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一回来,姗姗就发现她不对劲儿了,问了却不肯说什么,怏怏的睡下,临睡前对姗姗说了句:“我生理期综合症,大姨妈要来了。”
“对哦,”姗姗打开文档,看着两个人生理期记录表,“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呢。那你明儿不要去打工了,请个假吧。”
小乐捂住头,随口说:“再说。”
当霍楠走进M的大门,径直到了安小乐桌前,她才晃神过来。
“一杯橙汁、一个苹果派。”霍楠看似只是在点餐。
小乐咬牙切齿地笑了下,昨晚没有给霍楠回电话,直接睡了过去。今儿又是一天的课,就忙忘了。转身去给霍楠配餐,看见站在品管位置的慕柏然,挑高了眉看着那边一派悠然自得的霍楠,小乐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呀……
“吃完了快走!”小乐把抽搐的笑脸摆在霍楠面前,低声说。
“我特地来找你的,等你下班!”霍楠却刻意拉高了声线,笑的高深莫测。
小乐简直不敢回头看后面的慕柏然,但凡霍楠出现在小乐十米之内,慕柏然的脸,就会比煤炭还黑,结果这家伙还不怕死的来了M,这次真是欲哭无泪了。
小乐主动换了大厅的姐姐去吃饭,然后拿着抹布走进大厅,擦着霍楠的桌子,恶狠狠的问:“你走到底想怎样?”
“什么时候和我回家看奶奶?”
“再说!”
“那就继续熬着吧,反正我不累。”霍楠笑眯眯地伸手去扶了下小乐的胸牌,恰让慕柏然看个正好,霍楠看见慕柏然微握的拳头,再次加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侧头靠近小乐的耳边。
“你到底为什么来?”小乐翻了个白眼。
“接你下班呀。”霍楠说的义正言辞,“你一个女孩子,正值妙龄,身为兄长,怎么能让你夜里一个人回去呢?”
小乐扶额,这家伙是来捣乱的吧,根本就是闲的太无聊了。狠狠撇了霍楠一样,然后再也不搭理他,转身就去了别处。
“安小乐,下班我等你,还有十五分钟吧。”慕柏然已经刷了卡,对着小乐说。
小乐点点头,然后看着慕柏然去了后面。百无聊赖的等着自己的下班时间,然后刷了卡,颠颠儿地走进员工室,慕柏然正在翻看杂志,见她进来了,示意她去换衣服。小乐迅速的换好衣服,整理了下头发,然后随便用手绕了绕,束了起来。
小乐本还打算和霍楠说一下,却被慕柏然牢牢的扣住手腕,直直的带着往大门前走。推开门,就拽了人出去。霍楠紧跟其后起身出门,小乐看见,拼命地给霍楠使眼色,让他走,霍楠却无所谓的笑,继续跟着。
一直出了大路,拐上往学校西门去的林荫小道上,慕柏然才停下脚步,转身,挑衅的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霍楠。
“你想跟到什么时候?”慕柏然看着霍楠,一脸的冷傲。
霍楠看看小乐被紧紧扣住的手腕,扬起嘴角,“接我家妞妞下班呀,怎么碍着你了?”
慕柏然在听见“妞妞”这个词的时候,双眼瞬间寒光布满,手里的劲儿加重了,小乐疼的呲牙,顿时只想哭,她这个哥哥怎么就会给她捣乱呀……
“其实我和他……”小乐想出声解释自己和霍楠的关系。
“闭嘴”慕柏然打断小乐的话,看向霍楠,突然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你家的了。”
“哦?”霍楠上扬的声线,很是好听,“难道是你家的,我可从来不知道,咱家妞妞有了新的男性朋友。”
霍楠伸手揉了揉小乐的头发,亲密无比,借着力一把就将小乐的肩揽了过来,“放手!”
慕柏然静静的看着霍楠揽着小乐的手,笑地越发好看起来。小乐头皮发麻,按着她八年的经验,一旦慕恶魔笑的越是无害,就越是棘手和危险。
小乐一个低头,从霍楠手里脱开了身,对着霍楠苦着一张脸,“你先回去吧,我到时候再找你。”
“不许!”慕柏然的声音,瞬间零下三十度。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霍楠还是笑的如沐春风,完全当散发着寒气的慕柏然不存在。
“这个星期之内吧。”小乐实在很怕这两个人闹起来,赶紧用一只手推开霍楠。
“那好,提前想好吃什么。”霍楠又伸手揉了揉小乐的头,才侧身往前大步离开。
安小乐瞬间出了一口气,总算弄走了一个,可是接下来的这个更棘手……
“到时候在找?”慕柏然咬牙切齿的质问。
小乐抽搐的笑了下,想打一个马虎眼过去,却在慕柏然愈逼愈近的脸前,连呼气都变的困难。瞬间唇就被封住,带着强烈的掠夺味道,唇齿间瞬间被攻破。小乐惊悚的睁着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事实,不停的在小乐脑中闪现:这次是真的吻了,是真的吻,不是恶作剧的碰一下。慕柏然一只手抱住小乐,将她整个人锁在怀中,一只手捂住小乐睁的硕大的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柏然才松开了小乐,而小乐已经软软的窝在了他的怀里,大口的喘气。
“从现在开始,给我离男人远点,知道吗?”慕柏然很满意小乐的反应,冷冷的下命令。
“为……为什么呀?”小乐终于拉回思绪,木木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会吻自己,吻不应该是亲密的爱人之间才有的吗?
