心勃勃的计划了,对此寄予期望的不单是教练海恩科斯和经理乌利·赫内斯。这次失败实际上事出6-因:拜仁慕尼黑队的许多队员都是世界冠军,比如罗伊特,科勒,托恩,普夫吕格勒,奥根塔勒……他们参加过数轮大型比赛后已经筋疲力尽,体力不支,他们必须要先休假,因此为比赛作准备的开始那几周的训练他们都没能参加。当世界冠军们休假回来重新参与训练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并且每个人都认为应该得到原有的固定位置,尽管他们还远远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正因为如此才出现了问题,这本来就应该事先考虑到。是奥根塔勒动作最快。还是问:小镜子。小镜子.谁的动作最快?

克劳斯·奥根塔勒是在意大利举行的世界杯赛上成为世界冠军的,在慕尼黑这类事情就像是活生生的神话,不管怎么说他跟布赖特纳、米勒以及迈尔一起踢过球。不过在世界冠军赛以后,这样的呼声在球队里日益高涨,即:作为自由人他的行动太缓慢了,他必须得让出自己的位置,斯特凡·罗伊特才是此间更好的人选。罗伊特这几年来地位不如奥根塔勒,不过他本人也毫不隐讳地表示,他强烈地渴望能够踢自由人。

我171没有通知教练,自己在奥根塔勒的地下室里开了个碰头会,我们想直言不讳地把我们的意见告诉他。事先每个人都已经预料到了,在这次碰头会上将会有一番激烈的争吵。这样的谈话不可能是柔声柔气的。我也积极地参与了这次谈话,毕竟我是主力队员,而且我在球场上踢球也一向全力以赴。

当奥根塔勒问到我:“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斯特凡?”这时候会场上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每个人都紧张地望着我。“情况很清楚,”我说,“斯特凡·罗伊特才是真正的自由人。”

对于时年33岁、其成功的职业生涯即将结束的奥根塔勒来说,我的看法犹如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尚未取得任何成就的22岁毛头小伙子,居然敢直言不讳地大声对他说,他的一个年轻的竞争者罗伊特是更好的人选。可是很遗憾,是他自己要问我的意见的,所以,如果我当着他的面坦率地把我的意见告诉他,他也只好忍受。直到今天,我依然坚持这种看法。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奥根塔勒和我不会再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尽管我们彼此的尊重始终保持不变。跟像他一样的其他球员相处我同样也存在着问题,特别是跟一些老队员,比如普夫吕格勒,奥曼,托恩,多尔夫纳,施瓦布尔,他们可能会想:这个埃芬博格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说话总不着边际?在训练当中,他们让我明显地感觉到,我不是他们一伙的。有的时候他们跟我说话的态度会比对其他的球员更生硬一些。不过,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知道,球队是一座很好的学校,在这里我要继续学会如何排除阻力,奋力实现自己的目标。

我的特殊的朋友克劳斯·奥根塔勒在赛季即将结束之前还故意整治过我一回。他散布谣言说,我在纽伦堡训练营地的一次会议上威胁海恩科斯说要揍他。这纯粹是卑鄙的谎言。我跟海恩科斯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不紧张,我们之间不止一次地争吵过,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揍他。不知道奥根塔勒满世界传播这种流言蜚语的确切目的是什么。在训练营地召开的那次会议他根本就不在场,可是这个编造的故事很快就被许多报纸采用了。当时的慕尼黑已经是一个生活很不安全的地方。在门兴格拉德巴赫俱乐部,一名记者一周只在俱乐部的院子里出现一次;而在拜仁足球俱乐部却不然,这里每天都有五六名记者在到处乱转地搜索新闻。光是一个有着“坏小孩”之称的斯特凡·埃芬博格,就足以值得成为他们的头条新闻,而这种情况居然一直延续到今天。

那个阶段我在跟记者交往的过程中也犯过一些错误。我那个时候刚刚20岁出头,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也好说大话,爱吹牛皮。可惜那时候没有人提醒我,应该把记者的访谈稿再复读审核一遍,就像我今天所作的那样。所以当时报纸上有相当多关于我的报道是胡说八道。

