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刘导电话多少?你打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
“这……”
“别这个那个的!你把刘导电话给我。”小菲反客为主。
“那,好,你等下,我打通电话,你跟他说。”
小菲接过电话:“喂,刘导,我是小菲,是这样的……”
游希打开侯帅的微博页面,看到他刚才也发了一条“音乐颁奖典礼后台休息中”的微博,她只看不评论。
方威震嗤之以鼻地说:“当时我和吴宇洋都觉得,虽然没跟游希怎么合作过,但是歌手明星红人我们都见多了,架子那么大的,香市内还只能数游希一人,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游希是宝石唱片公司的台柱人物,区区一个剪彩的活动,出场费叫价五位数,但凡有她形象在内的平面电视网络的户外广告在香市铺天盖地,你可以不知道她代言过的商品,但你绝对会认识她。
她若不摆些架子,配不起她的身份。
方威震继续说:“我们本来打算离开这个衣香鬓影的‘假面舞会’,回到那简陋的录音棚,但听闻游希会与侯帅共舞,萌生起看热闹的心情。”
方晴芝心想:确实,一位是炙手可热的女歌星,一位是常驻娱乐版头条的男主角,如果自己有幸在现场,也不会放过这场重头戏。
8点30分,晚会现场音乐响起,主持人宣布晚会马上就要开始。歌手和嘉宾陆续进场就坐,游希和侯帅中间坐着本届颁奖大会的主席范亚娟。
范亚娟这样的前辈,都得给游希几分薄面,互相礼让才入座。
“当时我和吴宇洋就坐在他们后面,游希当时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方威震停顿了一下,“也许只是看了吴宇洋一眼,点头示好。”
没搭上几句,范亚娟就被导播叫到后台,准备发表讲话。
游希和侯帅打了个照脸,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
范亚娟在台上风姿飒爽:“谢谢大家的支持!让我担当今年的大会主席!在现今这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乐坛,我看到很多新的面孔,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我希望同行们能做一些有生命力的音乐,所以,今年的音乐颁奖典礼的主题是‘经典与流行并驾齐驱’。在我们做流行音乐的同时,不要忘记一些传统的经典的东西……”
晚会进行到一半,游希和侯帅到后台准备下一个节目。
“刚才怎么不来彩排?”侯帅看着前方,没有看游希。
“不舒服。”游希简单地丢下三个字。
导播快步走过来:“侯帅,等下你先出场,唱完第一段,游希,你从舞台的对面出场,唱后面一段,然后两人一起走到舞台中间,侯帅牵着游希的手,合唱最后一段。”
音乐响起《孤心》的前奏,侯帅还没出场,观众席的粉丝已经尖叫声四起。轮到游希出场,粉丝的气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段音乐过后,侯帅与游希慢慢步近,侯帅先是牵着游希的手,然后从后面搂着游希的腰。
这个动作让幕后的导播感觉有点突然,但是也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一个小高潮。
两个歌手的粉丝激动地欢呼,观众席上的荧光棒亮出一道彩虹。
音乐差点被现场的欢呼声盖过,侯帅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还是用我送给你的香水。”
游希笑着说:“你猜错了!”
“绝对不会!”
“不好意思,那瓶香水不适合我。”
游希离开他的怀抱,侯帅拉着她的手,继续演唱。
动情的歌唱,曼妙的轻舞,赢得阵阵掌声。
晚会最后,游希一人囊括了8个音乐大奖,乐坛“最受欢迎女歌手”奖,让游希成为最大的赢家。
侯帅获得3个音乐奖项,乐坛“最受欢迎新秀”也落在他的头上,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成绩已属非常理想。
媒体们的闪光灯追逐着他们的身影。
在媒体采访区,侯帅和游希被问到前段时间两人传出的绯闻,他们怎么回应?
侯帅大方地搭着游希的肩膀说:“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绯闻对我来说无所谓,反正我是男生嘛,但是对女生来说,可能影响不太好哦!媒体大哥们,你们笔下留情啊。”
侯帅引来媒体记者的欢笑,但是媒体记者们还是对游希穷追不舍:“游希呢?请问游希有什么回应?”
“因为我新专辑的事情会向侯帅请教,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我们也是工作上有联系。”
对于一个新人,游希这样的红歌星也要向他“请教”,给足面子!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官方回答。
吴宇洋轻笑一声,在媒体群中离去。
接受完采访,游希坐上保姆车离开。
有的粉丝在门外守候多时,有的还追着保姆车跑了一段路。
游希在保姆车上已经累得不行,把车窗的窗帘拉上,脱下高跟鞋盘腿而座,把头挨在小菲的肩膀上。
她无意中看到他们公司公关部的人,拿着一个大信封交给粉丝群后面的一个人。
然后粉丝不再追赶车子,而是一拥而上围着那个人。
小菲顺着游希的眼神过去,说:“行规都这样,不要失落也不要觉得虚伪,他们当中也有真心喜欢你的!”