“没有为什么!”慕柏然一挑眉,拉住小乐就往前走,嘴角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乐被带着跌跌撞撞,脑袋里还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和慕柏然的关系,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认识这个人八年,她的确不够聪明但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叫慕柏然的人,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也知道自己总是在惹他生气和嫌弃。可是她也很清楚,每次自己惹的麻烦,总是在慕柏然一遍遍的叫骂下,被他处理的妥帖干净。小乐知道这些年,她一直被慕柏然照顾的很好。
渐渐的,也曾在高中又分在一个班的时候,心中小小窃喜,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小乐发现了自己的怀春心,虽然慕柏然嘴巴恶劣又脾气暴躁。也曾悄悄的在心里打算,等高二的圣诞节,送一个礼物给他。那条灰色的围巾,是小乐第一次织东西,选了最好的羊毛线,反反复复,拆了又织,织了又拆,力求尽善尽美,却始终没有送出去。就在那个圣诞节,慕柏然的家庭背景被掀开……
如此的天差地别,让本就自卑的小乐,把围巾锁进了箱子的最底下,连带着把自己对他的心意一起封了起来。所有的不甘心都在元旦来临前,和姗姗的一场醉酒终结。那夜,小乐哭着拉着姗姗,走在操场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还没来得及萌芽就枯萎的爱情。姗姗就这样在冷风里陪着小乐。第二天,两个人都病倒,一场重感冒让小乐难受的觉得自己要死掉了,裹着被子,和姗姗一起打点滴时,说着失恋就像一场重感冒,伤感不已。姗姗翻着白眼,鄙视小乐是还没恋爱就失恋!
病好的时候,小乐下定决心不再和慕柏然有任何的感情瓜葛,不再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好在已经分了文理班,小乐所在的文科班,和慕柏然所在的理科班并不在一个楼层,相遇比之前少了太多,虽然还是会莫名的奇遇,但忙碌的学业,刻意的远离,渐渐的那份曾经的心意,她已经淡忘到看不见了。
高考后,姗姗拉着小乐出来玩,旧事重提,说起慕柏然的出国。姗姗问小乐,还喜欢吗?小乐笑着摆摆手里新疆考古展的票,说着:谁年轻的时候,不会自以为爱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等几年后,怕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了。古尸与帅哥,还是更倾向于古尸,至少没太多变数,多好。
突然天旋地转,再回神,小乐发现自己被慕柏然打横抱在怀里,迷茫间抬头对上慕柏然略带着急的眼,低骂了她一句:“笨蛋!”接着就被塞进了出租车。慕柏然让司机去最近的医院,把自己的白色外衣折叠好,垫在了小乐的屁股底下。小乐这才反应过来,摸了一下裤脚,一手的湿滑,大姨妈来了……一脸尴尬,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小乐拽拽慕柏然的衣角,慕柏然冷哼一声“干嘛?”
“不用去医院。”小乐蚊子哼哼一样的说。
“不行!”
“哎”
慕柏然的手,紧紧的握着,藏在身体两侧,泄露了他这一刻的紧张。当他看见小乐半裤边缘的血迹时,呼吸一窒。脑中闪过高三那年,她被从体育课送进医务室的经历,后来让老栾问了很久,才打听到缘故,原来小乐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又因学业的压力,导致生理期出现血崩现象。
他后来才晓得,女生血崩也会要人命的。打那以后,每到那几日,看见小乐脸色发白,很心惊胆跳,总是怕那一幕再次重演。便是那一次突发事件,慕柏然彻底明白了安小乐对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力,以前只是会不自觉照顾她,现在却是想把她圈养起来,永远的禁锢住。
安小乐尴尬的接过,慕柏然手里的卫生巾,自己的脸竟然比那恶魔还要红,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镇定的去买了这种女人的东西……不过好在慕恶魔的坚持,才会发现这次的确比平时血量多。小乐有些迷糊的想着最近也没干什么呀,为何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医生给开了药,让头三天一定要卧床休息,然后说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从姜糖水到大枣桂圆……慕柏然还问了一些饮食禁忌。小乐已经虚弱的处于半睡梦中了,被慕柏然一路带着又去打止血针,又是拿药。
一直到安小乐被慕柏然放到床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医院了。睡在慕柏然单身公寓,那张有些过分宽大的床上时,小乐还觉得这一个晚上有太多恍惚,好像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而所有的根源,都来自于身边那个发热体……莫名奇妙的被抱着睡在了慕柏然的床上,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似乎她就是个易碎品。
如此热的初秋,小乐因为生理期而微微冰凉的手脚,被身边那个人的体温温暖着,带着一点安心和更多的惴惴不安。这样的场景似乎是高二那年常常幻想希冀的,如今在这样的情形下实现,充满了不现实得粉色泡泡,却又让人想沦陷,若是梦就多梦一会儿,省得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一切都被打回原形。小乐窝进慕柏然的怀里,本能的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安然的睡下。
慕柏然睁开眼睛,借着柔白的月光,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小东西,毛茸茸的发抵在胸口,微凉的体温让人想不自觉的温暖她,白的有些苍白的肤色,如透明的骨瓷一般薄弱,软软的身子带着诱惑的光彩,让他不禁收紧了手臂。怀里的人明显感觉到了,脑袋拱了拱,一只手臂从薄被里钻了出来。慕柏然抓住那顽皮的胳膊塞了进来,然后调整了下姿势,重新拥着小乐亲吻了下她的发,笑着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