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抬头看向莫觞,问道:“莫大哥,你们这次要在永安多久?”
莫觞笑着应道:“我们是收到消息得知云儿病了,这次前来看到云儿无碍也就安了心。事情还没有办完,明日就离开。”
“这么急?”叶落不禁惊讶道,“昨日刚到,明天就要走啊?”
“呵呵,家父家母会多留几日。”莫觞笑道。
叶落暗自叹口气,看子云仍是垂着眼,心里为这孩子难过。莫觞夫妇说是来看子云,可是,这进门到现在也有一会儿了,也没见两人与子云亲近一下,这让小孩心里多难过啊!
莫离自然知道叶落心里想什么,这会儿见叶落不说话,自己开口对莫老夫人道:“娘,大哥大嫂还没忙完,您和爹还要带着子英子梦,以后就让子云跟着我吧。”
莫离此言一出,引起莫家几人的注意,莫老爷子也扭过头,问道:“你是说,让云儿跟着你?”
“是。”莫离点头。
莫老爷子吸了口气,叹道:“你小子转性了啊?还知道带孩子为家里分忧啊!?”
莫离一下黑了脸,不理自己老爹,转而对莫老夫人道:“娘,你看?”
莫老夫人看了眼坐在叶落身边的子云,目光又在莫离和叶落身上晃了晃,叹口气,道:“罢了,让子云跟着你也好。”又看了看莫觞夫妇,对儿媳道:“敏儿啊,你们整日繁忙,小离这孩子至今也没想找个姑娘家成亲,不如就把云儿过继给他吧。”
莫老夫人果真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惊得众人直瞪眼,莫觞也惊得没能维持住脸上的笑,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家大嫂面上神情和莫觞极为相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她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少有关心自己的长子,时间竟是如此之快,稳重懂事的大儿子一下就这么高了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送于他人啊?即使那人是自家相公的亲弟弟。
“娘,这样不妥吧……”
“怎么?你们有时间照顾云儿?”莫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媳问道,此时面色竟显得十分严肃,整个厅里的气氛也随着莫老夫人的话而显得紧张起来。莫老夫人扭回头,看看子云,对自己的长子莫觞道:“当年云儿出生时,江湖事多,我与你爹没得清闲,等闲下来时,云儿都已五六岁,而子英子梦也出生了,我们老俩喜欢孩子,倒也高兴替你们照顾这兄妹俩。”说着,温柔地摸摸一边的子梦的小脑袋,“这俩孩子调皮,我们也老了,能照顾几年是几年。子云自小就与小离亲厚,跟着小离也好。觞儿,你说呢?”
莫觞看了眼满脸希冀望着自己的妻子,又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道:“云儿,这些年是爹娘委屈了你。”
子云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他第一次看到父母这般关切地望着自己。只是,小孩子心里有屈的时候,你说几声对不起也没用,更何况那委屈已不是一天两天。
叶落看看身旁略显无措的子云,心疼地拍拍子云的小肩膀。这是莫家的家事,叶落不好开口,只能悄悄地踢了莫离一下。
莫离嘴角一抽,瞥了一眼当做什么也没做的叶落一眼,心道,就你那动作,厅里也就小孩们没看到!不过终是开了口:
“娘,这事让子云自己决定就好,无论怎样,最终还是咱莫家的长孙。”
听了莫离的话,莫觞夫妇都看向子云。
子云低着头,几个大人都不晓得这孩子怎么想。子英、子梦不懂世事,靠在莫家老俩腿上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小叶朔对别人的情绪一向很敏感,此时觉得子云心里难过,伸着小手捂在子云紧握的小拳头上。
“爹,娘,”子云叫了声,这才抬起头,看着莫觞夫妇,道:“子云想跟着小叔。”
莫家大嫂听了顿时红了眼,莫觞叹口气没有说话。
这略显寂静的厅堂,让子云有些无所适从,又垂下脑袋看着仍旧捂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小手,他突然发现叶朔的小手油乎乎的,当下嘴角忍不住直抽搐,那神情竟与莫离如出一辙。
这时,莫老爷子开了口:
“咳,”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莫老爷子有些不正经地嘶了一声,接着道:“既然云儿想跟着臭小子,那就让云儿跟着吧!听说小落家孩子多,让子云多和孩子一起相处相处也好。”说完,自己点点头,觉得自己说得极有道理,再看看自己大儿子,道:“至于过继不过继倒是不重要,就像臭小子所说,再怎么说云儿也是莫家的长孙!”