游希缓缓转过头,沉默不语。
小菲翻查手机:“等下欧阳齐林在7号公馆为你办庆功宴。”
“又喝酒!”游希知道这种场合又得喝个烂醉。
“听说侯帅也去。”小菲试探着说。
“此人一切与我无关。”游希淡淡地说。
“想要借你上位,这男人真恶心!”小菲无比鄙视。
“同是一个圈子的,大家都不容易,绯闻是在所难免的。”将心比心,游希说的是实话。
窗外是一片朦胧的夜色,街道被高楼和霓虹灯占据,晚风吹过,树影婆娑。
游希累极的双眼轻轻闭上:“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全城最大的酒吧——7号公馆的旗舰房内,挂着“祝贺游希成为大赢家”的横幅。
众人已进入尽兴的状态,应该是早已恭候游希凯旋多时。
欧阳齐林来到游希身边,郑重其事地跟她握手祝贺:“等下有一个神秘嘉宾,介绍给你认识,你的新专辑,我想找他来做。”说着,欧阳齐林的太太宋家卿也过来道贺。
欧阳齐林和宋家卿是圈内公认的模范夫妻,但凡这种场合,宋家卿这位贤内助就会帮着招呼宾客。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宋家卿向门口的吴宇洋挥手,方威震跟随其后。
“吴宇洋,录音师,音乐监制。”欧阳齐林介绍道,“专辑的事情,拜托你了。”
欧阳齐林接着介绍:“方威震,香市知名音乐人。”
游希先跟方威震握手,然后再转向吴宇洋。
吴宇洋轻轻说:“恭喜你!”
“谢谢!”
游希的手是冰凉的,但眼神却是温热的。
“陆笙呢?他不是说要来吗?”方威震转问欧阳齐林。
“哦,他最近忙着要筹备拍电影,好像叫《未了缘》,他来不了。”
“听说是大制作!投资商实力雄厚。”吴宇洋接话。
“是!改天我要跟他洽谈主题曲的事情。”
男人们说起事业,总会忘却身旁的女士。
此时,小菲在游希耳边说:“我刚看到侯帅也在7号公馆搞庆功。”
“与我何干?”游希对侯帅这个人出奇地冷漠。
每一句祝贺,每一次敬酒,游希都没有落下。
游希外出透气的时候,与侯帅在包厢外相遇,同时,她看到在角落里打电话的吴宇洋。
“喝多了?”侯帅显然很清醒,“要不要带你出去透透气?”
游希没有回答。
“还是,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游希直视着侯帅,可是眼神却穿过他的肩膀,落在吴宇洋身上。
吴宇洋思索着该不该上前替姑娘解围。
侯帅的手已经搭在游希的肩膀上。
“谢谢你!我想不必了,我们会照顾好游希。”吴宇洋上前挽着游希进入包厢。
侯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进去休息,还是在玄关这里歇一会儿?”吴宇洋询问道,可是游希径直往洗手间去了。
游希把吴宇洋挡在门外。
她在华丽的洗手间里留下了酒精的残骸。
人前风光华丽,人后却狼狈不堪,这就是江湖客。
吴宇洋上前一边扯下纸巾,一边帮游希扫着背。
“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丑态尽露。”
吴宇洋没有发表意见,默默地侍候着她。
游希回了神想要坐下,吴宇洋连忙把马桶盖盖上。
游希坐下的高度刚好到吴宇洋的肚腩。
她神情呆滞,不过比刚才明显清醒一些。
“我可以抱你吗?”游希仰望着吴宇洋。
也许男人都喜欢女人仰视的目光。
那一刻的对望,那一种渴求的眼神,成了吴宇洋心里的一个烙印,从此挥之不去。
“啊?是张惠妹的歌吗?”
游希笑了,随即唱起:“我可以抱你吗?宝贝。”
灯光昏暗,但游希的笑却是明艳的,一如她身上的光环,明艳照人。
“倘若姑娘不嫌弃在下的非凡‘魅’力。”吴宇洋张开双手。
游希轻轻靠在吴宇洋的肚皮上,仿如抱着家中柔软的枕头,游希依恋着不舍得离去。
吴宇洋的手不知所措,只好抚摸着她如丝般的长发。
凌晨4点,人潮散去。
游希大概是在吴宇洋的肚腩上睡着了,直到小菲拍打洗手间的门,游希才醒过来。
“呀!怎么在这里啊?”小菲认识吴宇洋,她看着吴宇洋,想要从他口中探明事发经过。
谁知道吴宇洋摊摊手,撇着眉毛,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刚喝多了,幸好有他在,不然,我可能要大字型躺在地上。”游希孩子般伸伸舌头。
她称呼吴宇洋为“他”,是因为记不住名字,还是故意省略?
