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明京都的一个夜晚,皇宫外面的世界很黑,皇宫里面的世界很明亮。
大明皇帝朱棣独自一人在寝宫内,他手执御笔在宣纸写下“乾坤秘笈”四个雄劲的大字,然后发愣地盯瞧着。看着看着,龙疱上的一片龙鳞忽然脱落,化作了一只绿色的小鸟在他面前飞着。那绿鸟对朱棣讲:“我最尊敬的皇帝,你这四个字是你一生当中写得最好的字。”
朱棣没有抬头看绿鸟,随口而答:“因为我最在乎这四个字,所以写得最认真,写得最认真就写得最好!”
绿鸟“哦”了一声。朱棣说完才回过神来问自己为何要向人随便说自己的心里话,他抬头一看,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绿色的鸟儿,问:“小家伙,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绿鸟回答:“是的!”
朱棣的情绪像被风卷起的鸡毛升了起来,他从墙上取下一把剑,追赶着绿鸟刺砍着:“你这只会说人话的妖禽,我要杀了你!”
绿鸟张皇躲闪,很快不见了。朱棣四下里找,始终没有找到,他喊:“你这只怕死的鸟,你们畜牲都一个样儿,胆小怕事,有种你就出来!”
绿鸟从帐幔中探出头:“你很有本事吗?你连征服我这么小的一个动物就还要动刀动剑,这算什么本事?”
朱棣觉得那绿鸟说得有道理,就扔下了剑:“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了!”
绿鸟飞出来。朱棣问它:“我已经不杀你了,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来头?”
绿鸟于空中扇动着翅膀:“你是一条龙,天子真龙,我便是你身上的一片龙鳞,同时你的元神赋予了我更多的思想,于是乎,我便成了能够预料未来的先知。”
朱棣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霸道的占有:“你是我身上的一片龙鳞,你是先知?你出自我身上,那你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先知,是我的东西就应该无私地为我服务。”
绿鸟很顺从地服从:“是的,你是我的主人,你存在我就存在,你灭亡我就会灭亡,所以我必须服从于你!连半句假话也不能对对你讲!”
朱棣更加高兴了,于是想考考它:“你既然是先知,那你告诉我《乾坤秘笈》在哪里?”
绿鸟答:“在麓山寺!”
朱棣惊讶:“那有谁练过它?”
绿鸟答:“寻影和朱空。”
朱棣内心不能平静了:“不,我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练秘笈!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要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消灭掉!”
绿鸟显得有些遗憾:“可惜你杀不了他们,他们就快练成了。”
朱棣有些惶恐了,不过他还是不服气,他认为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他已经拥有了全天下,他就不相信制服不了区区两个人,他朝绿鸟吼:“你这只绿鸟,我的仆奴,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绿鸟受到惊吓,退飞了好几寸:“寻影去了安南,朱空来到了京城。”
朱棣变得温和多了,用手招唤着绿鸟:“小家伙,你真乖,我今后一定会很好地疼你的,来,过来停在你主人的头顶上。”
绿鸟却不敢前进一步。朱棣奇怪它这是怎么了。
它告诉他:“我尊敬的皇帝,主人,并不是我不想执行你的任务,而是我还有一个更大的而又令你悲痛的秘密要透露给你!”
朱棣感觉到有一种不详即将发生到他的身上,不过他还是以极大的勇气使自己镇定:“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的先知!”
绿鸟悲伤地说:“主人,我不得不告诉你,每一个天子真龙的元神不得不离开他的寄主的时候,他就会把他的意识以各种形式传达给他的寄主,你的肉身就是天子真龙元神的寄主,我则是他的表达方式。”
朱棣情不自禁地一惊:“你说我的元神要离开我,那他离开我之后我会怎么样?”
绿鸟仍然很忧郁:“没有元神的天子真龙跟没有灵魂的人一样会死去。”
朱棣的情绪如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了下来:“你是说我要死了?我死了我的江山怎么办?我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啊,我开疆拓土,我征服四夷,古往今来,哪一个朝代的疆域有我的广?我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我一生的心血将变成什么样子!”
绿鸟吐了一抛口水,那抛口水经朱棣头顶而过,于半空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落于地上,它对朱棣说:“我的主人,你确实是一个最伟大的君主,但你必须得服从命运,整个大明朝的命运就像这抛口水所经过的路线,你所创造的就是这条路线的最高点,物极必反,任何东西一旦达到高潮,它就会衰落,你和你的大明朝也不例外,你的大明朝会随着你的消失而衰落,直至最后灭亡,由下一个朝代所取代。”
朱棣吓得直颤抖:“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绿鸟告诉他:“是的,我是先知,我更是你的先知,先知是不会说假话的。你应该相信,更应该接受,这是命,消失在你前面所有的君主,灭亡在大明朝之前所有的朝代都如此,忽必烈的元朝如此,赵匡义的宋朝如此,李隆基的唐朝刘彻的汉朝等等一切一切都如此。”
朱棣跌坐在椅子上,他想哭。
一个和尚匆匆进宫,绿鸟已经知道了,便对朱棣说:“有人进宫了,我要离开了,我跟你说的都是天机,你可千万不可告诉别人!”它飞到朱棣的龙袍上,化作了龙鳞。
朱棣翻看着龙袍,怎么也没有找到。倾刻,一个和尚进来了,他没有下跪,只是行了一个佛礼,同时他也见到皇帝扭动身子做着什么,便问:“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啊?”
朱棣这才发觉有来人,而且来人是他的近臣--道衍和尚,本想把绿鸟的事情如是相告,但想起绿鸟的叮嘱,只好作罢,同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形象颇不文雅,不禁随口撒谎道:“朕生了痔创!”
道衍和尚道:“皇上不用担心,痔创乃是小病,待臣下给你一副方子,保证皇上吃了三天以后就能健步如飞。”
朱棣突然大火,猛地站起来,顺手把写有“乾坤秘笈”四字的宣纸扫落于地:“这还是小病,朕连坐就坐不稳了?”
道衍瞧见那几个字,方知皇帝话中有话:“皇上原来是心病,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替您消除后患。”
朱棣对这个能够猜中他心事的臣子很是欣赏,很快化怒为笑:“你有什么好法子帮朕拿到秘笈?”
道衍城府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朱棣觉得不能等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道衍明说:“皇上一代明君,总不能大兴无名之师吧?依郑公公所言,麓山寺的应文就是建文帝,《乾坤秘笈》也在他的身上,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乾坤秘笈》和抓到建文帝,那么我们就必须攻打麓山寺,要攻打麓山寺,我们就必须有一个攻打它的理由。尤其是现在,我们还面临安南、鞑靼两大敌人,所以我们所做的都必须合民心。”
朱棣迫不及待:“我们怎样才能有一个理由?”
道衍说出一个“等”字,又继续说:“《乾坤秘笈》是有灵性的圣物,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练它,只要有人练它,就一定会出事,一出事,我们就有了兴师的理由!”
朱棣望着道衍阴险一笑:“好,就这样,每一个跟建文有关系的人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果然不出道衍所料,没过多久,京城不断有人被害,那些被害之人全被吸干了血。经太医一验尸,说那些被害之人全为“乾坤秘笈”所伤。
朱棣召集群臣商议,决定攻打麓山寺,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