我接受《踢球者》杂志记者的采访尤其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们拜仁队是吃过败仗,尽管如此,我认为仍然没有其他任何一个球队能够领先于我们一步。“其他的队都太笨,所以当不了冠军”,我有些诋毁地说。当然,这一切都被媒体大大地炒作了。于是,所有的人都在想: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真不要脸。我在公众中的声誉骤然下降,而且越降越低。在纽伦堡的那场对威尔士队的国际比赛中,当我们还正在热身的时候,球迷们就开始冷酷无情地对着我发嘘声吹口哨了。哎呀,当时我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大概不会是真的吧?你在这里代表德国踢球,把你的一把骨头都交给了国家队,可是这些人却朝着你吹口哨嘘你!这种场景在许多体育场都一再重演。迎接拜仁足球俱乐部——和我——的经常是口哨声和嘘声,本来就有许多人一直憎恨拜仁慕尼黑队的球员,尤其是对于我,还经常额外地加上一份表示不欢迎的嘘声。我成了甲级队中最令人憎恶的球员之一,却从来也没有真正弄明白过,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敢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而球迷的嘘声并没有让我屈服,这反倒是对我的一种激励,它鞭策着我在赛场上要更加全力以赴!我要让观众们好好看看,我在踢球方面确实有两下子。你们越吹口哨发嘘声,我这个埃芬踢得越好。我可不足那种一遇到问题就马上屈服的人。尽管如此,这要耗费我许多精力。幸亏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有马丁娜,有娜斯塔霞和埃蒂纳。假如我还是一个单身汉的话,我很可能会在自己的腿上绑上一块大石头,然后跳进伊萨尔河。现在我在晚上还能够回到自己亲人身边,给自己加加油。我们在普拉赫有一座漂亮的房子,在吉斯特尔路94号。尤其是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一个天堂。尽管存在着争执,我们最后还是成为了亚军,当然,这是一个不值得我们买任何东西庆祝的称号。凯泽斯劳滕队赢得了冠军。在欧洲冠军杯赛上,各国俱乐部冠军队之间进行较量,我们一直杀入到半决赛,不料在半决赛时败给了贝尔格莱德红星队,这是一次完全不必要的失败。我本来还一心梦想能够在欧洲杯赛上取胜,结果让我大失所望。不过俱乐部却看出,我们在国际赛事上很会推销自己,所以尽管在半决赛中被淘汰,我们仍然得到了应该支付给我们的一部分奖金。

在赛季结束以后,有一点对于我来说已经肯定无疑,那就是我要离开拜仁慕尼黑俱乐部。我在这里从未真正感到愉快过,我和我的朋友布赖恩·劳德鲁普都处于相当孤立的境地,他也是新来的。我们带来了成功,但是我们却没有真正被球队接纳,特别是不能被一些老队员接纳。这里有太多的沟沟坎坎。在几次比赛失利以后,大家都互相挖苦,互相奚落。然而不管是在教练那里,还是在经理赫内斯那里,我提出的转会的愿望都被他们充耳不闻。过了很久以后我才从尤普·海恩科斯那里得知,当时皇家马德里队曾向拜仁俱乐部询问过我得的情况——他们愿意支付大约一千万马克的转会费买下我。无论是普夫利彭,还是赫内斯,都没有跟我谈过这件事。假如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就是走也要从慕尼黑走到马德里去。.灾难性的一年.乌和·赫内斯失去了头脑

在我休假期间我仍然希望,在下一个赛季能够到一个新的足球俱乐部去踢球。但是在备战的初期我就已经明白:拜仁队对我寄予厚望,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那好吧,我对自己说,你还是踢完这一年再说吧。

如果说我们在上个赛季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的话,那么我们在这个赛季面临的简直是一场真正的灾难。我们只踢赢了一场比赛,接下来的两场比赛我们都踢输了。我们就像螃蟹一样,费劲而缓慢地在中场磨蹭来磨蹭去,最后我们一落千丈,倒退为第十名。这么差的一个名次对于拜仁慕尼黑俱乐部来说是空前绝后的——最起码我回想不起来拜仁得到这样的名次。报应终于来了:1991年秋天我们的教练尤普。海恩克斯被解雇。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我跟他的关系有点儿不一般。我有很多事情都应该感谢他。他是发现我的人之一,也是我的支持者之一。毕竟是他在那个时候——即在1986夏天——把我作为青年球员接到了门兴格拉德巴赫。我从来都不怀疑他是一名出色的教练,可是,特别是在我到来的第二年,他却越来越多地失去了与球队的联系。他无法再正确地控制局面。不过对他的解雇确实为时过早了。后来乌利·赫内斯也向我承认了这一点。他说他犯了一个大错误,尽管当时处境很困难,他也应该站在教练的一边,把他留下来。

在特格尔恩湖畔的训练营地,尤普·海恩克斯再一次来到球队。“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对我们说。可以看得出,他强忍着泪水。“我祝愿你们每一个人万事如意。能够训练你们让我感到很开心,遗憾的是,这一切即将结束了。”说完,他依次轮流走到每一个球员面前握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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