小菲一把拉起游希,说:“车子在楼下等着呢,吴宇洋,谢谢你的照顾,我们先走了。”
游希被小菲搀扶着站起来。
吴宇洋目送她们离开后,自己却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因为双腿已经麻木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她完全是台上台下两个人。”明星大抵都如此吧,台上,是她的工作,台下,才是她本人。
然后呢?
吴宇洋和游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方威震却说:“我就知道这么多,后来他们怎么在一起的,我们都没过问,有些事情,问多无谓。”
方威震拧熄了烟蒂,看了一下手表,起身告辞。
“啊!哥,你就这样走了!刚说道重点!”方晴芝抗议。
“我还有紧要事,乖!你跟宇洋处得不错啊!有空套他话。”方威震说着已经来到门前,离开时还不忘正事,“记得帮我看歌词。”
“我知道啦!”方晴芝没好声气。
方晴芝依依不舍,她不舍的是游希和吴宇洋的故事,只好回到电脑前,打开文档,好歹也开了个头。
有时候方晴芝经过录音棚楼下,会想起给吴宇洋打电话。
吴某并不介意这位不速之客。
有一次她去录音棚的途中,经过花卉市场,买了一小盆观音莲。
她说:“你整天待在室内吹空调,又整天对着电脑,还整天抽烟,给你带盆绿色植物专门帮你净化空气。”
吴宇洋笑纳。
对于方晴芝的工作,他表现得很好奇,还第一次提到访问的事情。
“上次威震不是说,你要采访一些音乐人?工作进行得如何?”
“啊?”方晴芝已经忘记了那只是一个借口,“哦,挺顺利的。”她马上抓紧机会,“如果我要采访你的话,你会合作吗?”
“呵,我何德何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后制作人,不足挂齿。”
真正谦虚的人,并不炫耀自己的功勋或事迹。
方晴芝失望的表情打动了吴宇洋。
“要是方小姐不嫌弃,也许在下可以说一些音乐趣事,只供参考。”
“求之不得!”方晴芝马上眼睛发亮。
“曾经有一位男歌手在我这录音,什么名字我不便公开。”吴宇洋维护同行的形象,“他是属于比较慢热型的,每次唱歌前都要进行开声,那天我教了他一个方法,他学以致用。”
“哦?什么方法?”
吴宇洋抿着嘴笑:“骂脏话。”
“啊?!”方晴芝的表情好比卡通片人物般夸张。
“骂完脏话,气就上来了,根本不用开声。”吴宇洋大概是把方晴芝视为“哥们”,毫不忌讳。
方晴芝在脑中对吴宇洋刚才的话进行一番想象,也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每次跟吴宇洋聊天都那么轻松愉快。
方晴芝在想,他跟游希的相处,也定会让伊人笑逐颜开。
难怪红歌星会摒弃传统的观念跟吴宇洋一起。
可是直到现在,吴宇洋对游希仍然只字未提。
对于游希这样一个人物来说,作为她曾经的男伴,而且是去世之前最后一个男伴,吴宇洋宁愿躲在角落里继续做自己的音乐,也不愿站在风口浪尖上受人顶礼膜拜。
呵,多么迂回曲折的一次访问,简直可以写成一部小说。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既然吴宇洋有情,游希有意,他们在一起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那游希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内心挣扎,最后放弃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两天之后,萧媛媛带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什么!杨曦?!”方晴芝惊讶地喊出这个名字,她想起程军鹏办公室的那张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游希自杀之后,宝石唱片正在头痛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他们旗下的那些艺人,大多半红不紫,要不实力欠缺要不人气不足。”萧媛媛仿佛一本娱乐圈百科全书,“后来宝石唱片跟海外一家传媒公司,举办了一次名为纪念游希的模仿大赛,实际上是发掘人才。”
事情居然如此峰回路转,可是怎么没听哥哥方威震提起呢?
“这个叫杨曦的,是个90后,比赛的时候才刚上大学。不过她很有天赋,外表甜美开朗,声线又与众不同,得了冠军之后一夜成名。”
这年头,太多人想通过比赛一夜成名了。
“可惜,她只是昙花一现,出了两首单曲就说要回去继续念书。”萧媛媛提醒方晴芝,“你可以去问问吴宇洋,杨曦也是在吴宇洋那录音的。”
杨曦是邱云轩的表妹,又跟吴宇洋青梅竹马。
这层关系,方晴芝早已从程军鹏处得知,只是吴宇洋要是肯说,方晴芝也不至于为之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