事已至此,莫觞只能点点头,他自己知道,若是子云不跟着小离的话,大多时间所要面对的仍会是没有亲人在家的莫府。
莫家大嫂仍是红着眼睛,对莫离道:“今日留在这边,可好?”
莫离正要说子云留下就好时,叶落已经回了:“好好好,你们一家子难得聚齐,一定要好好聚聚!”
莫离无奈地垂下眼。
“好了好了,都别闷不吭声!”莫老夫人摆摆手,又对身侧的大儿媳道:“敏儿啊,有什么话要和云儿说便去吧。”
子英子梦见到自家娘亲和哥哥出去,也喊着要一起,莫觞一手牵一个跟在妻子身后出了小厅。
叶落轻轻拍拍嘟着小嘴看着厅门口的叶朔,拿了帕子给小孩擦手。
这下厅里只剩下莫离一家三口和叶落父子,莫老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道:“你这孩子,让子云过继给你,你怎就不应了?”
“娘,您这样让大哥大嫂多难堪。”莫离道。
“哼,他们两个不顾家,三个孩子他们把哪个放心上了?有什么好难堪的!”莫老夫人对自己那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一门心思做生意很是不满,再看看叶落,心里叹道,这要是个闺女该多好啊!从见到叶落开始,莫老夫人便时时注意着叶落,见叶落不说话时心思都放在了身边两个孩子身上,知道叶落是个会照顾孩子的人,就这点,莫老夫人就很是喜欢叶落,这时又问道:
“叶小子怎么不带着媳妇一起过来啊?”
“娘!”莫离叫了声,赶紧看向叶落,他知道叶落妻子去世多年,叶落本人又失去记忆,但是不知道叶落对那女子是否还有印象,也因此,认识叶落这么久,他不曾问过叶落的家事。
莫家老俩不晓得内情,有些茫然。叶落却没有多大触动,挠挠头,道:
“那个,媳妇去世多年,而且,去年失忆,不大记得了。”
“如此啊……”莫老夫人点点头,再看看自家儿子,又是暗自叹气。
莫老爷子歪着头问道:“你是怎么了?今儿个怎么老是叹气啊?”
“哎!我是叹咱儿子不争气啊!”
莫离一挑眉头,问道:“我怎么就不争气了?”把云墨楼打理得多好啊,还是墨轩的首领,怎么看也很厉害了嘛!
“你瞧瞧!”莫老夫人指着小叶朔,“人家叶小子的儿子都多大了!啊?”
莫离闭嘴。叶落掩嘴偷笑。小叶朔眨眨眼,脆生生地应道:“朔儿四岁多了。”
一听到小叶朔说话,莫老夫人又变了脸色,慈祥地笑着,问叶朔:“是吗!小朔儿都四岁多了啊?告诉奶奶,你喜欢他吗?”莫老夫人指着莫离。
“喜欢!朔儿很喜欢离叔!”说完,还给了莫离一张灿烂的笑脸。
“如此我也安心了……”
“……”莫老爷子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老妻,同样低声道:“安什么心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莫老夫人低声回道:“孩子们都还在呢,咱们等会儿说!”
“哦,好。”莫老爷子点点头,继续挑着小点心吃。
莫家老俩低声在上首叽叽咕咕,叶落父子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莫离可是听得清楚,对于自家老娘担心自己不招叶府人喜欢的心思很是无奈,想他莫离,怎么说也是一翩翩君子,谁见了不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