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并没有对我的心思敏感聪慧给予一定程度的赞扬,也没有一一解答我的问题。
默然了良久,景琛才艰难地开口:“城池这个确实是不能吃不能喝,可它能换很多很多的钱。你这么难养,我当然很缺钱。”
我正准备锱铢必较问他我怎么就难养了,景琛神秘兮兮地俯身在我耳边说道:“这楚煜和落清欢之间有些意思。你信不信,我仅仅凭口舌便可以从楚煜那里多赚一座城池。”
景琛从来不会说做不到的事情,他既然说了,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也相信了。
何况因为楚煜欺负过景琛,我恨极了他,能从他的手里弄来城池卖钱当然是很好的。
“你准备怎么做?”我很想知道景琛接下来的计划。
景琛双手枕在头下,闲适地盯着床顶:“明日就是朝圣了,影风已经帮我传信给楚煜,让他来找我做交易。”
我觉得景琛的做法太过简单草率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
景琛一个翻身,手臂就搭在了我的小腹上:“信笺的末尾写了落清欢三个字,他要是来了,我今天的交易一定能成。他要是不来,我就算去找他这交易也是不成的。”
我了然:“交易的成败决定于落清欢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景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赶紧洗漱,静待楚煜上门,然后狠狠羞辱他,奚落他,最后压榨他。”我赶紧翻身下床,斗志昂扬地喊着号子。
“看来我以后不能随随便便惹你生气了,记仇记得真久。”他哂笑着起身来。
景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不看看我记仇是为了谁。我本身分明是个不记仇的人,这点从景琛伤我无数遍,我永远待他如真爱可以看出。
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解释,想着能够光明正大地敲诈勒索一国之君,心里的兴奋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我们梳洗的时间掐得刚刚好,楚煜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收拾停当,只等他来了。
他是便衣出行,行止之间君临天下的霸王之气收都收敛不住,整个脸上都写着‘我是皇上’四个字。我想他估计一辈子都没有微服私访的可能性了,气质太招摇了。
楚煜黑着一张脸,显然是不耐烦:“说吧,你要做什么交易?”
他身边没有带一个人,敢只身赴会一个杀手组织的君王大概也就他一个了吧。我欣赏他,那么等会儿就不残忍地报复了。
我将一颗花生强塞进景琛的嘴里,对着楚煜笑得人畜无害:“在我们和你做交易之前,你猜猜你的皇后跟我们做了什么交易?”
楚煜不解地看着景琛:“你什么时候开始让一个女子干预这些事情了?”
景琛摊了摊手,漫不经心道:“就刚刚。”
我看楚煜有些瞧不起我的意思,我也收敛了笑意,挑衅道:“你不愿意猜也没关系,陪我玩玩儿,我或许会告诉你。”
楚煜挑眉:“那姑娘想怎么玩儿?”
“你那天和景琛怎么玩儿的,我们今天就照着样子再玩儿一遍。”我指了指一旁的物事,淡淡道,“琴箫我都准备了,挑你顺手的先给我来一曲吧。”
半晌,楚煜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我等得不耐烦了,脾气全被他激发了,桌子一拍便准备起身离开:“不挑是吧,那请你回去吧,我和景琛很忙,没有时间接待不诚心诚意做交易的人。”
“景琛,初步断定,这个女子还真的值得你那一跪。”
楚煜走到那张古琴旁边坐了下来,眉目柔和,那双比女人还要完美的手轻抚琴弦。
楚煜的琴声里飘荡着虚无的芳草萋萋,红蓼皑皑,那是一片人之向往的幻之镜,还没有来得及彻底看清之时,已经砰地一声,崩坏成迷离的雾气。
他的琴声让我很满意,便生不起继续羞辱他的念头,我大大方方地向他摆手:“别弹了,我找事儿终于找完了,你还是和景琛来谈谈交易吧。”
我的事告罄,对于他们即将要讨论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便呆在一旁和瓜果吃食做斗争,渐渐地吃累了之后,便枕着石桌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正在景琛的怀里,他抱着我朝着彼岸阁的方向走去。
我好奇道:“你们交易谈完了,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景琛说得简短:“我的刺杀对象改成他了,报酬是两座城池。”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星渺国的皇上皇后都是人才呀,竟然都雇杀手来刺杀自己,还都是给很大手笔的佣金。”
景琛很看得开:“不过是两个想要互相刺激的人让我这个旁观者渔翁得利罢了。”
我想了想,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我搂着景琛的脖子,笑得狡黠:“对,是罢了。毕竟我们得利了就好,管他其他人死活呢。”